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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一脸的晒伤,人又黑又瘦,显然是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掉那身衣服。
我说:“老舅你搬砖去啦?!”
老舅说:“那枚玉你放哪了?见阳了没?”
他说的见阳是行话,我听他以前讲过,外八门的盗门最大,其中的“土中客”盗墓出来的冥器通常都得由黑布包着,不能见阳,因为其本身是阴物,见阳就会逼阴逆出,对人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种冥器行话又叫“土物”,过手交易都得在夜间或者遮阳的内室,得把玩一段时间才能重见天日。
我摇摇头,“我把那玉放盒子里了。”
老舅吁出一口气,一脸疲惫道:“那就好,记住以后那块玉要贴身带着。”
我有些纳闷,“老舅,你这是收什么好东西去了,累成这样儿?”
老舅摆摆手,“说来话长了,而且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对了,你啥时候的火车?”
我说:“下午三点。”
老舅看了看手表,“还好能来送你小子一程,让雷子开车送你回去吧,我下午要是能醒来就去送你。”
雷子是老舅的大徒弟,正给老舅烧热水,比我大几岁,长得黑乎乎的,人很憨厚。
我说:“算了,我坐出租车回去,雷子的驾照还没我拿的早呢。”
雷子提着水壶讪讪的笑了。
那天下午全家都来送我,从我姥姥姥爷到我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表兄表妹,两大家子几十个人浩浩荡荡,那阵势都赶上送别贵宾了。
火车站送人的不少,没见过这么隆重的送别,搞得我一路上尴尬不已。
本来我老妈打算陪我去的,可那地儿没机场,坐火车过去得四天三夜,我劝她别遭那份罪了。
我老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到了学校常来电话,吃好睡好别饿着。”
我笑着安慰她,“感情您这是让我去当猪啊,况且学校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开的,有好饭菜大家都能吃,没有了难不成给我单独做?”
我老妈骂我,“瞧你个不长心眼的,简直和当初的你爸一个样……”
说着又要哭起来,我舅娘和忙拉她到一旁。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免不了叮嘱一番,大姑小姑又叮嘱一遍,末了几个表弟表妹带着羡慕的神情再祝福一遍,就连一旁的检票员都对我投来了诧异的眼光。我看了看来的人里,没有老舅的身影。心里稍微有些落寞,毕竟我妈这一辈的长辈里,除了我妈,就属老舅和我最亲了。
上了车,我心里突然有点难过起来。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看着家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月台上送别,才发觉时间在我和他们身上都留下了无法逆回的痕迹。
火车终于缓缓开动,很快,火车驶离了站台,那些送别的人群也渐渐消失在远方,这列火车的目的地是新疆乌鲁木齐,途径青海省马河镇,而我的学校就坐落在那里的一处叫姑娘山的地方。
我买的是软卧,凑巧是个下铺,行动比较方便。我将行李箱塞到床下,斜躺在窄小生硬的床铺上。上铺的男生已经开始旁若无人地勾搭对面上铺的女生,刚才弥漫着的离别的伤感此刻正逐渐消失,车厢里乱哄哄,人来人往的彼此搭讪,果然都是压抑太久的青春小鸟,终于按耐不住青春的躁动了。
然而我却想到胸口的那块鬼玉,老舅让我贴身随带,我回去之后专门找到之前跟老舅在古玩城要来的镂花银笼,那里面本来放着一颗弹珠大的菩提子,被我取了出来,将鬼玉放进去,没成想大小合适,便贴内胸口挂在脖子上。
那鬼玉的清凉透过镂花银笼传到我胸口,在这闷热的车厢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清爽舒服。
我戴上耳机,正打算眯着眼睛睡一觉,结果耳边传来“咦”的一声。
“啧啧。”发出声音的是一位长发男生,他见我睁开了眼,忙朝后仰了下,用手撩了撩挡在眼前的头发,伸出另外一只手,“你好。”
我微微颔首,“你好。”
他见我没伸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把手又收了回去,“你是新生?”
