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居 > 修真小说 > 道夫 > 第3章 坚忍与悲痛
    “星士,飞天遁地;蛮武,肉身返祖……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练武场边角之地,燕凌云独自一人喃喃自语,心神向往,随之却又是一声叹息:“可是我都走不出这边荒,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与我又有何干?”

    正想得出神,忽觉前方一团劲风当胸袭来,他心头大惊,可是闪避不及,被打个正着,一阵胸闷间,连退了好几步。

    燕凌云大怒,立眼看去,只见百步开外,一个年岁相当的少年正收掌而立,恨恨不已地看着自己,一脸恼怒之色。在其身旁,还围着七八个少年,正笑得肆无忌惮。其中有几人还打趣道:“石飞,你这百步穿杨有欠火候啊,用的还是首领传于你爹的‘排云掌’,却打不倒一个废物。”

    叫做石飞的少年闻言恼怒更甚,狠狠瞪了燕凌云一眼,见后者作怒状,反又得意起来:“首领传于我爹的‘排云掌’,那自是相当厉害,不然我爹也不可能凭此立下赫赫战功,身居五云之一。你们问问这方圆百里之内的大小部落,有谁不知道排云掌石青。有一次我见我爹发功,一掌击落了高空中一头疾飞的雄鹰,那可是五阶凶兽,可比练气精深者!”

    “真的假的?”周围的少年纷纷惊叹。

    “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石飞一脸傲然:“我只是得了排云掌法的皮毛,不然方才一掌,那废物哪还有命在。不过话又说回来,练体九重,第五重还真是难练!”

    “那是!那是!”周围的少年纷纷附合:“第五重是一个过渡,真旳练到一拳击出,劲风可达百步开外,并击穿树木,就算称之为准练气高手也不为过。后面的四重,靠时间打熬,总能练成,已不算难事。”

    “好像我们这一辈人中,只有少爷云东阳一人跨过了第五重,练到了第六重。”

    “是啊,不愧是首领的公子,人中龙凤,就算比起边城那八大顶尖部落中的皎皎者,想必也亳不逊色。”

    “哎!待明年此时,就是我们的成人礼了,有少爷云东阳与我们同在,我等就好比皓月下的萤火,暗淡无光,部落里美丽的女子,怕是与我等无缘了。”有人突发感叹。

    石飞听闻此话,双眼顿时放光,低声道:“要说部落里最美的少女,非小姐云翩翩莫属。”

    “石飞,这你也敢想!”他周身之人如受感染,顿时热情高涨,几人聚成一团,声音越说越低,只隐约间听闻“那仙容……那身段……要是……”云云,完全将燕凌云抛在了脑后。

    燕凌云紧握双拳,怒视着石飞等人,好几次他都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大打一场,哪怕是以卵击石!但这股情绪最后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母亲教会他的“忍”。

    忍,如同利刃穿心,有大悲苦。需挥动心中慧剑,斩魔障,辨真我,度形势,全性命。它不是教人懦弱,而是炼心。心头有金气,百炼成钢,一朝开封,见血封喉!

    燕凌云默默走出了练武场,走之前,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今日辱,他日偿!”

    “连云首府”,首领云图的府邸,其间含三座大院,成品字形分布,皆是座北朝南。府邸四周高墙深筑,壁垒森严,颇具气势。

    云图一脉,有亲兄弟三人:云图居长,老二云尚锋,老三云沧海。三人命运多舛,父母早亡,自幼流浪在外,机缘之下,却是习得一身武艺。后来于边荒打拼,几多浴血搏杀,终于建立了“连云部落”这一份几千人之众的偌大基业。

    功成名就,晚来成家,兄弟三人开枝散叶,现如今,子女都有燕凌云一般大小,这在边荒,也到了快成年的年龄,可取妻生子了。

    边荒天寒地冻,却锻练出了边荒人强壮的体魄,加之习武成风,发育较快,十二、三岁,基本与成人无异。因此在边荒,十三岁就会给孩子举行成人礼,会让他们去挑选自己中意的姑娘,并在女子美丽的肉体之上,让他们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燕凌云步入“听雨楼”,已是掌灯时分。

    名叫“听雨楼”,其实只是一幢两层的小阁楼,带一个独立的小院,是云图安置燕凌云母子二人之所,地处北院后院偏西一隅。

    说是后院,实是一排后罩房,乃女眷佣人居住之所。“听雨楼”与之为邻,虽独立成院,但地位之低,亦由此可见。

    燕凌云今年已是十二,明年成人礼过后,为了避嫌,他将不能再在“听雨楼”居住。但正房与东、西厢房更无他容身之地,到时他只能搬去前面的南房,与那些臭烘烘的男仆为邻,到时,他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燕凌云性子从小就磨励得十分坚韧,自不会为那些还没到来之事所以烦心。他穿过野花夹道的院径,走向阁楼,只见幽暗的风灯之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在门边,等候他的到来。

    少女梳着两条工整的小辫,着丫头服饰,容颜清丽,于入夜刺骨的寒风之中,显得有点单薄。

    燕凌云看到她,俊逸的脸庞显露出一抹微笑,在这昏暗的小院里,似乎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温暖,将少女的俏脸化开了两朵小花。

    “少爷,晚饭已准备好了,请你用餐。”少女含笑说道。

    燕凌云无奈摇了摇头,叹道:“屏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少爷,要是让府中之人听到,只怕会说你不懂礼数,责难于你。”

    少女屏儿娥眉一蹙,倔强地道:“可是在屏儿心中,你就是我的少爷。”见燕凌云有薄怒状,转口又道:“我下次注意就是了吗。”观其神情似有无限委屈,一双水润的眸子瞟啊瞟的,尽显少女的柔媚。

    “真拿你没办法!”后者似早知道她会来这一套,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问道,“我娘吃了吗?”

