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弟回家了,廖玲珑照顾着弟弟,也不再来后衙,后衙众人也渐渐发现很久没看到这个姑娘了。
公孙潛一心革图弊端,力邀了周围几个县,重整溧水故道,打通商路。在取得郡守的支持以后,三县合围,围剿了潜伏在溧水河一带的强盗,攻破山寨,溧水河故道重新开启。
在新年即将来临的这个冬天,中原一带的行商陆陆续续来到西南郡,青山县也迎来了商道开启后的第一个新年。
一年又过去,年关之际,公孙潛好生奖赏了衙门的一干人等,发放了赏银,众人也都开开心心地回家过年。
“公子,咱们也回去吧。”
公孙潛点了点头,二人走出衙门,整条街道都空了,只见空中飘落片片雪花,白茫茫的,落在手心里,一下子就化开了。
阿宏、小菊、张嫂也都回家过年去了,整个后衙只剩下演轮一人,她早早地准备了年饭,温了酒,将小厅里生了火,屋子里暖洋洋的。
公孙潛一回到后衙,没有想象中的冷清,小厅里生了火,酒水已经摆上,荤素搭配,整齐地摆在桌上。
“大人,是演轮姑娘准备的。”庚申说道。
公孙潛点了点头,指着对桌,说道:“你坐下,与我一同过这个新年吧。”
“不可……”庚申还是顾忌自己下人的身份。
“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过节啊?”
庚申不好再推迟,坐了下来与公孙潛一同饮酒。主仆俩喝着酒,吃着菜,那菜一入口,一股熟悉的感觉又升了出来,菜品清淡鲜香,正合他的口味,平日里张嫂做的饭菜总是青山县这边的味道,对于公孙潛来说,口味有些重了。
“嗯,这些菜比张嫂做的好吃多了。”庚申夸赞。
公孙潛笑笑,问道:“你也爱吃这些口味?”
“对,这些菜色是北定的口味,属下吃来有一种还在北定的感觉。”
公孙潛点了点头,一一尝试菜品,然后才说:“这些菜确实不错!”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太思念莘巳的缘故,这些菜吃进嘴里,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菜的口味像极了莘巳做的菜。
吃着这些菜,与庚申喝着酒,恍恍惚惚间,公孙潛觉得,莘巳好像还没有死,好像她还在自己的身边,他的家,还在。
新的一年,北定城王城里的日子却不好过,郢明皇帝的病突然恶化了起来,御医束手无策,皇子皇妃各个都揪着一颗心,很多人都知道,这璟国的天,要变了。
这一夜,皇帝急召,王公大臣齐聚郢明皇帝的寝宫。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做出如下诏令。其一,严令后宫不得干政。其二,命皇四子孟玄沛为太子,继承大统。其三,璟国所有亲王、郡王,包括高祖皇帝当年分封的几个王在内,在分封而不锡土的基础上,再增加两条,为“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
三令一下,郢明皇帝感知不久于人世,独留下太子在前,细细交代身后事。
“公孙潛其人可堪大用。不可让他久居僻境,父去后,皇儿可召他回京,让他替你革除旧党。旧党不除,江山难保。”
这是郢明皇帝最后交代的话,这个话说完以后,一代帝王驾鹤归去。
消息传到青山县,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
新皇登基,风气大变。老太后调养身体,长居行宫,不再回京。而一代贤相房宗正立即被起复,重回朝堂。随即的,当年被贬谪的人,也都一一回京。
公孙潛却还一直留在西南,由青山县知县,升为西南郡郡守,统辖一郡政事。
虽为晋升,但仍在西南,西南这带在这些年农政经济的善政之下,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地理受限,始终比不上江南、中原等地区繁荣。
当年以房宗正为首的改革一派,陆陆续续重得圣心,委以要职。独有公孙潛,仿佛被人遗忘一般,长留偏远之境。
在西南郡郡守的位置上一呆就是三年,其间,公孙夫妇曾前往探视,留住二月有余,劝慰公孙潛再娶,未果,抱着遗憾回乡。
房宗正辅助新帝,多次进言,希望将公孙潛调回京城,但是新皇总是不置可否。有郢明皇帝身前的宫人,知道郢明皇帝要求新皇重用公孙潛,但不知新皇为何反其道而行。
这一次,宰辅房宗正再次失望而归,每每谈及召回公孙潛一事,皇帝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三年内,除了公孙巽俩口子催促公孙潛成亲,西南郡的达官显贵、乡绅大户,也曾多次提及,想要与郡守大人结亲,但是公孙潛都以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为由一一拒绝了。
这日,公孙潛自府衙回到家中,家中端坐一位持箫美人。问及细由,方知美人乃是都尉大人送上门来的歌姬,名日兰因。
“兰因愿为奴为婢,服侍大人,听候差遣。”美人声柔韵美。
“我向来不爱听曲,兰因姑娘走吧。”公孙潛看也不看那美人一眼,就要下人送她出府。
“都尉大人已经将奴家赎了出来,送到大人府上,奴家还能去哪,求大人垂怜。”
演轮凑到公孙潛身边说道:“这是她的卖身契。”将一纸卖身契递给公孙潛看。
公孙潛也不看,挥了挥手,说道:“这份契约,还给姑娘。”
演轮将卖身契递给兰因,那美人也不接,直接走上前来,问道:“多年未见,公孙大人认不得奴家了。”
“哦?”难道还是从前认识的人?公孙潛这才仔细看向那位持箫美人,美人瓜子脸,柳叶眉,面容清秀俏丽,但是公孙潛还是没有一点印象,说道:“我不认识你。”
兰因嫣然一笑:“奴家在坊中,常因这双手而遭人嗤笑,皆因早年操持农活,编制竹篾,指节粗大。”
公孙潛望向那双手,确实指节粗大,不是养尊处优的纤纤细手。
“公孙大人还想不起来吗?”兰因再问。
公孙潛摇了摇头。
“六年前,大人前往北定之时,途径山野,曾在一户农家借住,当夜,您通宵达旦帮一位老汉编织筐篓。”兰因缓缓说道:“那家人要编织一百个筐篓,才能完成朝廷的徭役。”
望着眼前美人的脸,一瞬间,一盏油灯下,一个瘦弱羞赧的少女浮现眼前。
“你是穗儿?”公孙潛惊呼。
兰因嫣然一笑,跪拜下来:“张穗儿多谢大人当年救命之恩。”
“不必跪拜”公孙潛说道:“山水迢迢,你怎么会在这里?”手机用户看梦啼婆罗岸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685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