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季,夏日的燥热感还未散去,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化成少年侧脸的光斑,与他嘴角的笑融为一体。
他说他叫唐时,跟自己同班。
纪初将笔扣回笔帽,合上值日本,脸上丝毫没有遇到同班同学的高兴样子,一大早扣了自己班级三分,这个月的评优悬了。
北枫校风严谨,每个月的校风评比都是跟老师的绩效挂钩的,因此竞争十分激烈,多数班级一个月到头一分都不会被扣。
这三分,也不知道班主任要在班上念叨多久了。
少年的笑声张扬肆意,仿佛这三分扣的不是他的班级。
唐时给纪初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样。
不穿校服,穿着打扮花里胡俏,迟到翻/墙仿佛家常便饭,踩踏花花草草,并且没有班级荣誉感!纪初直觉眼前这人就是“不良少年”的代名词。
眼看着快要上课了,纪初无意与他多说,转身走向教学楼。
高三的教室在六楼,走在楼梯间时,纪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节奏跟自己的步伐出奇的一致。
她顿住脚步,回头一看,是唐时。
纪初:“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的嗓音甜甜糯糯,像绵软的雪媚娘,唐时的舌尖仿佛尝到了甜丝丝的味道,不自觉挂起友好的笑。
“我不知道去教室的路。”
纪初眨了眨莹润的眸子:“你是转学生?”
唐时点头:“今天第一天来。”
纪初了然,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往上走。
唐时三步并作两步迈上楼梯,跟她并行,楼梯间的阳光在地上画成一个方格,两人的影子部分重叠。
纪初停下的时候,唐时跟着停步,发现眼前的地方不是教室,而是——教师办公室。
唐时不解的望向纪初。
纪初:“新生要先找班主任报到。”
唐时一怔,嘴角溢出一抹笑:“原来如此。班主任是哪位?”
纪初抬手指了指:“最里面的位置,姓王。”
正巧上课铃声叮叮当当地响起。纪初没再多说,急匆匆跑回教室。
唐时凝望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视线移到地上,那是一支被主人落下的圆珠笔,上面是粉白相间的樱花。
跟少女白里透红的脸颊一样可爱。
***
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
高三的分班跟以前一样,大家都是熟悉的面孔。但今天班主任带了一个生面孔进来。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讲台上的男生。
“大家好,我是转学生唐时,唐宋元明清的唐,时间的时。”
这个介绍倒是一本正经。纪初原本在预习接下来要上的新课,闻言不禁抬眸,讲台上的少年比班主任还高,身姿挺拔,四肢修长,脸上挂着笑容,整一个阳光大男孩,丝毫没有初见时那种顽劣的影子。
“哇,校草要换人了!”同桌张园捧着下巴感叹道。
纪初心想,好看的皮囊总是具有欺骗性。等你被他气死你就不会觉得他帅了。
班主任目光环顾四周,正打算给唐时安排一个座位。
后桌的邵长举手:“老师,我这有位置。”
整个班级确实只剩下邵长隔壁有个空座位了。因为邵长是个皮猴,不好管束,本身也不爱学习,老师们默认把他放在后面一个人坐,免得影响别人。
当然,秉承着不放弃每一个学生的理念,邵长的前面就是三好学生纪初和张园,两个人学习都很认真,老师希望能借由她们俩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不过,把新来的转学生放给邵长当同桌真的好吗?
王老师正犹豫不决,唐时直接下了定论:“就那吧。”
唐时大长腿一迈,走下讲台。
纪初的座位靠过道,感到唐时路过时停顿下来了,便抬头,正好对上唐时盈满笑意的桃花眼。
只见他站定后,在裤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支笔递给她。
是她回来后一直找不到的那支笔,原来被唐时捡到了。
纪初抬手接过,张嘴想道谢,唐时似乎预料到了她要说的话,抢先开口:“不用谢,就当你为我引路的回礼了。”
他说完就走向后排,纪初没再说什么,竖起耳朵,听到邵长喊他时哥,又问他想坐里边还是外边。
唐时不假思索:“外边。”
外边的座位,是纪初的后桌。
纪初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两人不算小声的唠嗑,语气熟稔,听得出两人早就认识了。
讲台上,老师开始上课。
纪初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课本上。
不到十分钟,纪初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戳自己的肩膀。
身后的人用气音小声道:“你的头发很长,打理起来一定很麻烦吧?”
关他什么事呢?
纪初没有理他。
没得到回应,唐时也不恼,单手扶着下巴盯着纪初的后脑勺看,发丝细,发量还不少,直直的披在背后跟瀑布一样。
细看之下,唐时发现有几缕发丝打了结,鬼使神差地伸手解开。
发丝缠绕在一起成了死结,为了避免扯断她的头发,唐时解得小心翼翼。
纪初察觉到来自头发的动静,趁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转头,果不其然看到唐时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和来自发丝的拉扯感。
那个结还没解开。费了半天劲,功亏一篑。唐时撇嘴。
“无不无聊?”纪初微微蹙眉。
唐时扬眉:“有趣。”
纪初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将头发分成两半拿到身前。
没过多久,唐时又趴在课桌上,凑到她身后跟她搭话:“你头发用的什么洗发水?”
