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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看花眼了,可是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俩真的太像了,只不过那个去江南的大巴车司机嘴角有一颗痣,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区别,难道是孪生兄弟?
上车之后才发现车上零零落落坐了十几个人,大都是学生模样。还有几个中年妇女,在本就窄小的走道里堆满了成捆的大葱和几包蔬菜。
人们对我们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们有的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听歌,有的用方言叽里呱啦地聊天,没有人注意到车上又多了四个人。
我们走到大巴后面,本来打算四个人坐到最后一排的,可那里的座位上也堆满了蔬菜,还有几包用报纸简单包起来的肉。没办法,只好在后面几个分开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伍乐和周美然坐在对面,而我和张灵宝一前一后坐在边上。
我身边坐着一个女生,不过宽大的卫衣帽兜扣在她的头上,只看到齐肩的短发从帽兜中露出来,她好像是睡着了,斜靠着窗户一动也不动,脚下放着一个黑白条纹的行李箱。
张灵宝坐在我前面,他旁边坐着一个胖子,由于他体型较大,行李箱只能放在旁边座位上,不过看到张灵宝打算坐在他旁边时,忙扭动着肥大的身体将行李箱挪到了走道中,一脸笑眯眯地盯着张灵宝,这会儿正问东问西的套近乎。
我看了看伍乐和周美然,她俩靠在一起,没有说话,想必这一通宵的折腾已经让她们不再活泼。我索性也闭上眼睛,打算在这路途上休息休息,到学校没准还有一大堆事儿要跑路。
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到车子被发动了,我睁开眼看了看,前面的座位还是没有坐满,看来去姑娘山的人并不算多。
大巴很快就驶出了马河镇,回头望望那座镇子,就像是西北荒原上的一座孤城,被人遗落在西北一隅。
离开镇子之后的公路开始崎岖不堪,柏油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沙砾铺就的车道,经过长年累月的汽车和其他机动车辆的碾压,在四周都是沙土荒地中间格外显眼,远处连绵的灰色群山隔绝了视野的范畴,大山都是清一色的灰黑色,上面稀稀拉拉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草灌木,大部分山体裸露着贫瘠的岩石和黄土,干旱让这里的一切都沉陷在死寂之中。
车子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颠簸不休,车上的几个妇女似乎早已习惯,仍旧聊个不停,前面的胖子还在说话,看来人虽然胖却是个话唠,张灵宝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显然有些不耐烦。
其他人都在休息,周美然和伍乐已经睡着了,我看了看身边的女生,依旧保持着开车前的姿态,若不是她偶尔耸动一下肩膀,我甚至以为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我觉得我现在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沙土路延伸到群山里,车子拐进山路,两边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局限在十几米处,高大的土山中间,大巴七拐八拐的前行着,看来西北农垦大学的目的就是让学生不能私自出山,也许这种学校在世人眼中独有一番魅力,可在此时此刻要去报道的我眼中,却多了一分不解。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困意如同一条黏稠的蟒蛇,从我背后将我缓缓缠住,让我失去了视觉、模糊了听觉,继而夺走了我的一切感官。
睡梦中我又回到了马河镇的那家宾馆,漆黑的凌晨我站在宾馆外面,看着两个闪烁着殷红灯光的大字,突然觉得它们中间似乎还有一个字,那个字的led灯管全部坏掉了,可灰色的钢铁隐隐反射出一个大概的轮廓,那是个“仪”字,“宾仪馆”,我顺口念出来,不对,应该是“殡仪馆”,果然在那个闪烁不定的“宾”字旁边也隐隐约约有一个“歹”字旁,它和“仪”字一样,在黑暗中藏匿了自己,难道这不是什么宾馆,而是一个殡仪馆?!可我并没有害怕,我走了进去,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吸着烟看电影的中年男人,可大堂静悄悄的,头顶的吊灯由于电压不稳发出嗡嗡的声响。
我走到四楼,停在405门口,这时,门开了,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的男人站在门里,他脸色蜡黄,一身的中山装,嘴角斜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突然,他大喊了一声:“快跑啊!”瞬间他的脸扭曲出一个恐怖的表情,双眼突了出来,青筋如同一根根暴胀的小蛇,滋溜溜爬满了他的整张脸!
“哐!”突然间猛地一震,不知是谁架在行李架上的盒子砸了下来,将我从那个诡谲难辨的睡梦中惊醒。
车上所有的人都醒了,司机站起来看了看我们,没有说话,径直走下车去。
“撞车了?”前面的一个妇女伸着脖子朝外看。
“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了。”旁边的妇女试图打开旁边的车窗,可是试了几次没打开。
“怎么了?”刚醒过来的伍乐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问我。
“不知道,我刚才也睡着了。”我看向周美然,她也醒了,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也许是刚才睡了一觉,这时的脸上有些红润了,奶白色的皮肤和那双黑色的大眼睛让她重新焕发出光彩。
“别是垮山了,那可就糟了。”前面的胖子想站起来,可无奈空间太小,只好将脸贴在窗户上朝外望。
垮山?我心里不由得担心,垮山是俗称,学术一点的称呼叫山体滑坡。窗外两边都是陡峭的大山,夹在山体中间的道路不过十米左右,看那山上突出来的嶙峋巨石以及没有植被的裸露山体,这种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山体滑坡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时司机走了上来,咳嗽了几声,示意我们安静,“前面垮山了,不过没石头,都是土块,下来几个男的搭把手,不然我们今天没法到姑娘山了。”
果然是滑坡了。伍乐白了胖子一眼,“乌鸦嘴。”
胖子没有听见,冲着一旁的张灵宝得意的笑着说,“哥们,你看准不准,一说就中啊!”
