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活就像一朵逐渐失去了阳光和养分的花朵，渐渐枯萎。
等待的日子是痛苦而苦闷的，菊笙来的时候，佳宁正在翻看别墅里自己的东西，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更多的是回忆她和季风的从前，点点滴滴，不曾遗漏。
她想起几个月前的那日，季风问她回忆了，是不是代表他老了，她笑说他一点都不老，可是她如今也开始了回忆，这才明白，回忆并不是衰老的表现，而是一段感情走向末尾而产生的眷恋。
原来，那个时候季风就已经想到了他们之间的结局是怎么样的，而她却还傻傻地等待着，挣扎着，原来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于是她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早就应该收拾了，却硬是拖到现在还不肯轻易死心。
当李嫂来说外面有自称是她父母的人上门来的时候，佳宁惊讶了，她匆匆跑下楼，客厅里站着的，正是朱父和朱母。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朱父打量房子的视线调转到她身上，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朱母接口了：“这几天怎么手机关机？我们都找不到你，怕你有事情。”
“我没事。”佳宁一边吩咐李嫂倒茶，一边扶着两老在沙发上坐下，她看见朱母欲言又止，看见了朱父眉头之间深深的褶皱，对于他们的担心，佳宁都知道，可是有点时候，有一些话，说出了口却不如沉默来得更加贴切，更加让人心头不安。
“你这五年来，就住在这里？”朱父看了眼忙着端茶倒水的李嫂。
“爸妈……”
佳宁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朱父已经站了起来，对着她怒声道，“你这是在糟蹋你自己，菊笙即使再不懂事，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虚长菊笙几岁，竟然还不如你妹妹呢，你们两个，一样让人不省心。”
“菊笙发生什么事了吗？”佳宁敏感地听出了丝预感。
“你这个样子，连你自己都顾不上，还管其他的。”朱母叹气道，“若非我们找到这里，还不知道你这些年都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佳宁，这种生活只能贪得一时的快乐，却不能长久啊。”
听着母亲的苦口婆心，佳宁罪恶感深重，“我会离开这里的，但是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朱母叹息，“像季先生这样的人要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佳宁别傻了，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你结婚啊。”
佳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愿意和关心自己的父母为了这件事情起争执，女人有时候很固执，或许只是为了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够钻进牛角尖好长时间都不出来。
“菊笙发生什么事了？”她只能转移话题。
“她老板******，她就拿着茶杯砸破了老板的头，现在对方要求赔偿十万，不然上法庭，她想要私下解决算了。”
佳宁吃了一惊，“她是属于正当防卫，为什么要私下解决？”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老板是想对她进行性侵犯，而且她老板又很多有利的证据，即使是上庭，我们也很难打赢，更何况女孩子的名声要紧。”
“十万……”佳宁喃喃，她忽然想到了季风为她办的银行卡，拿出十万对于她来说应该没有问题，“你们不要着急，十万块我来想办法，你们先回去好好安慰菊笙，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我们不要季先生的钱。”朱父立刻反驳，“今天过来找你本来是想问你这些年手头上积攒的有没有两万块，其他的钱我和你妈还能拿得出来，若是实在不行了还能去借。”
“不是他的钱。”佳宁垂下头，轻声说道，“是我这些年应该得的。”
佳宁觉得悲哀，今时今日，她和季风之间，似乎果真只剩下金钱上的交易了，原来想要单纯地谈感情，自始至终都只是她的一个奢望。
“我先去打个电话，然后我送你们回去。”
佳宁不知道银行卡的密码，这张卡还是五年前季风为她办理的，而这些年她不常出门，手上也总有现金，总是没有想过动用卡里的存款，于是，渐渐地也忽略了密码。
她拿着手机，屏幕上季风的号码就在上面，只要一按，她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了，这个消失了许久的男人，她有感觉，这次不像是以往，他不会回来了，最起码不会这么轻松地回来，即使后来之后，也未必是她一个人的男人了。
佳宁突然想笑，一个人的男人？
这五年来的安逸，果然将她的心慢慢地磨平了，让她差点以为季风从头到尾都不会是她一个人的，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的今天，只是更加证实了这点。
在这样的他面前，她不敢开口提一个爱字，爱在他的面前，显得那么卑微，那么不堪，那么不值一提，于是，她开始了闭口不说，她学会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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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很久，简单的音调在尹宅里不断回荡，季风看着不断跳动的手机，那上面显示的名字成了他的禁忌，他不想提，不愿提起，特别是在他左右为难的此刻，他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搞定，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个默默待在别墅等待着他回去的女人了。
