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意识断片了还几分钟,等清醒过来,听见胖二丫在电话那头安慰我:“柳絮……柳絮……你可一定要挺住啊,同学们都知道,你对他并没动真感情,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放屁!谁逢场作戏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声吼着。
“你凶啥呀凶,人又不是我杀的。”胖二丫嘟嘟囔囔地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滚犊子了,屋里只剩了我一个,本来就吓得够呛,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听到院子里有呜哩哇啦的警笛声,趴到窗口一看,果然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了院子里,好几个警察满院子里寻找着什么。”
“然后呢?”
胖二丫说:“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在抓小偷,就把门窗关紧了,可重新躺到床上后,就更没了睡意,干脆又爬了起来,回到窗前一看,院子里竟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我就预感到是出大事了。”
“你的意思是薄果果他真的死了?”
胖二丫说这事怎么好拿着开玩笑呢,当她听到走廊里有人走动,就开门跟着下了楼,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薄果果死了。
“你说他死在了寝室里面?”
“不是,听说尸体是在后面的小树林里被发现的。”
“你是说……是说学校北面的那个树林子吗?那他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我头皮一炸,连声追问道。
胖二丫说具体怎么死的她不知道,恐怕这时候连警方也说不清楚,那些警察只管问来问去,案情真相没有对外透露半个字。
“那你的意思有关薄果果的死,都是道听途说了?”
“也不能算是道听途说,很多人都到过案发现场呢。”
“他死了?他怎么就会死了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警察把死者的身份给弄错了。”
“死了就是死了,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法医都已经验明正身了,这还假的了。”
“傻瓜,你又没亲眼见过,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薄果果,我敢打包票,错了,肯定是搞错了!”只所以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头天夜里还和薄果果呆在一起,看上去他并没有要死或者将死的迹象。
“靠,我多亏也没去现场,据说薄果果的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了,头部成了骷髅,浑身上下爬满了蛆虫,单是那刺鼻的臭味儿,就能把个大活人给熏个半死,想起来就要吐。”
“什么……什么……你说那具尸体已经腐烂?”
“是啊,去过现场的人都这么说。”
“薄果果他死了……早就死了……”我浑身冰凉,握着手机呆立在床前,喃喃自问道:难道那天跟我一起去黄台的不是薄果果,而是……而是他死后的鬼魂?
收起电话,我有了一个迫切的想法,去薄果果家看一看,去验证一下胖二丫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被惊醒的爹娘一直躲在门外,听到我挂断了电话,就推门冲了进来,娘问:“丫头,你同学怎么了?”
“没怎么了。”我不想让他们跟着难过。
“没怎么了你能那样?”爹插话说。
“我那样了?”
“你哭啥?”
我抬手摸一把,这才知道满脸都湿漉漉的泪水,随放声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爹娘都没有劝我,尽着我把泪水哭了个干净。
娘走过来,帮我擦了擦眼泪,问:“丫头呀,我都听到了,死了的那个是不是个男孩?”
我没吱声,哭得更凶了。
爹啧啧着,满屋子转来转去,实在忍不住了,就呵斥我说:“你这个熊丫头,有男朋友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看看……看看……竟然闹到了这一步,唉!”
我摇摇头,说:“他……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娘就说:“还嘴硬,不是男朋友用得着哭得那么凶了。”
“他是我同学,一起待了四年的同学!”说这话,我摔了一把鼻涕,顺手摸起了衣服。
娘就凑近了问我:“你想干嘛?”
我说我要去一趟他家。
爹站在一边说:“柳絮,你听爹一句话,不管他是不是你男朋友,这时候都不应该私自去他家。”
我拧着头责问他:“人家命都没了,我还在意啥?”
他们都不再说话,杵在一旁叹息几声后,娘问我:“闺女,好闺女,你非去不可吗?”
我应一声,把需要带的东西一样样放进了背包里。
“你觉得合适吗?”
我说不去心里不安静。
爹说:“等天亮不行吗?”
我看一眼桌上的老式闹钟,说都已经快四点了,等到了镇上的车站天就完全亮了。
爹娘不再说话,前脚后脚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我背起书包,走了出去,接过娘递给我的两个熟鸡蛋,就爬上了整装待发的手扶拖拉机。
奇怪的是我刚刚坐到放在车斗里的马扎上,拖拉机立马就熄火了。
爹跳下车,从屁股下面的铁箱里摸出了摇把,甩开膀子摇了起来,可一连摇了不下十次,发动机还是一声不吭。
娘沉沉叹一口气,制止道:“用不着再摇了,这是天意,丫头你听娘这一回,别去了,实在过意不去,就到外面给人家烧一点纸钱吧。”
我叫了一声娘,泪流成河。
娘就说:“那就是非去不可了?”
我嗯一声,说:“必须去一趟,要不然就给憋疯了。”
“人都没了,去与不去有啥两样,你这孩子就是任性。”爹收起摇把,嘟囔道。
我说:“没法不任性,我就是觉得这事蹊跷,太蹊跷了,简直连做梦都想不到。”
娘转身回了屋,把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推了出来,递到爹手上,说:“那就用自行车驮走吧,好在也不远。”
天还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爹上了岁数,老眼昏花,连路都看不清,我只得抢过自行车,一路推着朝镇上走去。
事情偏偏不顺,到了车站后,发往临县的首班车刚刚开走五分钟,下一班要等到午后两点。
无奈之下,只得先去县城,然后再换乘。
也多亏了书包里一直放着那本打印的同学通讯录,到了临县后,一打听才知道,薄果果登记的那个地方远离城区,是个人迹罕至的荒山坡。
这就奇怪了,他们家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呢?
干脆,还是打车过去吧,可一连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司机都直摇头。
我说:“你们怎么可以拒载呢?”
的哥几乎全是一个腔道,说:“那种鬼地方,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敢去,你乐意投诉就投诉好了。”
“为什么不敢去?”
的哥懒得再说什么,开车走人。
有一个年长一点的司机怪怪地打量了我几眼,问我:“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去扫墓吧?”
我摇摇头,说:“不是扫墓,是找人。”
“去那种地方找人?”
我说是。
他问我找什么人。
我说是我同学,他家就住那儿。
司机不在说话,一脚油门开溜了。
没办法,我只得一路打听着,朝着薄果果家的方向走去,费尽了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
这才才知道,通讯录上登记的那个所谓的山区林场,只不过是几间破旧的护林房。
这时候已经日悬西天,用不了多久就要黑天了。
我又累又乏,两眼昏花,看什么都像蒙了一层浓雾。
等咬紧牙关慢慢走近了,我才看到,简陋的草房猥琐地立在山根上,房顶塌陷得像个锅底,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越过低矮的围墙,很远就能望见黑森森的门洞,门洞的一侧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跟前放着一个黑瓷盆,盆里面竟然光溜溜躺着一个小婴儿。
老太太先是撩水冲洗着婴儿,小胳膊,小腿,小屁股。接着就一手握住了婴儿的小脑袋,另一只手舀水冲洗着。
等看上去冲洗干净了,她竟然拿起了一把剪刀,对准婴儿的腹部,一下子刺了进去。手机用户看指棺为婚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89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