司机说完等了一会儿,没一个人站起来,我数了数,车上一共有十三个男生,除了我和张灵宝还有那个肥胖子,另外十个人都坐在前面,可他们都无动于衷。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张灵宝的肩膀,“走,去看看。”
随着我和张灵宝站起来,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很快十二个男生就都下了车,除了那个胖子。
我们走到车前,也就十几米处的山道上果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土块,最大的土块虽然一两个人就能搬动,但这些土块累起来竟然足有半人高!滑坡壁露出新土的颜色,看来是刚滑坡不久。
司机率先走到土堆前动手搬了起来,也许是经过刚才的动员,他觉得身体力行比语言号召更有效果。
十三个人搬了半天,总算将挡在路中间的那些大土块全都挪到了两旁。站在刚刚发生过滑坡的山下抬头仰望,一种无形的压抑感从头顶传来,裸露在外的山岩如同悬在半空,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由于没有手套,所有人都成了“土猴”,个个灰头土脸,累得东倒西歪,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虽然是九月,可这里还是有些燥热,俗话说八九两月秋老虎,就是这个感觉,要是这时候能来碗莲子粥就爽快了。说来也怪,这山谷之中南北通向本应该气流通畅,可这里却一点风都没有,阳坡吸收的燥热被困在山里,让人更加难受。
大伙正沉默无语时,胖子宽大的身躯从大巴上挤了下来,他看到张灵宝,远远的就冲着我们招手。
我打趣旁边的张灵宝,“看来他对你有好感。”
张灵宝皱了皱眉,“我可不好断袖之风,不过这哥们话太多,刚才在大巴上要不是他困了,我差点就疯了。”
我看着正摇摇晃晃跑过来的胖子,对张灵宝说:“你说万一我们在大山之中迷路,胖子的最终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张灵宝抬起头看着我,“你是说什么情况下?”
“一群人,各怀鬼胎,没水没食饥渴难耐,都想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的情况下。”
张灵宝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胖子,“你会怎么做?”
他明白我这种假设的意思,那是人类最自私,最可怕,却也是最本能最无法用道德的天枰去衡量的一种做法。
“谁知道呢?”我耸耸肩。的确,这种极端情况的假设就是没有由头的,更何况之后的那种恐怖的结局呢,也许只有人真正到生死抉择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究竟拥有一个怎样的灵魂吧。
胖子搓着手有些惭愧地问候我们,“幸亏有你们,我这人从小笨手笨脚,还好没给你们添乱。”
我冲他笑了笑,没说话。可其他人似乎并不乐意给他这个台阶下,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男生啐了一口唾沫。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男生,从他短裤下的小腿肌肉和肤色就能看出他是学体育出身。显然他对胖子这种油嘴滑舌,躲头避懒的人很是厌恶。
胖子有些尴尬地站在我们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地下车,也许是司机之前把车熄火的缘故,车里没了,这么长时间在车里肯定闷热难受。
其实车外和车里没什么差别,同样闷热难当。
司机这会儿正坐在一块大土块上,拿着他的水杯喝水休息,全然没有马上走的意向。
伍乐和周美然也下了车。
“哈,两个大土猴。”伍乐指着我和张灵宝大笑。
这女孩就是可爱的没心没肺,完全不像淑静美丽的周美然。
“用这个冲一下手吧。”周美然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果然还是她想得周到。
冲了手之后周美然又递过来纸巾,我和张灵宝擦了擦脸,白色的纸巾一下子就变成了黑黄色,自己看着都恶心。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跑回了车上,下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三四瓶矿泉水。
我心里暗自发笑,这胖子还真是个人才,就地取经,现学现卖啊。其他男生也不好拒绝胖子的盛情,都用水简单的冲了冲,只有那个长得魁梧彪悍的体育男没有搭理胖子,一个人回车上去了。
“师傅,咱啥时候走啊?”胖子朝司机那边靠了靠。
司机喝了口水,抬起头看了看,“等会走,到姑娘山也就两三个小时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早上11点34分,我们从马河镇出来的时候好像是8点半,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如果不算搬土块耽误的十几分钟,去姑娘山也得五六个小时的路程,按照这大巴的车速和路况,每小时也就是30公里左右,这样算马河镇到姑娘山差不多180公里的路程,什么学校需要离城镇这么远,姑娘山是不是只有学校,还有没有村子呢?
“喂,傻了啊。”伍乐拍了我一下,将我从担忧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包里还有几瓶水?”我问伍乐。
伍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水?”
“对,水。”
“唔,周姐姐还有一瓶,我还有两瓶,其中一瓶已经喝了大半瓶啦。”
张灵宝站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心中盘算着我还有三瓶水,张灵宝早上还喝了我的一瓶,说明他早就没水了,那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还有五瓶半矿泉水。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算水量,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去计算马河镇到姑娘山的路程,但我总觉得有一种必需的冲动。
可我不想让他们三个人恐慌,我宁愿这种想法是多余的,是庸人自扰。手机用户看南北灵异实录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43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