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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王守仁已到了十七岁,王华为儿子定了头亲事。亲家名叫诸让,南昌人,王华的老朋友,是位名儒,同时是朝廷命官,两家可谓门当户对。话说王守仁还是小孩的时候,诸让就对王华说过,你的儿子,我要把女人嫁给他。王守仁虽然不想这么早成亲,不过知道父命不可违,于是在七月某个选好的日子,前往南昌迎亲。
合卺之日,心不在焉的王守仁听见一见自己感兴趣的事,当地的道观铁柱宫来了一位武功高强的道士,于是偷偷出门去铁柱宫看看。进入铁柱宫,王守仁远远望到在大殿上有一位道士跌坐在榻床上。走进一看,觉得道士好像在哪儿见过。道士诗意他坐下,王守仁点头,在于道士相隔几尺的榻床上坐下。
“咦,道长不是在京城指点我的相士吗?”王守仁问。道士点头微笑。王守仁表面自己是特意来请教道家养生之道的。道士“嗯”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直接说道家哲理及养生之道,王守仁听得入神,把今天是自己合卺之日都忘记了。之后,道士又让王守仁跟他凝神打坐。不一会儿,王守仁感觉通体舒畅,渐渐坐忘。
合卺之日,新郎却失踪了,真是新郎不急岳父急,诸让派人四处去寻找。诸家的人找到王守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道士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原来我已经坐了一个晚上,身体却没有疲累,反而还很舒畅,这个道士果然是个高人,我还没有问他的道号呢,算了,真人无名,王守仁一边走一边还想着道士教练功的事。
回到诸家后,王守仁连忙向岳父道歉。诸让见王守仁年纪还小,态度诚恳,也不责怪他。
王守仁的妻子诸氏毕竟是大家闺秀,知书识礼,还善于书法。婚后,王守仁在岳父家每天练武功、读一下已经背熟的圣贤书,渐渐觉得没趣,想找一些其它事做。诸氏了解到丈夫的心思,就投其所好,告诉王守仁练书法可以磨练心神,境界高的话与练内功状态相似。王守仁假装严肃地对诸氏说:“娘子,什么时候学会欺骗相公?”
“不敢不敢,”诸氏知道丈夫与自己开玩笑,“我还听说武林中有用铁笔、武功招式如写字的大侠呢。”
“好吧,”王守仁说,“就依娘子所言练习书法,为夫是逢学必精的。”
王守仁想起自己的先祖王羲之,他的书法之所以出神入化,其中一个诀窍在于专心。这个专心,无论在书法、学问还是学武中,都是相通的。除此之外,王守仁还听说过江湖中有人把书法融汇在武学中,也是自成一格,威力不俗,这更加强了他练习书法的兴趣。
多年之后,王守仁与学者讨论“格物”的学问及武功,很多时都举练习书法为例子。他曾对弟子说:“我开始学书法时,对模古帖,只得字形。后来举笔不轻易落纸,凝思静虑,拟形于心,久之才弄通书法之道。之后读明道先生的话:‘吾作字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既然不要字好,又为何而学?才明白古人随时随事只是在心上学,此心精明,字好也在其中啊。”
在练习书法之余,没有忘记为国效力、平定边疆的王守仁有时晚上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身穿盔甲、骑着骏马在边疆视察。练习书法累了,王守仁又修习道士的养生之法,不久就发现自己功力增长不少,自我感觉越来越良好。过年后,王守仁拜别岳父,带妻子回余姚,在几个月间,王守仁居然把岳父家中几箩筐的白纸都写完了。
从水路出发,路过广信,王守仁让船家在此地停留一天。诸氏打趣问:“相公,莫非此地有闻名的大儒侠,你要去拜会他?”
