镇西王话声落下,谢瑶英几人藏身房间的门就被踹开,几个叛兵簇拥着镇西王走进来时,谢瑶英躲在梳妆台后,盯着其中两个人,有些心惊得放缓了气息。
那两人正是陆知进府时便解决了的两人,那时她以为他们死了,可现在看来不尽如是。
若被他们听到看到了什么,说出来恐怕就糟了。
“回禀王爷,属下罪该万死!”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得跪下,“外面全是我们的人,属下没想到这个时候陆家的人也敢来劫人,一时大意,叫那陆云生的儿子得了手,请王爷饶命!”
镇西王阴鸷得眼睛在房中一一划过,随即抽出佩刀,立刻叫那请罪的士兵人头落了地。
温热的血液向四周溅开,谢瑶英脸色惨白的定在角落,侧脸及肩胛处都溅上了一些血点,她也不敢伸手去擦或挡,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被镇西王发现。
“愣着等死吗?还不滚出去追!”镇西王沉着脸朝两旁吓软了腿的士兵大喝。
那些士兵立即应声,手忙脚乱得转身朝府外跑去。
镇西王刚要踏出门,忽然旁边倒地的柜子发出了极细微的一声清响。
谢瑶英心中急跳,忍不住捂起嘴紧盯着镇南王的动作。
方才那被斩杀士兵的血也溅到了柜子上,浓稠得血液顺着缝隙滴落进柜内,饶是陆珊再克制隐忍,也忍不住被额上滴下的血惊得轻颤了一下。
这一颤就让陈年老旧的木头发出了细微的吱吱声。
镇西王收回刚要踏出门槛的脚,阴寒得目光锁定在柜身上,缓缓提起还滴着血的刀,悬在柜身之上。
镇西王饶有兴致似的勾起唇,眸中酝起嗜杀的凶戾之色,朝旁边的侍卫轻笑了一句,打趣般的,“你说,里面是不是漏网的杂种?”
眼看他手中的的刀就要落下,谢瑶英惊惶得站起身来,“住手!”
放门口的三两士兵和镇西王都被突然冒出的谢瑶英震了一下,而后镇西王目光阴冷得打量着她,络腮胡上还带着血沫,唇角微扬,“住手?”
他抬脚重重踹了一脚木柜,那老旧得柜身立刻四分五裂,里面的姐弟都被吓得大哭起来。
镇西王的目光一直阴狠得锁定在谢瑶英身上,两旁的随从立刻上去将柜子里的陆珊、陆元姐弟拉出来。
镇西王觉得谢瑶英有些眼熟,暂时放下了心中激荡的杀意,皱眉思索起谢瑶英的身份来。
谢瑶英看出了他的疑惑,想必那天在城门隔着那么远的雨幕,镇西王定是没看清自己,知道了这一点,她心中微微松了松。
陆珊被地上血肉模糊的画面吓得面如纸色,将嚎啕不止的弟弟紧紧抱在怀里,压抑而恐惧得小声啜泣。
镇西王被吵的头疼,转而看向那对姐弟,一把将陆元从陆珊怀里揪出来提起,陆珊抓着弟弟的衣角惊叫起来,而陆元则哭得脸色涨红,被提在半空挣扎不止。
“这是陆云生的哪房妻妾?”他不耐烦得向一旁随从问道。
随从看了一眼,“陆云生正房早些年就死了,二房已被他儿子救走,这里落下的恐怕是不怎么要紧的妾室。”
镇西王看着手下男童的目光便变得轻蔑起来。
谢瑶英看见陆元被这么揪着吊在半空,心脏早就揪成了一团,只不过她怕贸然行动激化镇西王的杀心,这才不敢行动。
直到镇西王目露杀意,谢瑶英才想也不想得将他手中的孩子抢到怀里紧紧抱住,“请王爷饶过无辜稚子!”
镇西王手中一空,刚要震怒,忽然听到谢瑶英的声音,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有些疑惑得挑了下眉,“你好像是……谢家的嫡女?”
城门那出戏可是他入京以来看过最精彩的了。
那少女大骂裴景峤,说他是“卑贱奴婢所出”,生生替镇西王出了一口闷气。
密谋起兵前,镇西王也算是正统皇室,最是瞧不起丫鬟生的那六皇子,后来以“正统皇子”名义起兵,他便不得不容忍着裴景峤在自己眼前晃悠,就算再如何看不惯那装样拿乔的做派,也到底不能“同室操戈”。
镇西王乐得看裴景峤碰壁受辱,当下听见了声音,在城门时就立即决定放那少女一马。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陆元害怕镇西王,拼命往谢瑶英怀里钻,眼泪几乎打湿了她的衣襟。
谢瑶英默默将陆元搂得紧了些,她不否认也不应答镇西王的话,就怕哪里行差踏错,惹了这个杀神的晦气。
“果真是你,看来我们尊贵的六殿下并没有接走他的未婚妻,”镇西王冷笑了几声,将佩刀收回腰间,秃鹫般得眼睛在谢瑶英身上上下打量,“不过,你怎么会和陆家的人在一起?”
