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婚礼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季风的脾气最近变得很暴躁，以往的冷静自持似乎都被这几天寓所外不断出现的记者和婚礼事宜慢慢地磨光。
季风没有办法忘记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过夜的感觉，冷寂得令人想要发狂，而他却只能一个人承受。
他更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生活被一场婚礼而打乱，在他的房子里走动的女人，带着他所陌生的气息，却一度妄想要侵袭到他的世界中去。
他再也没有机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抽烟，却发现自己的烟量比之从前增加了三倍，他再也没有地方能够舒缓自己心中的郁闷，于是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真的都是他想要的吗？
他赶走了那个爱他的女人，却迎来了不停的闪光灯和随时都会被曝光的私生活，他一向低调的私生活，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不停地出现在报章杂志上，永远都无法杜绝，杂志社要的是销量，而销量壮大了他们的胆子，而更多的内幕消息，竟然是尹珊对外提供的，这是让他最愤怒的一点。
烟在公寓中点燃，尹珊皱着眉，一双眼睛和季风强烈地抗议，却不见对面的男人有任何的收敛。
尹珊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头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一定会结婚。”
这句话就像一个赌咒，季风全身一僵，尹珊趁机取走他手里的香烟，拧灭在烟灰缸中，季风仿佛看见了一个无法挥去的黑暗，就像那被拧灭的火星。
“想去找她吗？”尹珊对着他微笑。
“你想知道什么？”季风冷冷地回答，在之前的订婚宴上他还能对尹珊和颜悦色，但几个月后的今天，他再也无法对着她掩饰住自己的不满，对这场婚姻的不满。
“难道你不想知道些什么吗？”尹珊反问，“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结婚吗？”
季风冷冷地看着她，“无论过程怎么样，结局不还是一样。”
尹珊一笑，“或许还真有点用呢，要不要听一下？”
季风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尹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地说道：“你乖乖地跟我结婚，然后，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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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宁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季风，最起码不是在这个大家都心烦意乱的时候。
季风的车子停在小区外，他甚至不用走出车外，佳宁就知道坐在那里的是谁。
她原本前行的脚步一顿，透过挡风玻璃，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男人正看着她，他的左手探出窗口，指尖中正点燃着一根烟，火星闪烁。
佳宁就站在车前，也不前进也不后退，更没有假装没有看见地避开，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该知道游戏的规则，她无心破坏，他更不该紧追不舍，这样反倒不是他的作风了，所以对于他今日的出现，佳宁更加想不明白。
现在看着他，仿佛他们之间已经好久不曾这么安静地看看对方，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曾有过，她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五年来，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动作习惯都已经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中，再也磨灭不掉了。
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佳宁低头一看，竟然是他，她抬起头看着对面车中的男人，手里接起了电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竟然成了这副样子，他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却宁可打电话也不愿意亲自下来和她坦诚地见一面吗？
电话接通，相隔不到三十米地方的两个人，却是久久不语，佳宁突然觉得好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马路当中，难道就是为了等他的沉默吗，沉默她早就已经得到过，不需要再得到第二遍。
“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她率先打破沉默。
那头的声音渐沉，“我不是个好男人。”
佳宁一愣，才苦笑出声：“对，你从来都不是个好男人。”这点她很早之前就明白，他的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不会是她，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一个女人能够荣幸得到他心中的地位，或许会有，或许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而等到那个时候，她早就离他很远很远，远到再也无法触碰无法触及的地方，远到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恐怕是真正的沉默了。
“你真了解我。”他的声音倒好像是带着笑意的。
佳宁突然有些不明白他了，“你……”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现在就跟你在一起。”他没有等她说完，接着开口。
佳宁的脸色苍白，她明白他的意思，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如果他愿意，可事实是，他不愿意。
仿佛听出了她的心声，他接着说：“朱佳宁，并不是你不好，而是我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他停顿了一下，才轻声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相遇，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季风看着车外不远处僵立着的女人，就如他所说，她很好，是个好女人，不好的是他，他是个坏男人，若他自私一点，他会像之前在别墅道别那日一般，要求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即使在他不愿意放弃婚姻的前提下，可是面对她，他再也没有办法再这么自私下去。
