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奶奶那个老鬼说得没错,爹他真的是病了,并且还病得不轻。
我直接进了屋,果然看见爹蒙在被子里抖成了一团,里面传出了咯哒咯哒的牙齿磕碰声,很瘆人。
我喊了声爹。
爹身子没动,眼也没睁,只是伸出了一只干巴巴的手,朝着我摇了摇,算是打了个招呼。
“娘……娘……你赶紧刷锅点火,快点。”我冲出了里屋,对着还在愣神的娘喊。
“你……你饿了吧?那好,娘这就给你做饭去。”
“不是我饿,是熬药给爹治病。”
“你抓药了?”
“你先别管那么多,烧火,快烧火。”我边说边舀水刷起了锅,刷净后直接把书包里的柳树叶子倒进了锅里。
娘一定以为我疯了,瞪大眼睛,傻愣愣望着我。
我没脸没皮的喝斥她:“你还发啥呆呀,快捡柴禾烧火啊!”
娘站着没动,说:“柳絮你弄些柳树叶子干嘛呀?俺可没听说过那玩意儿能治病。”
我没法跟她解释,把锅里加了水,自己烧起火来。
等开了锅,翻滚开来的水立马变成了青绿色。我盛了满满一大碗,端到了炕前。大口大口吹着凉气,等试一下不再烫嘴,就爬上炕,抱起爹的头,慢慢喂了起来。
爹服下大半碗后就不再哆嗦了,睁开眼睛问我:“丫头,你这药是打哪儿买的呢?咋就这么管用呢?”
我没敢对他说见到奶奶那个老鬼的事,只是说路上遇到一个老中医,给了一个偏方。
不出一个时辰,我爹就下了炕,看上去气色也好多了,跟个正常人一模一样了。
娘就觉得好奇,把我拽到了院子里,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事也没必要瞒着她,再说了,憋在心里也怪堵得慌,于是我就把遇见奶奶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娘听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痴呆,自言自语地说:“想不到你奶奶那个老东西她……她还有那么大的能耐,这么闹来闹去的,到底想干啥呢?”
我原来一直不相信那些妖魔鬼怪的事情,只把那些当作瞎话来听,但现在不相信也由不得自己了,就故作镇静地说:“也许奶奶是为了帮咱们吧?”
娘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就她?哼,那个老东西,她还……还会帮咱们?”
我说这还不明摆着事儿,她不是已经把爹的病给治好了嘛。
娘反问我:“你知道你爹的病是怎么得的?”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我要是能说得清,还不去当医生了。”我瞅着娘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啥来。
娘硬梆梆甩出一句:“你爹的病根就在你奶奶那儿!”
我心里咣当一震,没错,这话跟奶奶那个老鬼的话如出一辙,就急切地问娘是怎么回事。
娘接着说那天跟我通完电话后,就把奶奶在梦里打我的那些事儿,跟爹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爹听后就来了火气,跳着脚骂,骂得很难听。
这还不算,他还去了奶奶的坟前,手里握着桃木棍子敲打了半天,扬言说老东西要是再出来作祟,就找大师来做法镇压她,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后来呢?”我问。
“你爹在回家的半道上就晕倒了,一头栽到了路边小河沟里,沾了满身臭烘烘的猪屎,多亏了裴大胡子用三轮车把他拉了回来,回家后就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满嘴胡言乱语,都快把人给吓死了。”
“就没找医生来瞧瞧?”
“找了,村里的医生说是闹风寒,给打了针,也吃了药,可就是不见好。我也找黄半仙问过了,他只说是被鬼魂潜了身,过几天就好了,所以就在家耗着,我都快给急死了。”
正说着话,我爹走了出来,这时候他已经洗了脸,换了新一点的衣服,对着我说:“走,咱给你奶奶上坟去。”
我说:“你还敢去呀,就不怕再沾染邪事?”