……
陆知那边带着母亲与妹妹往西和门赶,一路杀了好几个追兵,妹妹陆纪雪看到路边的马匹时,眼前一亮,“哥哥,那里有马!我们可以快些赶过去!”
陆知闻言怔了一瞬,看向那匹焦躁得踏着步的红马,猛然想起还在陆府中没出来的谢瑶英。
“不,我们……”
得把马留给谢瑶英,他想。
可他即将要说的话,却在看到母亲与妹妹发软的双腿时恍然顿住。
“哥,来不及了!母亲已经走不动了!追兵马上就到了!”陆纪雪急得拽起陆知就往马边跑。
陆知用力摇了下头,将脑中萦绕的想法赶开,而后翻身上马,不顾马儿嘶鸣,俯身去接母亲与妹妹。
三人到西和门时,也只比追兵提前了半刻。
“开城门!”陆知气喘吁吁得大喊。
皇后的通行令已经到了,一众人以为终于等到谢瑶英与陆知回来,便都高兴地欢呼,城门大开时,立即拼了命得往里涌。
谢如与人流逆行,拨开众人急步朝陆知的方向走,他看了眼陆知,又看向陆知空无一人的身后,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陆知,我姐呢?!”
谢乐盈好不容易挤出来,看着面前的几人愣了愣,“是啊,怎么没见到大姐姐?”
陆知刚将妹妹从马背上抱下来,闻言身子僵了僵,张开口正要回谢如的话,可看见他焦急的表情时,瞬间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大姐姐出了什么事?”谢乐盈慌张得瞪大眼,看了一瞬陆知的表情,随即惊叫起来,“还是说,你把我们大姐姐抛下了?!”
陆知脸色铁青,咬牙片刻才答:“你姐在后面。”
话声未落,一个结实得拳头便落在他脸上。
陆知没防备,被扑过来的谢如摁在地上,谢如眼眶通红,直像要杀人一般。
“你放屁!”他一字一句得恨声大吼,“我姐若在后面,你骑了她的马回来,她怎么办!”
陆纪雪和陆夫人见陆知被打,惊叫着上去要拉谢如。
“你是什么人!你姐姐如何关我哥哥什么事?你放开我哥哥!”陆纪雪哭叫着拽谢如的胳膊。
谢乐琼一直盯着这边的状况,她有些摸不清那几人在争吵什么,便走了过去,一双素手安抚得放在谢如后背,“阿如,怎么回事?不要贸然动手……”
“你们都闭嘴!”谢如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青筋凸起的手牢牢拽住陆知的衣领,“我要你自己说!你把我姐怎么了?”
陆知死死得咬着牙,不敢去看谢如的脸。
“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陆夫人拉不开谢如,气得发抖,“你一个从四品文官的儿子,竟敢打我们大理寺卿府上的孩子,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旁边的谢老夫人闻言,心里害怕会让谢从鹤得罪高官,便也连声去劝谢如,反正在她心里,现在只要儿子孙子和自己安全了,别人的死活都不重要。
见谢如甩开自己的手,谢乐琼目光有些复杂得落在谢如的后背上。
“就是!我才不管你什么破姐姐,你要是在不放开我哥,我就找我爹——”
陆纪雪恶狠狠得娇声警告,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巴掌,“啊”得尖叫了一声。
她不敢置信得回头看着谢乐盈,“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谢乐盈冷笑了一声,“谁叫你嘴里泼粪!”
当谁没有个寺卿亲戚似的!
转瞬这两个少女又尖叫怒骂着扭打起来。
三夫人冷着脸没去劝,本身她听见陆家人说的话心里就不舒服,此刻权当个甩手掌柜,反正她不是谢家当家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追兵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更加惊恐得向门里涌去。
陆知眉间一紧,脸上挨了谢如好几下,心里也有气,闻声便竭力回了谢如一拳,将他从身上掀开,想也不想得吼道:“你姐死了!我叫过她走的,是她自己要回去救人,与我有什么干系!”
谢如眸色血红得朝他啐了一口,抓着马绳,想要上马回去接谢瑶英。
“阿如!”谢老夫人吓得心惊胆战,大喊了一声。
一个手刀自谢如颈后落下,谢如没防备,脖后剧痛,手上也脱了力软软向后倒去。
陆知将谢如背起,阴着脸向宫门走去。
“四姐……”
谢如忍着脑中剧痛叫了谢乐琼一声,还没说出来话,眼眶已酸热得滚下泪来。
等等我姐——
他张了张口,意识却逐渐混沌。
谢乐琼蹙了蹙眉。
“阿如,大姐姐已经死了!”谢乐琼握着他的手,从守门的士官身前经过。
“追兵将至,请各位将士关上城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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