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完,正打算松一口气。一抬头,一双泛着森森寒意的桃花眼,正近在咫尺盯着。妖冶的光芒,似吸血鬼的笑容般,在一双瞳孔中绽放,越美越危险。感觉他的身体,在无形间向她靠近。香奈儿4号的香气,压走了空气,在她头颈每一处萦绕。苏夏忙岌岌后退,声音有些变调,“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宝贝……”他挑起她一缕头发,卷在指尖上,轻轻拖到他鼻前,一点一点嗅着。似乎贪恋上了她洗发水的味道,迟迟不肯挪开半分。“知道么,你每疏远我一次,我都会更加靠近你一次。黎亚斯赶是赶不走的,你早说过了,我是那么样的缠人……”
“你……”
黎亚斯脚尖再靠近,鼻尖再逼近,头颈再压低,然后,大手突然将她压坐在身后那张晃悠的椅子上。半蹲下去,边伸手帮她绑了绑有些松开的鞋带,边细腻开口,“宝贝,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也不是罪案累累的社团老大。我跟亚蒂都不过是被社团挑选的闲人罢了,军械、毒品,我从不沾手。我只负责打理珠宝生意,准备当接班人。”
“接班人?”
“傻丫头,你以为我想么,你以为黎亚斯想么?二十年前,我父母因为生意被黎家逼到走投无路,死在一场大火里。那时候,我才十岁,亚蒂才六岁。我把他送去了孤儿院,自己找去了黎家。我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到黎家把大门打开,把我轰走。后来爷爷看我可怜,看我快饿死了,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才让大爷留下我当养子。那些年,我不敢哭,不敢闹,不敢大声说话,大口喘气。不敢忤逆爷爷半句,甚至不敢在黎家人面前提我姓莫!想哭时,我会仰起头控住眼泪。想恨时,我也会死死忍住。黎家有什么喜事,我要比谁笑得都大声。因为我要讨好爷爷,过得好点。每当快要忍不住时,我都会把自己当成一条最聪明的狗,我说等我长大了,等我牙齿尖了、硬了,我一定咬死他们,一定会咬死!可你看到了,二十年了,这一口,我还没咬下去。就算几年前,有了神秘社团的帮助,我气爷爷,气小暮,我还是没下手去报复。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很寂寞,我不想他们死得太早,剩下我,只会更寂寞。宝贝,这样的黎亚斯,你会生疏吗?自始至终,我变过吗,我骗过你吗?”
他替她系妥了鞋带,缓缓抬起头,泪含在眼窝中,那么美,“我喜欢你唠叨我,喜欢你熬的白粥,喜欢你喊着我妖孽。所以,别疏远我……”
他说,小暮能缠着你,我就不行么?
他说,这样的黎亚斯,你就那么怕吗?
是啊,这样可怜却又好坦白的妖孽,她怎么埋怨,怎么去疏远?
伸手将他的头压放在腿上,她心疼说,“好了,我暂时答应你。”
他还是趴着,不动。
“好了,你可别再我办公室里哭,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
他趴着,不动。
“好了,大不了我哄哄你~”苏夏轻抚了抚他头顶,眼神中透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温柔,还有心疼。
黎亚斯这个人,还真是复杂。身世和背景,都那么强大。其实想想,他对黎家兴许还有那么一点感情。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把黎氏还回去,给他最讨厌的堂弟当什么筹码。更不会让死老头只两个吊瓶,一瓶盐水,起码,该让他卧床不起才对!
他一直在她腿上趴着很久,很久。似乎在借着她的馨香和温度,努力恢复什么的样子。再抬起脸时,眼睑的泪早已收敛,脸也变得瓷细多了。“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对人说……”
“我知道。”
“宝贝,不许传到小暮耳朵里。”
意思是,要保密?
这件事,她恐怕很难做到。看看门外,那一双双拿着捉奸在床眼神目睹着全过程的事务所同胞,她无奈咳了咳,“少十万八万的封口费,你都泵开口了……”
“宝贝,你这是在敲诈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吗?”
苏夏一瞠眸,“我什么秘密?”
“你以为我查不出,你跟小暮没在民政局登过记?”
没登过记?
事实婚姻?
又见契约?
一语,全体哗然……
他依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漂亮的手指轻支下巴,端看着她。一双狭眸如落地窗前无端冶艳的桃花,魅波勾人,十分惹眼。堂而皇之戴在指上的那枚订婚戒指,更是璀璨得连一圈圈光晕都黯然失色。
办公室似乎越来越狭窄,空气也无端变得稀薄。有感于气氛正无限期僵着,苏夏忙收敛了凝滞的目光,换上似是而非的微笑,“黎亚斯就是黎亚斯,连民政局都能疏通,要不要市政府杨秘书亲自来一趟,代表全市千万市民的好奇心,关心关心我的隐私啊?”