有股清幽的香,令人心旷神怡。
纪初头也不回,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
邵长嬉皮笑脸:“时哥,我们班长上课很认真的,不会跟我们说悄悄话的。”
唐时闻言,小声跟纪初说:“班长,你每周一都值日吗?”
他搞小动作太频繁了,引得张园侧目,跟纪初说:“新同学叫你。”
纪初:“我知道。”
但不想回答他。
唐时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第二印象则更差。
王老师讲课不会一直站在讲台上,会走下来巡视一周,看看学生的上课情况。走到唐时的座位旁时,看到两人空空如也的课桌。
“唐时刚来,没有课本情有可原。邵长,你怎么回事?”
邵长不好意思地笑笑:“报告老师,我课本忘在家里了。”
王老师看了看前桌,说:“纪初,你们俩共用一本,借一本给他们俩。”
说完又叮嘱邵长:“明天不要忘了。”
邵长:“一定记得。”
纪初看了张园一眼,知道她不想借,因为之后要补笔记,于是将自己那本递到后桌。
唐时:“谢谢班长!”
这次没有压低声音,大家都听得见。
纪初莫名地有些羞赧,埋头不说话。
继续上课,身后的人在老师走开后又不安分了。
他凑近,低声问:“你怎么总是不理我?”
纪初:“因为上课不能说话。”
唐时看着纪初白皙的耳廓,声音带着笑意:“你真乖。”
说话时的气息仿佛透过空气抚过纪初的耳朵。
纪初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过了一会,纪初感觉到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胳膊,从身后递出来一张便签纸。
纪初没理。
身后那只手举着便签纸停在纪初和张园之间。张园顺手接过,扫了一眼递给纪初。
纪初看到上面是唐时的留言:【你的头发打结了。】
纪初下意识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发丝,果不其然在发尾被卡住了。
纪初心虚地抬头看王老师,看她依然专心致志在上课,这次垂头解开自己打结的发丝。
过了一会,后方又递来一张便利贴:【你的字很漂亮。】
纪初有点无语,在便利贴上面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手背到身后将便利贴贴在后桌上。
【如果你很闲的话,请帮我记笔记,谢谢。】
“记笔记”后面的逗号有明显的修改痕迹,是从句号被改成逗号的。
唐时可以想象纪初忿忿地写完这句话,又不情不愿地将句号改成逗号,补了一句谢谢的样子。
他禁不住溢出笑容,又戳了戳纪初。
思路被打断,纪初有点不耐了,蹙眉回头瞪他。
唐时笑嘻嘻:“借我支笔,不然怎么帮你记笔记?”
纪初有些意外,看唐时也是无心上课的样子,她只是随便说说,笔记还是打算课后补的。没想到还真打算帮她记?
跟她同样意外的还有邵长:“邪了门了,你还会记笔记?”
唐时:“我跟你不一样,你别带坏我。”
邵长:??
想是那么想,纪初还是递了一支笔给唐时,好歹他或多或少记一些,到时候她不用补太多。
没想到,下课后唐时将课本还给她,纪初一对,要点倒是都记了,就是字有点丑,东倒西歪的,还时不时蹦出一个错别字。
纪初还算满意,翻过一页,看到页面上画的兔子,笑容僵住。
唐时还特自豪地问她:“我画得怎么样,这兔子特别像你。”
“你怎么能在我的课本上乱涂乱画?”
这是新课本,纪初非常珍惜。
“什么乱涂乱画我是认真画的……”
看到纪初微红的眼眶,唐时逐渐小声。
纪初抿着唇不说话。
张园见状,帮纪初说话,批评唐时:“你看纪初还给课本包了塑封面。她特别珍视这些课本,就算学期结束了,她的课本还是崭新如初。”
唐时略有些手足无措:“我就是玩玩。还好我用铅笔画的,我帮你擦掉。”
擦掉不也还是有一些痕迹。纪初闷闷地看着唐时奋力用橡皮擦擦着书页。
唐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擦掉兔子后将课本挪向纪初:“对不起哈。”
纪初沉默着将课本合上,收入桌洞眼不见为净。
可能是愧疚了,接下来的几节课唐时消停了很多。
中午去饭堂吃饭的时候,纪初惦记着自己的课本上的铅笔痕迹,闷闷不乐,吃得很慢。
不经意间抬眸,看到唐时匆匆收了餐盘走出饭堂,听到邵长在喊他:“时哥,跑这么快干嘛去?”
“有事。”唐时头也不回。
纪初挪开视线,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下午上课之前,纪初看到课桌上多了一本全新的课本。
纪初还在疑惑,唐时见她来了,献宝似的凑上前:“看,我刚领的新课本,给你。”
唐时翻开课本给她看:“笔记都给你记好了。”
这是要拿他自己刚领的课本跟纪初换。
这一次的笔记没有错别字,而且记得条理清晰,记法有些眼熟。
纪初看到桌上摊开的另一本属于张园的课本,了然,原来是照着张园的笔记抄的。
纪初点点头,缓缓坐回座位。
唐时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你不生我气了吧?”