“哈哈,”王守仁笑道,“娘子真了解我啊,正是如此。”
王守仁要去拜会的人名叫娄谅,人称一斋大侠,曾拜康斋大侠吴与弼为师,所以他与白沙大侠陈献章算是师兄弟。娄谅年轻时曾四处向人求教,现在见王守仁前来热诚求教,也很乐意把教导一下后辈。
娄谅身材偏瘦,浓眉短须,本是一个豪迈之士,非常不屑于世务。娄谅少年时就有志于成圣的学问,曾经求教于四方,最后不屑一顾地说:“大家所言之举子文武学,并非圣学。”后来,他听说吴与弼在抚州崇仁乡居,躬耕食力,弟子从游者甚众,便从上饶赶往崇仁,投在康斋大侠的门下。娄谅初到崇仁,吴与弼一见他的气象而高兴地说:“读书、习武,就需要你这种气质!”虽然得到吴与弼的夸奖,但对于学问之道、武学之道,娄谅依然不知从何做起。吴与弼早就看出他的心思,认为娄谅的不屑世务当然是好,却不能不亲治细务,躬行践履。吴与弼有一天与门人共耕,召娄谅前去观看,边挥锄边对娄谅说:“学者须亲细务。”娄谅果有所感悟,此后在吴与弼的馆舍里,凡扫除之事,必亲自去做,从不使唤童仆。吴与弼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以为孺子可教也。后来,娄谅果然成为吴与弼的入室弟子,吴与弼不教给其他弟子的武功,却毫无保留全部教给了娄谅。
学成归家,在父兄的强烈要求下,娄谅终于在明英宗天顺年间(公元1463年)决定去南京参加进士考试。可是到了浙江衢州正要登船赴临安时,忽遇逆风。船是开不动了,他也就飘然西归,又回到了上饶。家里人对之非常惊讶和生气。娄谅却安慰道:“我这次应试,非但不能考中,反会遭遇奇祸,为防万一,我便中途踅了回来。”正当家里人将信将疑之际,果然从南京传来消息,这次春闱因考场失火,考生被烧死者不可胜数。通过这个事件,大家都佩服他的神见,而娄谅自己却认为这是他修炼儒家武学、静久而明的结果。
第二年,即明英宗天顺甲申年(公元1464年),43岁的娄谅再去应试,终登乙榜。随即朝廷派他任成都府学训导,他准备携妻儿赴任。行前,十分尊崇朱熹的娄谅想带一部讲朱熹做人道理的《朱子语录》上路,但当时市面上所有书肆都没有刻本可购。他便想起崇仁恩师康斋大侠的族人中原有古刻一部,因此急忙派遣家人携白金一斤前往购求,但对方并不愿出售。他便设法将书借到上饶,请书法好的人抄了一部,在去四川的舟中一路翻阅,并感叹说:“吾之道理,尽在此矣!”后来他在成都的任上只呆了2个月,即谢病南归,并因此而号“病夫”。但“病夫”这个名号,并不被人们常常提起,这也许只是出自他一时的自嘲之故。
回到上饶的家中以后,娄谅依然足不出户,和弟弟莲塘大侠娄谦教人读书、习武。大概这时候开始,芸阁楼逐渐成为他们教授学生的重要场所,并正式建立了芸阁派。由此娄谅的知名度在上饶也越来越高,上饶的前后郡守也都知道他的贤声,对他很是尊敬,并经常偕带幕僚来看望他。而娄谅对郡守们却不登门回谒,只是当郡守们初至上饶上任或解任离开上饶时,出于礼貌,他才会亲往一拜,如此而已。平日里他与官府也没有过多的交往。
明宪宗驾崩时,娄谅闻之而恸,朝夕哭临,垂涕不已。对于地方政治,他也非常关心,遇到郡邑政令有不便于百姓的时候,他一定要向官府提出意见并极力制止;若遇到旱潦蝗虫等自然灾害,娄谅则忧叹不已,并常常替民向苍天祈祷。如果发现乡邻迎神、搬戏、划船及建斋醮之类,他一定要站出来痛加禁止,即使得罪士大夫也在所不顾,以正风俗为己任。他的学生夏尚朴说他气象岩岩,大家都说一斋大侠是当地灵山降神所致。
娄谅的成圣之志,不屑于以武学来求取功名,这让王守仁十分高兴,对娄谅一见如故、十分敬佩。娄谅传授王守仁二程、朱熹的学问及武功,并讲解宋代儒家武者的“格物功”。娄谅告诉王守仁,武术的最高境界不是虚无缥缈的,“圣人可学而至”。在教导王守仁过程中,娄谅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于是让他多留几天。于是乎,本以为停留一下,最后过了十天,王守仁才与娄谅道别回家。手机用户看大儒侠王守仁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13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