黎亚斯听了听,突然笑靥如花,“那倒不必了,杨秘书太忙。不过我不忙,我可是闲人一个。闲到忍不住好奇,你是为了反抗、伤害甚至报复小暮,才选择了我未婚妻的头衔。那现在呢,现在跑去当小暮老婆,难道是为了拒绝我?宝贝,告诉我,我有那么重要吗?”
他这里哪来的理论,哪来的自信?漂亮的孔雀,就能时时刻刻都骄傲开屏?她一晒,“我只是对你的故事有点感动,你还真当我有多爱不释手了?”
黎亚斯中指突然抵住她的唇,便如蛰伏蛰伏在午夜的吸血鬼般,眼神妖冶的离谱,“我不需要你的感动,我要只要,你对我心动!丫头,别折腾了,做我的女人,我保证这辈子,你都会幸福……”
“……”
“来投入我的怀抱吧,我会让你幸福……”
当我-会-让-你-幸-福,这六个字闪入脑海时,苏夏瞳孔中淡淡的眸光有一瞬凝滞,甚至是傻眼。他这是在干什么,前一秒得知她婚书有问题,下一秒就跟她告白,向她许诺?他知不知道男人的承诺,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敢不敢对女人,不这么随便?
过了半响,她才从呆呆的状态中抽身而出。一丝冷淡,勾出讪笑一抹,“黎亚斯,你对女人的承诺,都是习惯脱口而出的吗?”
“宝贝,我是说真的。”他嘴角微微上翘,一字一字都如花瓣优美飘落,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蛊惑。
可惜,苏夏仅是上嘴唇轻碰下嘴唇,婉拒,“我也是说真的,我有铁一般的同居事实,还有白纸黑字的婚书,就这样了。”
“小曼……”
“有空去丰满丰满被你吸得皮包骨头的女人吧,去吧,去吧……”她拎起白色小牛皮挎包,果断跟他甩开了一段距离,“小张,等会儿黎先生情绪稳定了,帮我送送他。”说完,她快步走出办公室,把黎亚斯丢在那里对着空墙、空椅以及空气勾勾搭搭……
男人对女人的承诺,是那么轻易的么?尤其是在不确定,执著的是那少许的新鲜感,还是滚不成床单时,只能理解为,本性难移!
她到楼下二十四小时超市,溜达了一圈。然后拎着一大包宝宝零食,开车门进去。将钥匙插入,启动引擎,右手打着方向盘,正准备一脚踩油门。后车门突然被人拽开,一个男人如风般卷入。眨眼间,便稳稳当当坐在豹纹皮车垫上……
“开车。”他念了念。
“黎亚斯,你又跟过来干什么?”
“我送你回去,你最近一个人不安全。”他轻描淡写了一句,整个身体便慵懒靠向了车座背上,闭起双眼故作假寐……
“恕我直言,我最大的安全隐患,就是你。”苏夏脚踩向油门的脚,一直悬而未决。余光投向旁边那辆雍容停靠的白色劳斯莱斯,有种被钱晃瞎眼的感觉,“黎亚斯先生,麻烦移驾你的豪华座驾,别总暴殄天物。”
黎亚斯只是张了张嘴,吐出一口酒气,告诉她,他喝酒了,不宜酒驾!
“你的酒瘾来的还真听话,早不来,晚不来,偏要上车前吹一口。”苏夏淡淡揶揄半句,便指着对面地铁站鳞次栉比的市内出租车幽幽补充道,“那就去挑个顺眼的司机,顺眼的出租车,送你回去吧!相信我,我不顺路,坚决不顺路……”
“那我就当这是出租车,你一公里多少钱?”
“你……”
他还是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很疲惫。黑眼圈在眼皮合拢时,显得很重。似乎是昨夜没怎么睡,硬撑的感觉。但他的态度,还是那般坚决,“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忘了上次的人还没逮到?”
“我……”
“少聒噪,开车。”
听见他饱满双唇间酷酷迸出的五个字,苏夏怔了怔,只好照他说的做。虽然他态度妖孽了点,但不可否认,他眼底沉淀最多的,是关心。
相比她的大咧咧,黎亚斯显然,比她自己更关心她上下班的安全……
车开得很慢,似乎是外环路开得最平稳的一辆。车里也很静,没有音乐播放,只有风静静吹打车窗。他斜靠在后座上,整个人完全附上了一层疲态。眼皮很沉,呼吸也很重,似乎是睡着了。但有半点动静,都能感觉他的睫毛在快速颤动中,显出不安……手机用户看前夫的深度宠爱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038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