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睁开眼睛,因为太痛了,真想就这么永远地沉入黑暗,让那只可怕的怪物见鬼去吧!
但是我又只能睁开眼睛,因为太痛了,痛得我根本无法沉入黑暗。\\/書荒閣www.shu huang ge .com∠↑
我的眼皮动了一下,便被陈小铃看到了,我听到脚步声稍微走远了一点,然后又快速返回来,紧接着清凉的水珠洒在我的脸上和脖子上。
我张开嘴,舔着嘴唇上的水珠,喉咙里像着火一样,怎么有股铁锈的味道?
“小子,醒了就别装死了,赶紧站起来!”李二兵拉了我肩膀一把。
“别动他!”陈小铃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我说了现在不能随便移动他!”
她的指掌间还有残余的水珠不停地滴下,我的意识终于渐渐清醒起来。
我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发现自己就躺在那一排铁柜子下面,陈小铃跪在我身前,手掌悬停在我的脸上,水珠一滴滴地落下,李二兵站在旁边,手里握着枪,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两个年轻警员半躬着身体,一左一右举着防暴盾牌,将我们五人护住。
他们四人的身影都有些模糊,就像隔着一层玻璃似的。
“无名哥,你先别说话,轻轻动动手和脚,看有没有知觉。”陈小铃凑近我的耳边说道。
我依言活动了一下双手和双脚,虽然很痛,但是没问题,脊椎应该没有断,陈小铃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怎么了?”我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问道。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李二兵低头看了我一眼,“我们只看到你像只乱扑腾的鸡一样被扔出去,然后我估摸着位置向上开了一枪,好像是打中了什么东西,一股黑烟跟活物似的在屋里蹿了一圈儿,最后钻进通风口消失了。”
我不顾陈小铃的阻止,用手撑着地面,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铁柜子上。
这时,我才发现胸前一片殷红,再一摸下巴,手上全是红。
“无名哥,你刚才吐了好大一口血,可把我吓坏了!”陈小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哽咽着说道,“你头上的创口也流血了,我找来绷带重新给你包扎一下吧。”
说着,她便在解剖室里翻找起来,我扫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怪物,也就没阻止她。
李二兵看到我的神情,也便把枪收了起来,两个年轻警员稍微放松了点。
“刚才……那怪物一直趴在门的上方……”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
“废话!我早猜出来了,不然你以为我那一枪是向哪打的?一看你刚才那样子,就跟被捏住脖子的鸡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我就猜到了。”李二兵空出手来,又点燃一支烟,这家伙的烟瘾可不是一般的大。
“能换个比喻么?”我喘息着说道。
“我说,无名兄,”李二兵正色说道,“你说的那怪物,力量有那么大么?”
我现在浑身痛,脑子转得慢,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之前的叙述与刚才的事件有一点小出入,让李二兵产生了疑惑。
最开始我在311病房的时候,那只怪物钻进我的床底,突然抱住我的小腿,想把我拉进床下,那时它的力量就不小,但绝不如刚才那么强猛,否则那个瞬间我就已经消失在床下变成干尸,现在也就没人给你们讲述这个故事了。
“不……那怪物刚才的力量没有那么大。”我据实以告,其实我还想摇摇头加强否定,但摇头这个念头刚产生,我的脖子肌肉和骨骼就像断裂一样痛。
“那你确定现在这只怪物跟之前那只怪物,是同一只么?”他又追问。
“是,它化成灰我也……”我说了半截就卡住了。
老实说,从外表上看,现在这只怪物已经跟之前大不相同了,面部已不再平坦,甚至开始有生长出五官的迹象,但是它那件病号服与阴冷的气质是不会变的。
“是,是同一只,绝对是同一只。”我说道。
应该说,如果不是同一只就糟糕了,一只我们都对付不了,何况两只?