吴非寰说，这些年她很不容易，她的苦她的委屈他都知道，可是更多的时候他都选择了忽略，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办法自私下去。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他放她自由，所以他给她一个假设，给他们之间重新开始一个设定，那个时候，他没有了牵挂，可以学习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
“朱佳宁，今天，我正式放你走。”
佳宁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直到他的车子从她身边开过，直到引擎的声音再也没有办法听见，直到她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冰凉的湿润，她才警觉，这一次，他们之间是真正地结束了。
她的这一生为这个男人流过的眼泪不多，更多的是在心里为他的心疼和担忧，她一直以为那次在别墅里算是真正的结束，却只是自我安慰，她在心里是想给他机会的，她在等他的回头，再后来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欺欺人。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相遇，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她却笑了，以后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他说他们还有机会，可是他又怎么能确定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否还能坚持这个想法，而那个时候，她的心是否依旧还停留在他这里？
他一定没有想过，一直以来，他对她总是想得太过单一，在季风的眼中，朱佳宁就是该为他而活着的女人，因为爱他而担心害怕，这些都是应该的。
他，真的是个自私的男人。
“阿风，若是我们再相遇的时候，你还拥有着婚姻，而我也已经不在这个地方等待了，那个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又或者一个人留在原地，而另一个人却已经越走越远了，这个世界充满着变数，时间是最容易变心的东西，他一向想得透彻，想得深远，可是唯独对于感情，他是一个生手，他妄想在感情的领域也同事业上一般全全掌控在手，可是却忘了不同的领域必然有不同的高手，而他很显然不适合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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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宁看着相送的父母，将行李箱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后，说：“你们就不要送我了，又不是不回来。”
朱母低声叹息：“还以为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就在一起了，没想到你这个孩子瞒着我们做了这样大的决定，一去就是三年，记得以后多回来看看。”
佳宁是去另一处城市任教，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地方是个小城镇，有点偏僻，但是距离家确实是远了好多，一趟来回可能就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短短的一个假期，很可能就花费在路途上了。
佳宁坐上出租车，车轮缓缓启动，看着车外送别的亲人，她不后悔这样的选择，最起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她需要有事情做，而这样的事情，可以让她清空了心情的离开。
小区的那头，看着出租车走远，菊笙却突然转头跑了出去。
在火车站外，佳宁经过一个报刊亭，忽然就停下来脚步，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寻着八卦杂志找去。
“小姑娘想要什么，我来帮你找？”报刊亭中的阿姨放下手里还织到一半的衣服问。
佳宁反倒停下了动作，忽然失笑，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想做什么，垂死的挣扎？还是最后的奢望？
她抬头一笑，“谢谢，不用了。”说着，她便转身要走。
“小姑娘是要远行吧，等的时间里很无聊，还是看看杂志吧。”
佳宁转过头，一本报刊就放在了她的面前，佳宁的手一颤，终于还是接过了，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一切早已经是注定的了。
阿风，再见了。
S市越来越远，她彻底地离开了有他的地方，他的呼吸，他的举手投足，他的习惯，有关于他的一切回忆，她都在和他说再见。
佳宁感觉到全身的轻松，就像是一个放飞的鸟儿，她自由并且自在，她相信只要给她一段时间，她一定可以忘记一切，做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她一到z市，出了站台，就换了一张手机卡，负责来接她的陈老师一路上都和她介绍z市的风俗和她要接任的工作。
“朱小姐没有工作过吗？”陈老师疑惑地问。
她一笑，“那时候拿了教师证，碰巧遇上了些事情，还没有什么经验，以后还请陈小姐多多关照。”
陈老师摇头笑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为了一份爱心，让孩子们能快乐地成长，只是我不明白朱小姐怎么会愿意离开s市来这里？”虽然这里也并非很落后，但是现在社会已经很少有女孩子愿意来吃苦了。
佳宁一笑，“我喜欢孩子。”
陈老师笑了，也不再多问什么，身为人民教师，重要的是有一个博爱的心，用一颗真诚的心去教导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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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远远没有s市繁荣，更何况她所在的校区在z市更偏远的地方，一个小学，六个年级，总共720个学生，校舍很干净，她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第三节课下课的时间，所以操场上走廊里有许多学生走动，许多学生见到陈老师都会停下来打招呼，然后陈老师便会把佳宁介绍给学生们。
