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山在台上的那股收放自如的潇洒劲让我们感觉是在看一个专业歌手的表演一样。也不知是谁带头喊起了雷鸣山的名字,先是我们四班,最后到整个四连都在有节奏的喊着雷鸣山的名字。雷鸣山冲着四连竖起大拇指,眼睛里透着自信和不羁。
雷鸣山成了那场慰问演出的主角,三班长还笑着跟我班长说:这小子给我吧,下连我带通信连去,以后通信连又多个硬菜。班长说:你就别惦记了,估计连长,排长早都有打算了,哪还能轮到咱们。那场晚会让雷鸣山在连里成了红人,甚至不少其他连队的人都认识了雷鸣山。这突如其来的星光让他嘚瑟了许久。
那天晚饭后我和雷鸣山杨升财请假上厕所。大旱厕里聚集了不少新兵。大多都是烟民们。看到有人进来立刻把烟藏到身后,有的干脆直接把烟扔到便坑里。待看清楚同样是新兵后,嘴里嘟囔着“靠,这都第三根了”那会儿我们抽根烟都跟做贼一样提心吊胆的。
雷鸣山猴急的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大口然后吐着烟雾得意的问我:咋样,哥们下午帅不帅。我点着烟后把火机扔给杨升财说:你看见没,小人得志就这样。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挺佩服雷鸣山的。雷鸣山哈哈笑一笑:你知道你这叫啥不?你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懒得搭理他那一副自嗨的德行。我看杨升财盯着那随着冷风流动渐渐散去的烟雾有些愣神,我问他:你想啥呢?杨升财说:来这一个月了,班长说新兵三个月然后下连,你说咱们下连是去哪?都干什么?雷鸣山弹了下烟灰冲着杨升财不耐烦的说:你咋想那么多呢?有屁用啊?这还有两个月呢。到哪都不带消停地,部队这地方就别想舒服待着了。反正混两年走人,去哪都一样。杨升财抽了口烟淡淡的说:我不是怕累,我到觉得部队挺好的,在家打工还要看老板脸色呢,一点没有人情味。这可比打工要强多了。
雷鸣山睁大眼睛一脸不相信的问杨升财:你脑袋有坑吧?这有人情味?一天天往死练,动不动还挨骂。杨升财说:我觉得班长对我挺好,再说我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被骂。我知道杨升财家里的情况所以我能理解杨升财的想法。我叼着烟解开腰带一边尿尿一边安慰着杨升财:你别听雷鸣山胡咧咧,在这适应了之后我也感觉挺好的,总比在家瞎混日子强。雷鸣山不服气的说:切,整的你俩好像多积极向上一样。我看你俩到时候签不签士官!
当我们三个回到班里的时候看到几个班长聚在我们班。刚一进屋,二班长就笑着说:艾玛。大明星回来了。雷鸣山不好意思的干笑着。五班长说:王忠,没看出来啊,你们班还真是卧虎藏龙,这小子吉他玩的挺溜啊。班长以前也管雷鸣山的贝斯叫吉他,但那天被雷鸣山纠正后,班长可算找到机会卖弄下了。班长嘲笑着说:山炮,你懂啥啊,这叫贝斯不是吉他,懂不懂啊你。五班长皱着眉毛撅起嘴立马反讽班长:这牛逼让你装的,整的你好像多明白似得。来,你给我说说啥叫贝斯?跟特么吉他有啥区别。班长尴尬的摆摆手:滚滚滚,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少搁这儿烦人。
我们被五班长和班长的对话逗的大笑,班长瞪着眼睛说:笑个p,该干啥干啥去。我拽着杨升财小声的说:走,回屋打牌去。
元旦说是放三天假,实际只有两天半而已。3号那天午饭的时候值班班长通知下午恢复正课。午休结束后全连就开始大扫除,刷地,扫灰,就连床架下边的空隙都要清理的干干净净。待卫生清扫完成后我们被集合到连队门前,连长带着排长和班长们检查各班打扫情况。
在这干燥寒冷的天气里,我们光着头,手套也没带的在连队门前站着军姿等待着。两天没有训练还沉浸在放松状态的里我们被突然转换的节奏弄的忐忑不安。上午还打牌聊天听mp3,下午就室外站军姿和内务检查了。大概站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盼到连长带着班长们出来了。连长板着脸,身后的班长们把手里拿着零食,衣物之类的东西堆在我们面前。连长用脚扒拉着那堆东西说:前三排蹲下!我们前三排的立刻换成蹲姿。连长阴沉着脸说:正课期间不准有零食说没说过,要么你给我正课前吃完要么就特么扔了,都塞在衣物柜里糊弄谁呢?除了零食,这臭袜子,没洗的内裤都特么是谁的?
我们都不敢吱声,更不敢上前去看那堆东西。连长用冷冷的扫视着我们。“瞅你们那窝囊样,袜子内裤放两天假不洗,袜子扔地上都特么能站起来了。有一点兵样吗?那柜儿里的味儿你能受得了?一打开差点给我熏个跟头!连长的话让我差点笑出声。我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身后噗的一声笑让连长顿时顺着我身后的方向看去,连长那双虎目立刻瞪得溜圆爆吼着骂道:还j8有脸笑,谁特么笑的滚出来。沉默了几秒后,连长恶狠狠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最后说一遍!出来!!那新兵估计是个被连长那眼神吓的连报告都忘了喊,直愣愣的从队列里跑到连长面前。连长盯着他问:好笑么?那新兵杵在那儿不敢说话。连长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吓的我一哆嗦。眼睁睁的看着那新兵被连长这一巴掌扇的晃悠了两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也狂跳着。
那新兵背对着我们,孤独无助的背影让我觉的很揪心。连长盯着他好一会,然后咬牙切齿的一声“滚回去”让我心理的石头落了地,我真怕这个新兵继续挨打。连长明显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不然他肯定挨的不止是一巴掌。当那新兵转身的时候,我蹲在地上与他眼神微微交错的那一瞬,他红肿的左脸和泛着泪的双眼在我心理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时刻警醒着我!每一个新兵在这一刻心理肯定是充满了委屈和愤恨,包括我在内!我不能理解这是喜怒无常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我们到底来的是军营还是监狱?可随着我当兵的日子越久以及后来跟连长接触的时日越多,我渐渐明白我们在闭塞枯燥的新兵营熬过的日日夜夜和吃过的苦,它们就像一把利刃一样彻底割去我们身上固有的懒散和坏习惯,新兵营就是利用一切手段屏弃你身上的缺点从而让你变得更有兵味儿。在他们眼里,我们过于的被保护和娇惯,用连长后来的话来说:如果只是对你们一味说服教育有用的话我吃饱撑的打你们玩?我新兵那会被打的比你们要狠的多,那滋味我不是不知道。等你当了班长,当了连长你就知道有些时候动手并不只是因为生!如果新兵营不能让你们脱胎换骨,那要新兵营和我们还有什么用?
那天下午伴着连长的怒骂和阵阵寒风让一直保持着军姿的我们苦不堪言,尤其是前排还保持蹲姿的我,两腿已经麻木到不听使唤,带回时我们需要互相搀扶着才能站起来。之前因为放假放松下来的身躯和心情又被上紧了发条。回到班级腿还没有缓过劲来走廊里就响起了值班班长的哨声:换体能服,三分钟后集合。手机用户看那段身穿迷彩的日子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36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