我第一次看到浓重的忧虑弥漫在李二兵的额头上,他紧皱双眉,盯着通风口的黑洞,说道:“这就麻烦了,能一只手拎起你这的身体扔出这么远,这得多大的劲儿?跟灰熊有一拼了。”
“你怎么知道是一只手?”我问道。
“废话么,你的脖子上还有手印呢。”他瞟了我一眼,说道。
这时,陈小铃已经从铁柜里翻出了绷带和剪刀,开始给我重新包扎头部的手术创口。
一想到这绷带是放在解剖室里的,我就有些恶心,但是又不忍心拒绝陈小铃的一片好意,只能尽量转移注意力。
我稍微侧了侧头,正好看见中间那张解剖台上露出两只脚,一只脚上穿着护士鞋,另一只鞋只穿着袜子。
被突然袭击而打断的记忆再次回到我的脑海,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我们进解剖室是想看看那三张解剖台上的人还有救没,那么他们到底怎么样了?看李二兵他们这样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那三个人,怎么样了?”我稍微抬了抬胳膊,无力地指了指解剖台,问道。
正在一圈圈给我头上缠绷带的陈小铃脸色黯然地停下了手,李二兵干脆地回答:“全都断气了,死法跟那个男医生一模一样,变得跟干尸差不多。”
巨大的恐惧与寒意笼罩了我的全身,甚至连满身的伤痛都暂时压制下去。
不是因为他们死法很惨,而是更可怕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
解剖室,是那个怪物给我们设下的陷阱,一个守株待兔的陷阱!
怪物掠走胖护士,想杀死她很容易,为什么要一直把她带到这里来,还把她与另外两个医生的尸体摆在解剖台上,刻意营造一股诡异的气氛?
正是因为他们生死不明,我们才产生了进去营救的念头,自乱了阵脚。
从一开始用蛮力将男医生拉入床下,到后来出其不意将胖护士掠入通风口,再到现在给我们设下陷阱……我隐约地觉得,这怪物不只是力量越来越大,五官越来越清晰,就连智力也在飞速增长,再继续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就凭我们五个人,还包括我这么个重伤号,能对付得了它吗?
我的心里着实打起了退堂鼓,对李二兵说道:“二饼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粗暴地拒绝了,“不行!这怪物危害太大,如果不尽快解决它,谁知道它会强到什么样子!”
我住了嘴,看来他也已经猜到了几分,每杀死一个人,它就变得更加强大,力量、敏捷、智力全面得到飞速的提升,简直就像……
我再次看向解剖台,简直就像吸食消化人体并转化为它自己的力量一样……
一个急速变强的隐形怪物,如果真让它逃出这幢住院大楼,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我也理解了李二兵的冷酷与决绝,以及丰富办案经验所带来的智慧。
正是因为他坚持疏散大楼并且只让有限的警员进来协助,才最大限度遏制了怪物的变强速度,否则这里恐怕已经变成血池地狱!
进化!
我没来由地想到了这个词,一只进化中的怪物!
陈小铃已经重新将我的脑袋包扎完毕,我忍着肌肉的刺痛,轻轻触摸了一下头上的绷带,其实是在触摸我的脑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激活一只如此可怕的怪物?
莫名其妙遇到枪伤,莫名其妙不幸中弹,莫名其妙的幸存,莫名其妙的脑中血块,虹膜上莫名其妙的出血点……这一些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团团包裹,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想的东西一多,我的头又痛了起来。
“无名哥,你还好吗?”陈小铃关切地问道。
我知道此时我的脸色一定很差,我也不想掩饰这点。
稍微抬起头,我对李二兵说:“二饼哥,至少把小铃送出去吧,她留下来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用了,无名哥,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呀!”陈小铃坚决地摇摇头,“再说李哥会保护咱们的,是吧,李哥?”
李二兵的笑容很苦涩,没有回答。他抬腕看了看表,对我说:“还能站起来走路吗?”
“没问题。”我咬着牙说道,我已经看出来了,无论我回答是或否,他都会想办法让我站起来。
“不要勉强自己,无名哥。”陈小铃扶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在她的搀扶下一口气站了起来,顿时全身痛得像触电般痉挛起来,差点再次跌倒。
两个年轻警员看着我满身是伤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过来搭了一把手,到底是年轻小伙子,力量比陈小铃足多了,马上就把我扶稳了。
但他们只能暂时扶住我,走起路来他们还要防备着四周,所以还是要依靠陈小铃。
我注意到我拎着的消防斧躺在附近的地板上,就请一个警员帮我拿过来,这玩意儿既能防身又能当拐杖。
可笑我刚才根本没来及动用它,就遭受了重创。手机用户看生命禁区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87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