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柳晨一脸警惕地站在我面前，手里那个黄色纸包像被烧着了一样，在他手里烂成乌黑的一团。
“你会驱鬼？”柳晨皱着眉，“你到底是谁，你来忘忧堂有什么目的？”
我对柳晨这幅态度觉得莫名其妙，抬起头在地下室里四顾看看，哪里还有什么小女孩的影子，看来那位客人已经走了。
“客人走了？钱收到没有？给我分五百么？”其实我对今天这笔生意并不抱什么希望，柳晨和那个女孩说话的态度，根本就是连哄带骗嘛。更何况殷素丽似乎也没有告诉他什么有用的情况。
“你到底是谁？”柳晨逼近了一步，我发觉他眼里露着凶光。
“你是不是招个魂把自己给招傻了，你说我是谁，要不是你求我留下帮忙，你以为我愿意当什么魂器啊。”我是越来越受不了柳晨这种多变的性格了，既然在一起合作不成，干脆散伙算求。
“我在法阵里把殷素丽的魂魄引上了你的身子，但是发现小雅根本不是被阴灵缠身，我就送她走了。我回来还没来及把殷素丽的魂魄召回呢，你竟然自己将她驱离了，你好本事啊，程铎。”
柳晨说的小雅，应该就是刚刚那位忘忧堂的客人。但是后面他再说的这些，我就完全听不懂了。
“装作一副憨傻的样子，想扮猪吃老虎么？还直接找到这里，毁魂器、驱灵鬼，又让女鬼上了你的身，这环环相扣的手段，倒是高明。想来也是可笑，我对你竟然没有防备，你身上落下那东西，怎么可能是寻常人会有的。
“是不是把学费丢了？”
“和同学闹矛盾了？”
“又有挂科成绩单要家长签字了？”
大概是我阴沉沉的脸色摆着，让老妈接连不断地做出种种不好的猜测来。她一边说，我就一边奇怪了，怎么您老人家心里面，儿子就不能有点啥好事么。不过话说回来，知子莫如母，老妈她倒是几乎全猜中了，只是，她猜不到的是，我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数。
“没事，就是想吃你做的卤面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老妈过来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没生病啊，平时叫你回来一趟难得跟什么似的。不到钱花光绝对见不到人影，今天还奇了怪了，咋想起来回家吃饭？”
我顿感愧疚，的确，都已经二十岁了，我为老妈，为这个家根本没有做过些什么。
“食堂伙食太差，昨天打了份卤面，那不是我夸张，喂给猪猪都会嫌弃的。妈，要说卤面，你的手艺根本没人能比。”这话还真不是我吹牛，老妈做的排骨卤面，排骨红亮亮的，豆角绿油油的，豆芽亮晶晶的，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那还用说，你说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路上顺便就把菜买了。”老妈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只是因为我夸奖她做的卤面好吃，她眼中便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不再多说，老妈便拿了钱包，挎上菜篮，兴冲冲地去买菜了。
以后，即便是这样和老妈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不多了啊。
我靠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睛，客厅里的挂钟发出“卡塔卡塔”的声音，秒针毫无情感地挪动着步子，每一次都精确而冷酷，我觉得这声音就像敲打着我的心，提醒着我应该珍惜所剩无多的时日。
默默数着秒针的移动，我的意识开始恍惚起来。客厅里光线越来越昏暗，就像是被一层黑色薄纱覆盖。阴影中，似乎有人靠近我，或者说，就像另一个人从我身体里被分裂出来。
“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竟然是殷素丽的声音，我惊地几乎从沙发上跃起，然而回过身，我发现自己，或者说那个程铎的身体，还静静地窝在沙发里面，一毫都没有移动过。
从我身体里钻出的那个黑影越来越高，终于凝成一个头扎马尾的形象。我的视线处在殷素丽和沙发上的身体之间，而我看向殷素丽的影子时，明显感到她的视线和我几乎平行。
现在的我，根本不是透过自己的眼睛在观察这个影子。而是通过一个和殷素丽几乎同高的目光，正看向对面的那个鬼影。
那么，我不是我，我不是程铎，我到底是谁。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手机铃声响起时，我猛然睁开双眼，客厅里大灯亮着，光线充足，而我正坐在沙发里，和我刚才从那个视角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拿起手机，竟然是忘忧堂几个字在闪烁。
柳晨？他打来会有什么事，难道是要问我要回那枚灵玉么。我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电话。柳晨要是一直不理我，我也算有个理由把那枚灵玉继续留下。可是，要是他现在开口，要把灵玉收回去呢。
“喂，柳晨。”
“我想我可能是误会了，不好意思，程铎。”就在我还在挖空心思地想要编造一个留下灵玉的理由时，柳晨竟然给我道歉了。
“啊？”
“是我太着急了。”透过听筒，我猜不到此时柳晨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你晚上回宿舍么，这件事当面说会比较好些。”
“额，灵玉……”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还停留在要不要交还灵玉的思想斗争里。“回宿舍？我晚上不回去了，明早直接去上课。”我已经给老妈说了，今晚在家睡。
“恩，那明天再说吧，你好好休息。”柳晨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我在一阵嘟嘟声里发傻。不论如何，和柳晨的关系得到缓和，还是让我觉得轻松许多。
门口传来一阵钥匙声响我赶忙起身，就看见老妈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来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排骨啊？”我接过最大的一包，沉甸甸的，赫然都是亮红的精小排。
“多做点给你带到学校去吃，你不是说上次带去的都被你舍友抢光了，这次就做得多多的，给他们也一人带一份。”老妈竟然还记得我上次带饭被胖刘抢吃一空的事。
“真是便宜了那帮吃货了！”我抢过老妈手里的东西，就往厨房里走。手机用户看诡楼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86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