这场病灾差点要了爹的命,他肯定也从中悟出了很多事情,话不多说,先去小卖部买了草纸,独自走在了前头。
我和娘跟在后头,一路说的还是那些闹鬼的事情,看上去娘忧心忡忡,但她却一直在安慰我,说鬼怪也是有管制的,它们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人给怎么着,你就安心去上班吧,等瞅着机会请个高人来,瞧瞧咱家到底哪儿不对头,怎么就老沾染些鬼怪事情呢。
到了奶奶的坟地后,爹跪下去就磕头,只央求奶奶保佑我,一句谴责奶奶的话都没说。
趁着爹跟娘给奶奶烧纸的时候,我仔仔细细察看了一番,这才知道昨夜里我铺在身下的那个垫子,竟然是一团晒干的狗尾巴草,而盖在身上的被子,却是攒在一起的干茅草。
再看柳树上的那个大蜘蛛网,还完好无缺挂在那儿,上头的大枣也粘得很牢固,只是已经没了水汽,干瘪了许多。
娘说闺女你多亏没吃那大枣,要是吃了,怕就小命难保了。
我听后,心里面揪得很紧,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可抬头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我又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诞,好像是做了一些乌七八糟的梦似的。
回家后,我又独自在门前的水塘边溜达了一会儿,也没见有异物出现,浑浊的水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游动,偶尔深扎一个猛子下去,捕食着柳絮,看上去很悠然,根本不像是有蛇怪的样子。
吃过晚饭后,接到了二叔的电话,他上来就问我在哪儿。
我只得老实坦白说自己回家了。
二叔狠狠教训了我一顿,说我不该这么自由散漫,招呼都不打,一走了之。还说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恋家,以后怎么当警察?
最后交代说他最迟后天就回黄台,要我提前回去等他。
我虽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有无数个谜要他帮着解开,但却无法开口,因为直到现在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那些事情究竟是真还是假。
爹看出我神情不对,就问我怎么了。
我说二叔嫌我私自回家了,爹用劲抽了一口烟,说其实你二叔说得有道理,以后不能太任性了,既然投靠在了二叔那边,就该把他那儿当家。
正在收拾碗筷的娘只管忙自己的,啥也没说。
直到她干完了手头的事情,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开了腔,我说:“娘,说实话,我这次回家,是有两件事情想问个明白。”
娘一愣,问我啥事情。
我说我已经是大人了,你们不该再对我隐瞒啥了。
娘皱起眉头,问我:“丫头,你咋了这是?是不是听别人说闲话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头。”
“你觉得啥不对头了?”
于是,我先问了我出生的时候,二叔杀蛇那事儿属不属实。
娘先是一怔,接着就微微一笑,说:“傻丫头,那不是老瞎子啦瞎话逗你玩嘛,你倒是当真了。”
“我看是你在编瞎话!”我瞪着娘模糊的脸庞吼了起来。
娘依然笑着,说:“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这样的事你也信?我问你,你见过有那么大的蛇吗?”
我说我是没见过,可并不代表就没有。
爹插话了,说:“丫头,我跟你说实话吧,生你的那天,你二叔的确是打死过一条蛇,可那蛇很小,也就不足一米长,传来传去就传神了。”
“真的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爹点点头,肯定道:“是!爹不骗你。”
我又问了有没有给我订阴婚之类的事情,爹娘都矢口否认,还对着天地发起了毒誓。
既然这样,我也就无话可说了,但感觉家里的气氛似乎更压抑了,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便各自躺下睡了。
但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注意力老在院子外头,我眼前全是那条摆来摆去的蛇尾巴,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会不会又要出来兴风作浪呢?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打开灯,看一下墙上的表,已经是零点一刻,都这时候了,是哪一个脑子进水的还打我的电话呢?
拿起手机看一眼,竟然是舍友胖二丫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刚想破口大骂,她却大声喊了起来:“柳絮……柳絮……出事了……出大事了……”
“死胖二丫,你发情了?深更半夜的咋呼啥?”
“不是……不是……柳絮你听我说……听我说……”听上去胖二丫很紧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薄果果他……他……”
“他怎么了?”
“他……他死了,薄果果他死了啊!!”
“什么?什么?胖二丫,你……你说什么?”
“薄果果他死了!真的死了!”手机用户看指棺为婚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89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