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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王守仁踏上武夷山,找到一间寺庙想求宿,谁知寺僧不答应。王守仁虽然有点气愤,也没有强行留宿,继续前行。走了不久,他幸运地遇到一间破庙,就进内休息。因为劳累,他倚香案卧很快就睡这了。王守仁不知道,这间破庙其实是一个虎穴。夜半,虎回来,叫有生人在庙内,就绕着走廊大吼,却不敢入,不久还走了。
第二天,不让王守仁留宿的寺僧认为王守仁一定被老虎吃了,就走去捡王守仁的财物。寺僧走入破庙,见王守仁在熟睡,就叫醒王守仁,惊讶地对王守仁说:“先生非常人啊!不然,怎会没事?”
王守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寺僧一边请王守仁原谅一边告诉王守仁这间破庙其实是一个虎穴,自己不安好心了,又邀请王守仁到寺中好好休息一晚。王守仁原谅了寺僧,跟着寺僧回去,没想到竟然遇到当年铁柱宫的道士。原来武夷山位于福建与江西的交界处,此寺庙与江西的铁柱官相隔不远,道人常来往于两地。
安顿好后,道士特意来找王守仁聊天。王守仁告诉了道士自己的境况,道士说:“你有父亲在,万一刘瑾迁怒于你父亲,诬蔑他北通胡人,南结粤贼,怎么办?不如贫道帮你算一卦。”
王守仁早已记起道士也是自己少年时遇到的相士,深知道士是奇人,于是点头道:“有劳道长了。”
道士为王守仁算得了“明夷卦”,所谓“明夷”,指日入地下,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但是光明很快就到来。道士告诉王守仁,你还是安心到龙场去吧,熬过这段黑暗,会有大光明呢。王守仁谢过道士,此时,他坚定地相信,这些磨练,只不过是天将降大任于自己。在寺中留一夜,睡前,王守仁题诗壁间说:“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夜静海涛三万里,月明飞锡下天风。”
第二天早上,王守仁拜别了道士,怀着轻松的心情转道余姚带上两名书僮。在去余姚途中,他还绕道南京探望父亲、于钱塘于徐爱、朱节等好友道别。之后途经湖南,他还在岳麓武馆教武功。
几个月后,王守仁来到了龙场,此地的条件比他想象中还要艰苦。驿丞,其实只是为官家信差做些车马迎送的工作。因为地处偏远,王守仁做些车马迎送的工作也不多,他所能遇见的一般有两类人,一是当地自己与之言语不通的百姓,二是少数中原来的亡命之徒。王守仁想,圣人居住于夷处,会如何面对困境?他想到,虽然自己与当地百姓言语不通,但是心是相通的,只要以诚相待,定能和好相处。虽然面对穷山恶水,也正好清心寡欲,静下来好好感悟自己的心。王守仁想通后,心情平静下来。依照《易筋经》的疗伤法,他的内伤很快就痊愈了,继而练习《易筋经》上的武功,武功也上了一个层次。
白天,王守仁除了做好本职工作、练功,还会教当地人建房子、读书。晚上,王守仁大都会躺下来望着天上的星星,思索着武学乃至人生之道。很多事情都想通了,还有生死,于是他凿石为棺,无事时在上面静坐,甚至还躺在石棺内如活死人般。
生,有我……死,无我……我是谁?身体是我?思想是我?我即心。天地无心,我为其立心;终将无我,与天地间合一;无就是有、有就是无,肉体是天理的借用品……
某一个晚上,王守仁静坐在石棺上,什么也不想,默然澄心,忽然大悟:圣人之道,吾性自足,真正的武功就在人心中,要有一颗伟大的心,才能练就伟大的武功。所谓格物,不是要向外界求武功,而应该是向内求自己的心。不是向草木悟武功,而是心之动为意,气随意走、招随意发,一草一木皆可为剑。