手指按下了掐断，一回头就看到躺椅上的尹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风一皱眉，别开头，“笑什么？”
尹珊歪着头看着他，“以未婚妻的身份来问一下刚才是谁的电话不会太过分吧？”
“你会在乎？”季风挑眉。
“为什么不在乎？”尹珊笑，“我现在很怀疑你和那个女人还没有分手，是她吗？”
季风松开衬衫扣子，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尹珊正了正神色，“阿风，我们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了，你的脾气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们已经订婚了，这就是事实，如果你现在后悔，不仅我爸，就连我也不会同意，被人退婚的丑闻我们都丢不起这个脸面，你应该很清楚。”
季风疲惫地以手掩面，直至现在，他都未曾想过退婚的事情，他一直都不愿去承认自己对佳宁的喜欢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爱情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会成为现实的梦，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天真的会爱上一个女人。
女人和事业之于他来说，自然是事业重要，他三十年来的生命中，事业一直是他的首要，可是直到他在为了佳宁产生意念上的徘徊的时候，他实实在在地害怕了一回，他似乎太过在意佳宁的想法了。
可是，就如同尹珊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婚约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不可能轻易退出了。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站起身往吧台走去，“你想多了。”
他背对着尹珊，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尹珊微微一笑，“希望是这样。”
季风探向口袋拿烟的手，终是在指尖触碰到衣料的那一瞬间停住，他转头看了尹珊一眼，脚下一转，还是离开了房间去外室吸烟。
他了解，在这个世上有许许多多的迫不得已，有些是可以放弃的，而有一些是怎么都无法放下手的，而他此刻，就在这种种之间徘徊着，潜意识中已经替他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也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是，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却犹豫和心疼了。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一切莫名而陌生的情绪，都只为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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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宁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屏幕，终于放下手机，这次，她再也学不会去安慰自己，事实摆在了眼前——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愿意接她的电话。
似乎一切，都在那一刻没有了意义，她的坚持成了一场可笑的行为。
佳宁对着李嫂交代：“如果阿风回来让他给我电话，还有，如果见到隔壁的吴先生也让他给我打电话，我有事情找他帮忙。”
李嫂点头，看着佳宁带着朱父朱母离开，无奈地摇头，这事情可真是一桩解决一桩又起。
“佳宁，离开他吧。”
“一个订了婚的男人，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有什么区别，他们从本质上就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朱母慈祥的脸和爱怜的眼神，这些都是佳宁最大的负担，是心的负担，重重地压在心头，有点喘不过气来，这样浓烈的亲情来得这么及时，在她疲惫劳累的心头，滑下一道温暖的水流，细细滑滑。
“即使是他没有结婚，但是为了你悔婚也是你的错，拆散了人家的姻缘，更何况，季先生会为了你这么做吗？佳宁，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因为清楚，所以心才会更加痛楚，她知道季风的想法，他的愿望，他的期盼正巧与她的期盼又了冲撞，于是必须有一个人退出来成全另一个人的期盼。
而她，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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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笙从来不会给佳宁好脸色，不论她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忍耐了多少。
从会议室出来后，菊笙就没有再看佳宁一眼，她在闹别扭，佳宁知道，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
“别以为你这次帮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的，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绝不欠你的。”菊笙的脾气很倔强，认定了的就不会那么容易更改，就像她从小就认定了佳宁抢走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家庭温暖，无论朱父朱母怎么宠她，她依旧不喜欢佳宁这个姐姐。