我摘下耳机,“大一。”
他在对面下铺坐下,随手将行李箱放进床底,“我也是,你坐多久到?”
我说:“四天三夜。”
他拍了拍手,“哦,你是西北农垦大学的。”
他用了一个陈述句,显然十分肯定。
我说:“你也是西北农垦的?”
他耸耸肩笑了,“我听说只有西北农垦大学的学生才知道校名。”
我说:“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哈利波特》中的霍格沃兹魔法学校一样了。”
他说:“这可不是我说的,网上是这么传的。你想,一个学校地处西北大山深处,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我撇了撇嘴,“学校建哪还需要逻辑么?”
他说:“那是当然,从环境而言市中心不行,太吵,主干道不行,太危险,这是一般考虑的情况,其次从堪舆上来看学校是无主产业,选址最好是虎高龙低,西水东流。虎是白虎,代表方位是西,虎高利客,学校的客就是学生。西水东流和左右地势高低相辅相成,蕴含着生源涌入的意思。”他停了下,笑道:“这其中的学问大着呢,所以说学校选址肯定需要逻辑。”
我上下打量他,这人披肩长发,面貌俊朗,个头有一米八左右,全身上下最让人注意的是他那双眼睛,亮的简直异于常人。
小时候我从老舅那里读过一本名叫《麻衣相法》的相术书,书中说“眼如日月要分明,凤目龙睛切要清”说的便是这种眼目。古人以两眼观视天地万物,黑白分明,瞳目清澈为活力充沛之象,这种人非富即贵,为人刚正不阿。不过他的双眼实在太亮,四目相对时让人不敢久视。
我移开视线,说:“没想到你还懂堪舆术。”
他抓了抓头发,“学过一些。”他盯着我突然将身体倾了过来,“如果我没猜错,你家里一定是做玉石生意的。”
我心下诧异,如果说一个人通过某种渠道学了些堪舆术这是可以理解的。可一个人若能通过眼睛就能看出你家人是干嘛的,这就无法用合理的逻辑来解释。我老舅在西屏街三十多年观人瞧色的本领很高,可那毕竟是阅人无数日积月累来的本事,而我面前的这小哥最多也不过二十。
我笑道:“你怎么看出来我家里就一定是做玉石生意的?”
他靠了回去,“如果猜错的话就算了,我也只是感觉。”说罢神色有些怅然若失。
我说:“没,挺准的。”
他有些得意的笑着说,“你知道伏尧阴阳秘术。”
我说:“我只知道伏羲,伏尧是什么东西?”
他说:“你知道元末的陈友谅么?”
我点头,“就是那个当了四年汉王的起义首领?”
他说:“不错,元末明初群雄起兵的时候,陈友谅坐拥九江,自称汉王。他的成功除了当时大将赵普胜之外,还依靠着两个人,邹普胜和目讲僧。相传邹普胜通晓堪舆秘术,能寻龙点穴,观山川,定天下势,后世称龙尾圣王;另外一个是目讲僧,他通晓阴阳秘术,能呼风唤雨,请鬼神,在潘阳湖大战时,招鬼生阴救了陈友谅一命,后来陈友谅兵败,目讲僧就跑到山里去了,写下伏尧阴阳秘术,能辨认人鬼神,行阴阳事。”
我听他说的神乎其神,心里越不见得是真。
我说:“你意思是你学过这什么阴阳秘术?”
他看着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也没再搭理他,全当他是吹牛皮。
火车逐渐驶离了我的家乡,穿越辽阔的平原,穿越那些不知名的小城市,天也渐渐黑了起来。
我一觉醒来后发现对面下铺的那小哥不在,看了看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不觉肚子也有些饿,打算泡碗面吃,却看到远处车厢里正走来那小哥。
“刚睡醒?”他倒是人来熟,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点点头。
“走,带你去吃鸭脖子去。”他招呼我。
“去哪吃?”
“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免得被别人吃光了。”
说着我们穿过人满为患的过道,朝着另外一节卧铺车厢走去。手机用户看南北灵异实录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43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