王守仁大悟那一瞬间,体内的真气把全身的经脉打通,有脱胎换骨之感。他随意打了几套拳,发现这些拳法仿佛不是学来的,而是与生俱内,挥洒自如,毫无刻意与生硬感。王守仁心想,释、老的武学自然也有极高明之处,但各有所偏,只有儒家武学才能够道中庸,因而终究还是吾儒胜一筹。“武”,是与生俱内的,天下武功,皆不出于吾心,都可为吾所用了。
土官,是元、明两代以来为了有效地统治少数民族,让当地土人来做地方官所设立的官职,一般是世袭的。龙场有个土官,名叫安贵荣,为人骄傲自大,自认随军出征香炉山功劳不小,朝廷虽加封贵州布政司参政的官职,仍觉得不足以奖赏他出征的功勋,于是奏请皇帝撤减分发龙场驿丞的员额,改由自己递补,做为封赏。说明白点,安贵荣这是要自己的土皇帝。
朝廷将此事交由督府审议,作为龙场驿丞的王守仁知道了这件事,就给安贵荣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大凡朝廷法制都由祖先制定,后世子孙严守礼制,不敢擅自更改。如果皇上亲自更改,尚称之为变乱,更何况是大臣呢?纵使皇上不降罪,有关的律法机关也应该按律法定罪;即使很幸运的当时没有追究,但五、六年之后,或者八、九年之后,甚至二、三十年后,仍能拿着状纸追溯前罪。若真有这么一天,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而且,你的先祖,自汉、唐以来千百年拥有这片土地及百姓,从未有过变动,其原故在于世世代代能遵守天子礼法,竭尽忠诚,不敢有丝豪的违越。故即使身为天子亦不能随便加封臣子,否则你的土地肥沃,百姓众多,皇上也能任意夺过来仿效内地立为郡县,到时候谁又敢说不行?驿丞可撤减,当然也可以增员,如果驿丞的员额可增减,宣慰司也同样可以,由此看来,减少驿丞员额就连宣慰司也后患无穷,你难道没有深一层分析过吗?
你奏本上所说,立下汗马军功,要求晋升官职,也是同样道理。剿灭盗匪,安抚百姓本来就是土官份内职责,现在你多次以建功上书邀赏,那么平日所领的朝廷俸禄又是为的什么呢?再说你已被任命为参政,这已超越了常规,你还上奏邀功,这样贪得无厌,其他大臣一定会觉得难以忍受。再者,朝廷为宣慰土官,律法规定官位世袭,子孙万代能永远保有土地人民;而参政官是流官,官吏受朝廷任命随时调动。东西南北,全凭皇上一句话。朝廷下达一纸公文,任命你一个官职,或是福建,或是四川,你就得马上去。不履新职,抗命杀头的诏命立即就到;若是奉命履职,千百年来世袭的土地,人民就不再归自己所有。从这个角度来看,你虽已任命为参政,应该推辞都来不及,怎会再有其他的要求呢?”
安贵荣向来敬重王守仁,加上王守仁的信却是句句在理,因而安贵荣看完信后,再也不敢提撤减驿丞的事。后来有人评价这件事时,建议全国所有的土官,都应该把王守仁这封信抄写一遍,做为座右铭。
做了差不多一年龙场驿后,贵州提学副使元山大侠席书聘请王守仁主教贵阳文明学院。初上任,王守仁就把求学四要告诉学生们:一曰立志;二曰勤学;三曰改过;四曰责善。
在龙场驿期间,王守仁想到:学武的人都知道要有武德,要保家卫国,要除暴安良,然而很多人学武或只为考武举、或为练武而练武,甚至学武来好勇斗狠、做坏事,这其实是对武德的未知。武功常用来伤人,一种武功就如一种恶,必须以内心的德去化解,武功越高,就越要更高更大的德去化解,不然武功在未伤别人前已经伤自己,迟早还会入魔道,因此,良知和武功是合一的。
王守仁把对武功的使用乃至一切有关道德的行为统称为“行”,在主教贵阳文明学院时,对前来求学的人,必先教他们“知行合一”的道理。手机用户看大儒侠王守仁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13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