菊笙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的背影带着孩子般的倔强不服输，佳宁叹了口气，却掩不住眼中的落寞，最终还是吴非寰帮了她的忙，这么多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始终不曾出现在她身边，她的心好像这回是真的死了，死了心，就不会有不该有的希望了。
时间不长，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在那段时间里，佳宁和季风唯一的通话，是她实在找不到他人的时候，无奈查询到了他所在公司的电话，打去询问。她不知道她的这通意外的电话是否闹大，她只知道，若要她选择，季风和父母，她会选择后者，她只想要她的家庭能够幸福，她一个人不幸已经够了，她不能再让她的父母跟着一起担心，花尽她全部的心血，只求真正关心她的人能够快乐。
电话好几次都被总机小姐挂断，费了好多口舌才转到了季风的手里，他的口气很不好，甚至来不及等她说完此次的目的便已经挂断。
在他第一次对着她发完脾气挂断了电话之后，佳宁突然明白过来，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你认为着急的事情，在他人眼中都不算什么，因为他不是你，而你也做不到他的事不关己。
一切，是真的结束了，就在此刻。
所以当菊笙拿着刊登着婚讯的报刊砸向她的时候，佳宁的心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它早就麻痹了。
这个男人将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的事情她早有心理准备，他始终不是她的，她拥有了五年，只是暂时的凭借，到了最后，终究是要还的，想明白了这些，她就不会难过了。
李嫂倒是来过电话关心她妹妹的事情是否已经顺利解决，佳宁苦笑，一个同床共枕五年之久的男人，到最后，甚至还不如一个佣人的心来得真切实在。
她要求李嫂瞒着季风，她不要自己的事情再度打扰到他，尽管此刻的他已经再也没了闲情逸致去关心她的琐事，吴非寰来找她的时候，正巧遇上她取了朱父的检查报告从医院走出来，他误以为是朱父住院。
佳宁对着他的追问，也只能点头谎称是，让他们这么认为吧，她和季风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她的事情他不清楚，而他的事情，她更加不明白，他们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只是一直选择了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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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橘黄色的灯光照射出温暖的色泽，可是却温暖不了此刻对峙的两个人，室外的那盏冷色调的白炽灯，显得那么映衬环境。
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彼此，佳宁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将她抵在酒店的门上，问着她是否愿意留在他身边。
时间总是那么的快，就像流星飞逝而去，抓也抓不住，只能空留下一段回忆，时间一久，恐怕就连回忆都成了一段遗忘的往事被尘封起来。
人生，总是这么悲哀。
他说：“你在后悔。”语气是那么坚定，可是佳宁却在心里摇头，没有，没有，她从来都不曾后悔，她只怕他已经早她一步返回了。
“若是回到五年前，让你再选择一次，你还会让我留下来吗？”她问。
季风神情一顿，稍稍一迟疑，佳宁却已经了然了——他，后悔了。
是啊，怎么会不后悔，他们两个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两个都不情愿，都不愿意放手，可是都有各自的原则。
“你说过，只要我想清楚未来的路，你就愿意放我走。”当年的承诺，他亲口说出的话深刻地记在她的脑海中，他的一字一句，都是一个个对她的符咒。
季风被震在原地，无法动弹，他的心一凉，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么坚定的眼神，带着陌生的光彩，是他未曾见过的模样，在她的身上，他见到了哀愁，却也见到了新生的闪耀。
季风突然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他无法一手掌控的，最起码很多决策不能，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脱去了曾经的柔顺，此刻也在对他说不。
他的打算，他的预期，他的规划，一个个都在对他说不，就像一个天平，从一开始就已经倾斜了。
“阿风，你当初和尹珊订婚的时候，是否早就猜到会和她结婚？又或者，你本来就打算和她结婚，那时的推脱只是为了敷衍我？”
季风无言地抹了一把脸，倒在沙发上，他不得不承认，当初决定和尹珊订婚的时候，他给自己设想的两条路，要么结婚，要么全身而退，而他心里清楚，全身而退的几率不大，最起码在他薄弱的现在，他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他从和尹珊订婚之时就没有想过要退婚，换言之，他一开始就想着要结婚的，最起码和尹珊结婚并不让他厌恶，尹珊是个自立的女人，不会让他产生麻烦，而佳宁呢，他以为她会愿意等他，她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他曾经那么的笃定，只仗着她的爱，于是他笃定地跨出了那一步，却不曾想过，当他回头的今天，却发现那个原本应该在原地等待他回来的女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不能有太多的笃定，那么多的自信最后，都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阿风，即使到现在，你也还是在骗我。”佳宁摇着头，对着这个沉默的男人，她那么深深地爱着，却又那么深深地刺痛着她。