十岁左右的孩子们用一双纯真的眼睛看着佳宁，佳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孩子们很腼腆，有些胆子大的会领头叫了一声：“朱老师好。”随后其他的孩子陆陆续续地也唤了出来。
佳宁看着孩子们的笑容，心里觉得很满足，人活着的价值就在于被人的肯定，这一刻，佳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淳朴与真诚。
因为佳宁没有授课经验，一开始的时候她会在其他老师上课的时候旁听，下课了她会和孩子们在一起做游戏，她教他们画画，教他们唱歌，告诉他们z市之外的世界的宽广。
孩子有时候不听话，有时候淘气，有时候也会耍些孩子气闹不开心，常常让佳宁忙得晕头转向，却又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只是后来慢慢地她有了一些带孩子的经验，这才能轻松地解决。
陈老师就曾笑说：“朱小姐一定还没有结婚吧？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应付这些小淘气也为难你了。”
佳宁笑，“经验是慢慢累积出来的。”
“朱小姐有男朋友吗？”
“曾经有。”
陈老师说：“你是个好姑娘，是那个男生没有眼光。”
佳宁却只是笑而不答，季风，这个名字被她压在心底的最深处，最近已经很久没有翻出来温习过了，原来一个人若是想忘记另一个人其实是件轻松的事情，你只要努力地不去想，不去回忆，遗忘会很快。
只是是否真正地忘记，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就像佳宁，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底安了家生了根，再也拔不去了，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减轻一些痛苦，对自己好一点。
她的新电话只告诉过家里的人，这些年的深居简出，她的朋友并不多，翻看着电话簿的时候，常常一栏就到底了。
她苦笑，这些年还真是白活了。
学校的生活很简单，和孩子们打交道很快乐，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点小聪明，有点懂事，但也不乏单纯的淘气，佳宁有一次回办公室的时候见到站在一边低头闷闷地看自己脚趾的孩子，想必是被老师要求罚站了。
佳宁想起了一句话：“高中老师打学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而大学老师打学生是因为他真的想揍你。”
而小学老师打学生更多的是为孩子们叹息，叹息他们年幼无忧无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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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z市半年之后，佳宁已经熟悉了这个城市，她在自己的日记中书写着这座城市的精致和不为人知道的美好事情，这样的生活没有负担的充实。
第一年的年底，她回了家，母亲说她显然瘦了一圈，父亲说她的皮肤晒黑了不少，菊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不言语却也没了往日的冷嘲热讽，瞧，时间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齿轮在转动，一切都在改变。
她却只是笑笑，摸摸自己的脸，笑得万分幸福，饭桌上，她诉说着这一年的生活，父母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放了心。
大年三十的时候，大家窝在家里看春晚，菊笙直嚷嚷着要换频道，最后都消失在母亲一个狠狠的眼神下，最后菊笙会抱着母亲在她身上撒娇，佳宁仿佛看到了一个和乐融融的画面。
跨年还差几分钟的时候，窗外就闪现了绚烂的烟花身影，照耀了夜空，佳宁扭头看着窗外，脑中却想着，现在的那个他是否也如她这般快乐，身边有着父母，和妻子，若是速度快的话，甚至很快就能有孩子了。
现在的他，是否很快乐。
她会这么想，于是她明白，一年的时间只足够让她释放自己，却还不够让她遗忘一个人的存在。
初一拜访完亲戚回来，晚上窝在床上看影碟，正是去年的年度大戏，里面的女一号就是尹珊，尹珊的身影闪过屏幕的时候，菊笙欲言又止。
“有些东西是你的就该是你的，不是你的，就该放下。”佳宁看着菊笙微笑，“以前我以为只要努力了，就会实现愿望，到了最后才发现，感情不是东西，更加不是个等价交换。”
菊笙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不了解，她笑得这么平和，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突然就有些后悔，却又不明白自己在后悔些什么。
“我去找过他。”等菊笙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什么？”佳宁疑惑地看着她。
菊笙一顿，别开眼，许久这才慢慢地说道：“你走的那天，我去找过季风，我想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总是对你会有感情的，只要他回头，你们就能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这句话不必菊笙说佳宁也知道，这个男人的决心，她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决定她是早就知道了的，而菊笙的做法却让她多少吃了一惊。
“谢谢。”她微微一笑，这些年，她们两姐妹都不曾好好地说说话。
菊笙有些别扭，觉得浑身不自在，许久才闷闷地传来一句：“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菊笙有了新的工作，还有一个男友，听说是公司的客户，父母很高兴，可是菊笙却对这个男友绝口不提。
过完年佳宁就要回z城，临走前的饭桌上，朱母问：“什么时候走？”
佳宁随口说：“明天晚上就回去。”
语毕，头上就挨了朱母的筷子，佳宁委屈地看着她，“妈，你干吗打我啊。”
朱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去了一年你就当家了，那这里是什么？驿站啊？”
佳宁笑，“那里是我第二个家。”是个可以放飞心灵的地方。
……
年后上班，佳宁发现学校周围的老旧房屋在拆迁，空地在新建，心里觉得奇怪，就问同事：“那里是要新建什么吗？”
同事说：“好像是要建娱乐设施，听说是要免费给公众开放，让孩子和老人在空闲的时间可以玩乐。”
“这么好？”佳宁觉得是政府发善心了。
日子就这么缓慢而温馨中度过，她不看娱乐新闻，也不打听S市的事情，佳宁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z市人民。她在z市认识了很多人，她住的地方是校方提供的，业余的时候她也在z市中心接了补习班的课程，她为自己买了一辆自行车偶尔上街的时候用，她来回市区和郊县之间，过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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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她回去过年，父母还是老样子，倒是菊笙有了些改变，变得成熟了，变得会为他人着想了。