    屏儿没有再调皮,正色道:“我熬了一些营养粥,已服侍夫人喝下,想必现已躺下。锅里还热有一些,少爷也吃点吧。”

    燕凌云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我看过娘亲就来吃,你还没吃吧,先去吃吧,不用等我。”说罢走入转角楼梯,上楼去了。

    来到二楼房门之外,透过窗纸,见有微光照出,燕凌云微微倾身,低声道:“娘亲,是否睡下?”

    “凌儿啊,进来吧,门没有上……”里面传出柔弱的妇人声音,但话未说完,就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中断了话语。

    燕凌云眉头拧紧,心如刀割,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入,双手后推,将外面的寒意掩在了门外。

    房中灯火摇曳,明灭不定,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和衣靠坐床头,正用香巾抹去嘴角,看着走进的燕凌云,露出柔和的笑容。

    燕凌云强颜欢笑,靠床边坐下,探手握住母亲微凉的双手,柔声道:“娘亲,为何还没睡下?是否有心事,让孩儿替你分解分解。”他的眼光仿佛不经意间掠过母亲手中那紧握的香巾,发现了一抹掩藏不住的殷红。

    燕凌云心头巨震,如同晴天炸响了一声霹雳!他双眼望着母亲,却是没有了焦点。

    “凌儿,凌儿!”南宫画屏见燕凌云似乎有异,唤了几声,见后者没有反应,不由抽出双手,摇晃了他几下。

    燕凌云回过神来,心里却是堵得慌,眼中热意上涌,即将流泪。他怕被母亲发现,匆忙起身道:“娘亲,孩儿突然想起一件紧要之事,就不打拢您了,您早点歇息吧。”说罢拉门而出,两行清泪已止不住流下。他怕发出声,关好门,飘身下了楼梯。

    南宫画屏见儿子反常的举动,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摊开手掌,一抹香巾如雪,却开满了殷红之花,画尽了凄凉!

    “似乎挺不过去了!我死后,凌儿岂不孤单……”

    燕凌云飘身下楼,先进房擦了把脸,过了一杯茶的功夫,方出现在侧面餐厅,屏儿正盼首以待。

    “少爷来了,快趁热吃吧。”见到燕凌云,屏儿欢喜地招呼,发现他眼角有点红,知他担心母亲病情,便又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人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屏儿。”燕凌云走到桌旁坐下,接过屏儿递来的一碗热粥,几口喝了下去,之后又吃了几份甜点,也就饱了。反观屏儿,却像个大胃王,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了余下的饭菜,点滴不剩。真不知她那小小的肚皮,如何装得下来。

    但燕凌云对此却是一副理所当然之相,因为屏儿在练武。练武之人,胃口极大,日啖一牛也不为奇。

    本来部落禁止一般侍女练武,怕其本领大了,生出反心。那些夫人、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也只会择人而教,选用可信之人,以便危急时刻能够护主。

    屏儿自幼父母双亡,六岁时流入“连云首府”,被安排服侍南宫母子二人。她为人十分乖巧,毫无心机,这在边荒难能可贵,因此深受南宫画屏的喜爱,并于自己名字中取一屏字,赐名与她,唤她“屏儿”。

    似屏儿这般,段无学武之机。但燕凌云以己思人,深感似屏儿这般身份的女子,长于边荒,注定悲苦一生,便有心利用自己所得的武学知识,教她习武,以便将来能让她保身。

    燕凌云开始本只是抱着偿式的心态,哪知屏儿一触即通,于习武一道上大有天份,很快便上了正轨。于是乎二人背着府中旁人,一个乐教,一个愿学,偷偷将习武之事进行了下来。现如今,屏儿已练到了练体第四重徒手碎大石的境界,不比那些经过正规训练的同龄人差多少。

    二人用过晚餐,燕凌云因为担忧母亲的病情,心情不佳,没有亲自在旁督导屏儿练武,而是嘱咐她自行练习,就回房去了。

    屏儿很是理解燕凌云的心情,但她帮不上忙,心里也很沉重。南宫视她如女,她亦视南宫如母,母危,而子女无方,不能不说是人生一大悲伤!

    她和燕凌云二人平常在南宫面前尽量显得乐观开朗,背地里的心情,南宫又岂能不知。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般漫过窗扉,洒入房间,溅起一地斑驳。燕凌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的心,就如同这地上的月光,碎成了一片片。

    母亲的病情似乎已进入了膏肓,普通的药石已无力回天,这让身为人子的他心如刀绞,偏偏他又束手无策,更是煎熬。只是听以前给母亲看病的大夫隐隐提过,说是母亲的病乃是内伤所致,想要治愈,有三种可能。

    其一,寻一内劲练得如春风化雨之人,为之辽伤。

    其二,寻来灵药,靠药力化解。

    其三,得遇仙家,施以造化。

    对于这三种方法,燕凌云细细思量之下,都觉得难度太大。

    把内劲练得如春风化雨一般,恐怕寻遍边荒,就算那些炼神阶段的顶尖高手,也是无能为力。内劲可以摧枯拉朽,霸道无匹,但想要把它控制得如春风化雨,丝丝入扣,却是难上加难。练武之人,怕受内伤,就是因为辽伤艰难。

    燕凌云这些年努力想习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通过自己,达到那种境界,从而替母亲辽伤。奈何天不从人愿!

    而灵药,则都生长在洞天福地,平常之所,哪能得见。

    至于仙家,那更是虚无飘渺,普通凡人一般哪有那等机缘。

    思来想去,一直无果,燕凌云突然翻身坐起,借着房中昏暗的月色,他的双眼透着精光,一脸坚毅之色。

    他似乎做了某个决定!手机用户看道夫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9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热门新书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