佳宁站起身，将他的外套从行李箱上拿开，转身准备离开这栋房子，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这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季风的心抽动了一下，“如果你走了，我们就真的结束了。”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踏出了这栋别墅，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季风是个骄傲的男人，他舍不得这个陪伴在自己身边五年之久的女人，可是同时，他也不会放下身段去祈求她的停留，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会困住这个女人，而他自己也不会被这个女人所困住，所以，他和她才能相处得这么融洽。
而到了此刻，他也仅仅只是维持着这份原则，绝对不约束彼此的原则，佳宁不明白，其实当季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就是在挽留，而他的挽留，又太过于隐秘。
佳宁走了，这栋房子就彻彻底底地空落了，再也不会有人来这里，这里的一砖一瓦，失去了阳光的味道，这里的一个摆设一个色调都没了从前的温馨感觉。
这里，都改变了。
这还是季风第一次目送佳宁的背影离开，他垂落在沙发上的指节弯曲，露出惨白的手指肌肤。
他颓丧地仰头倒在沙发上，手遮挡在眼前，挡住了暖黄的灯光，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而此刻，他们就站在这个分岔路口处。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此刻自己追出去，那么这个以后留在自己身边的，还是那个陪伴自己五年的女人，他们依然过着彼时所熟悉的生活，当他面对着她的时候，可以放下一切防备，尽情地享受她的温柔。
他完全可以这么去做，可是他并没有，在事业和女人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认识朱佳宁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人生该是往哪条路上行走，绝不会为了半途中突然蹿出来的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的路线。
不会，他深刻地明白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绝对不是儿女情长，真正的生活是现实的，他要的，远远比谈情说爱来得更高也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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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宁搬下行李箱，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小区前的路灯下，一个身影立在那里，听见声音后抬起头来，是菊笙。
菊笙的视线往下扫过佳宁脚边的行李箱，下一秒后，又迅速地将视线移开，口气还带着别扭：“妈陪着爸在散步，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夜里凉，以后出来的时候多加件衣服。”佳宁轻声说道，绕过菊笙就往前走去。
菊笙扭头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她看着佳宁身边的行李箱，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要开口安慰她别伤心。
菊笙摇摇头，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真的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解决了菊笙的官司，又结束了佳宁的感情纠葛，朱父朱母显得心情很好，菊笙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还没有新工作，佳宁也是待在家里，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一家四人倒是果真清闲下来，过过家庭生活。
家里大扫除的时候，佳宁翻出了那本印着他和尹珊照片的报刊，她愣了许久，看着照片上小小的人像，仿佛前世一般遥远。
“舍不得扔掉就留着。”菊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前。
佳宁回过神，一笑，却是答非所问地道：“尹珊很漂亮。”
菊笙挑眉，看了眼报刊的封面，闷闷地说道：“听说婚纱还是专门找名设计师量身订制的，就等钻戒送到，他们就办婚宴了。”
佳宁微微一笑，神色泰然，“他们这些人的婚宴，排场一定很大。”
菊笙端详着她的表情，终于垂下了肩，“年前应该就会结婚了。”
这次，佳宁没有再说话，她转身直接将手里的报刊扔进了垃圾桶里，菊笙有些惊讶她的决断。
佳宁转身对着她笑，“这样对他和我都好，我们快点大扫除吧。”
菊笙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头不知闪过的是什么情绪，快得抓不住，只觉得万分刺目。
佳宁的房间有一张单人床，当年睡在这上面的女孩子还是个满身书生气的学生，如今再度睡在这张床上，果真应了那句话：物是人非。
她的行李箱还放在角落，没有打开过，那里面有她这几年考得的所有证件，还有一张为期三年的聘用书，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她很想告诉父母，不用再替她担心，既然选择离开，她就不会再回头。
五年前的聚首，她不后悔，五年后的离别，她更加不会后悔，都是她的选择，她都会一直走下去，她的人生还有很长，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做过最大的决定是什么，但是最起码五年前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五年后，她的人生因为一个男人而变得不同。
五年，都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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