父母看着她们两姐妹的关系改善，会在佳宁的耳边，让她去问问菊笙感情的事情，朱母说：“你们都是年轻女孩子，没有代沟。”
佳宁笑，“菊笙埋怨和你们有代沟了吗？”
朱母哼了一声：“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了，反倒这么来说我和你爸。”
朱母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在感情的路上也如大女儿一般不风顺。
就佳宁和菊笙两个人的时候，佳宁会趁机询问：“和你男友怎么样了，也交往一年了吧？”
耳边只听见菊笙一声哀呼：“又来了，你们怎么个个都关心这个话题呢？他也就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客户，真没什么。”
佳宁惊讶，“只是客户？”
菊笙点头，“真的没什么关系。”
“那去年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
“哪里轮得到我反驳啊，爸妈早就认定了。”菊笙转头看她，“还说我呢，你自己呢？”
佳宁一笑，感情的事情她倒是真没想过，这两年她忙着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刚刚觉得轻松自在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再困进牢笼里。
“如果那个人离婚了，你还会回到他身边吗？”菊笙问。
佳宁怔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她想起了两年前那通咫尺之遥的电话，明明那么近的两个人，却又相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只能靠着无线电来诉说彼此的心声。
他说如果能再见面，他们或许能走下去。
她自问自己，若是他真的来到了她面前，她是否果真能放开心扉，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
她开始了不确定。
菊笙看着佳宁沉默的神情，到口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前年巨峰的股价跌得最惨，业内有传闻说巨峰可能不行了，巨峰名下的许多产业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不少董事跟着买卖手里的股份，原本的五大股东如今只剩下两个，一个便是巨峰现在的执行总裁季风，而另一个就是尹珊的父亲。
报章杂志将这两个丈人女婿的关系描写得绘声绘色，有人说季风是想要独断巨峰将当初创业时的股东一个个赶走，而这里面也包括了他自己的丈人；更有人说季风和影后尹珊的婚姻本身就存在着瑕疵，婚后的季风从未陪尹珊出席过一次公众场合，就连婚后生活也是各住一处，聚少离多。
关于季风的传闻大多只是在报道巨峰动向的时候偶尔提及一次，季风不喜欢闪光灯下的生活，这就是他和尹珊最大的差别。
而尹珊不同，八卦杂志几乎可以每个月至少有三周有尹珊的题材，他们两个同时挂在天上，享受着披星戴月的生活，只可惜一个是太阳闪闪发光，一个是月亮，喜欢低调。
菊笙还记得两年前自己去找季风时的情景，那天正巧是他结婚的日子，她之前偷偷地翻看过佳宁的电话簿，找到了季风的电话，这才打电话过去。
季风从酒店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些微红，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身上也有浓浓的烟草味道，仿佛是顶着烟雾就出来了，他看到菊笙，眉头一蹙，声音也跟着一沉：“你说佳宁出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走了。”她这么说，看到男人的眼睛微微垂下，那双眼睛太深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在乎佳宁的，“她一去就是三年，我知道她很喜欢你，你现在回去找她，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季风抬头看她，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似乎是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是谁？”
“我是她妹妹。”说这句话的时候，菊笙的口气有些薄弱，多年来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亲口说出这句话，是啊，她是朱菊笙，是朱佳宁的妹妹，她们是姐妹。
季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菊笙一眼，然后转身往回走。
菊笙急了，“你真的不去吗？你真的不在乎吗？她陪在你身边五年，五年的感情你真的这么冷血吗？”
他的身子一怔，然后继续往前走去，没有再回头，脚步缓慢却没有迟疑。
他说：“我和她的关系，你不明白。”你们外人都不明白。
季风的一双眼睛因为酒精而变得氤氲，视线里酒店的金碧辉煌都成了浮尘，摇摇晃晃，华丽却不牢固，可是什么才是坚不可摧的呢，他的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那个女人的身影，衣裙飘摆，盈盈地站在两楼的阳台上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他为那双眼睛中的期盼所留恋，为那真心诚意的关怀所爱慕，他爱上了那个女人，可这些不足以让他放弃自己一生所追求的事业，若是没有达到自己的顶峰，若是不去给他努力的机会，即使他和她走到了一起，他的心中也是有遗憾的。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正默默地爱着他，是用心地爱，用心在成全他，她用她最真挚的感情软化了他的一颗不动情的心。
他说，你们都不懂，外人都不会懂得他们之间的故事，外人只看到了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的难堪，却不曾想过一个男人为了真真切切的爱，而选择了一个放纵，而那个女人，选择了一次成全，他们是在为他们可能的未来铺路。
他不是没有想过，或许等他想回头找她的时候，她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变数，可是他还是想要去一试，他想要给她的感情是没有杂质的，他会全心全意地爱她，珍惜她，如果他们还有明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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