纪初想了想,跟他说:“你不要影响我上课,我就不气。”
“没问题。”唐时信誓旦旦保证道。
唐时说到做到,下午的时候果然没搞小动作。但是,上课的老师屡屡朝他侧目,因为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下课了都没醒。
纪初有些疑惑:“他中午没睡饱吗?”
张园:“你不知道吗,他中午没睡啊,领了新课本回来,就跟我借了笔记在那抄。”
纪初一怔,看向唐时,他闭着眼睛,似乎被下课的嘈杂声吵到,睫毛颤了颤。
暖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纪初心里暖洋洋的。
***
又一个轮到纪初值日的周一,纪初早早地戴好徽章,像哨兵一样笔直的站在校门口。
清晨的空气清新自然,树上偶尔传来鸟的叫声,脸孔稚嫩的学生们有序的步入校园。
七点半前后是早高峰,这十几分钟内会有一大波学生像潮水一样不断地涌入校园,但过了这个高峰期,校门口就会归于平静,偶尔会有一两个比较晚的学生进来。
纪初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捕捉到校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意外,因为距离上一次看到唐时已经过了五天了。没错,新学期伊始,唐时意思意思来上了两天课,就逃课了。
看到空荡荡的座位时,邵长一点也不意外:“时哥嘛,逃课是常态,来上课才是意外。”
面对纪初和张园两张震惊脸,邵长摆手:“习惯就好。”
如邵长所说,唐时没来的日子就像以前高一二一样,后桌空荡荡,后半周基本没看到他,大家都习惯了他不来的日子。
但他今天居然破天荒来上学了!
纪初抬眼望天,要下红雨了吗?
与差不多时间到校却步履匆匆的同学相比,唐时姿态悠闲,仿佛时间还很充足。
明明过不了几分钟就要打铃了。而且,这人今天穿的是自己的t恤和休闲工装裤,好像他是来逛街的,不是来上学的。
纪初正在为可能又要被扣的分数痛心疾首,唐时已经走到她面前,抬手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嗨,早上好。”
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穿校服的人这么理直气壮地凑过来呢。
纪初:“不早了。”
身旁的值日生拿着记分本,叫他报上名来。
唐时:“又要扣分啊?”
值日生脑袋上打了个问号,唐时指了指纪初:“她上周扣过了。”
“上周扣上周的,今天扣今天的。”
“行吧。”
唐时正要报班级,纪初连忙出声阻止:“他是转校生,还没有校服,情有可原,算了吧。”
“你是组长,你说了算。”值日生合上本子。
打铃声响起,下课了,早晨的值日结束了。
纪初从保安室拿出寄放的书包,背上,走出来,看到唐时还在。
他看到她出来,迈步跟上她,跟她并行。
纪初:“不记得路怎么走了?”
唐时:“我记性没那么差。”
纪初:“那?”
因为想跟你一起走。
唐时弯着嘴角,慢悠悠地迁就着纪初的速度。
纪初见他没回答,也不多问,本来也没兴趣知道他太多事情。
两人在校道里走了一会,唐时问:“校服什么时候可以领?总不能老害你们扣分。”
纪初纠正道:“不是你们,是我们班。”
“行,”唐时指了指她和自己,笑,“我们。”
纪初一顿,说:“其实校服已经到了。只是你一直没来,所以……”
唐时挑眉:“去哪里领?”
“总务处。你知道在哪吗?”
他知道。上次翻/墙进来后走过体育馆,就是总务处了。
知道两个字在唇齿间绕了一圈,被咽回去。
唐时:“我刚来,当然不知道了。你能带我去吗,班长?”
纪初脚步一顿,都把她架到班长的位置上了,还能说不吗?
纪初调转方向:“这边走。”
唐时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
两人在总务处领了校服,有两套,还有校章和饭卡。
唐时单手抱着那些东西,轻轻松松地走着。
纪初拉了拉肩膀的书包带,有点沉,走久了肩膀泛酸。
忽然,一堆校服被塞到了自己怀里。纪初不得不用手接住。
唐时:“帮我拿着。”
纪初:“你自己拿不了吗?”
唐时:“邵长没跟你讲我的事迹吗?我在之前的学校都有好几个小跟班,出门前呼后拥,都不用自己拿东西。现在身边就你一个,只能勉强用咯。瞧你细胳膊细腿的,要有得选我才不找你。”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纪初杵在原地不走了:“我不是你跟班。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唐时:“我偏不。”
唐时说着伸手扒拉她的书包肩带,书包滑落一半,另一半还挂在纪初肩上。
“干什么?”纪初挣扎片刻,无果,书包被扒下来。
唐时单手捏着她书包两条背带,甩到自己肩上:“我就喜欢拿别人的东西。”
“……”
纪初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这人是天生就喜欢跟人作对吗?
唐时继续往前走:“走了,快上课了。”
纪初连忙跟上,没有沉重的包袱,纪初步伐轻快了许多。
走了一会,唐时将书包换到另一只手,嘴里嘀咕:“放了什么,这么沉?”
放了画具。纪初在心里回答,向他伸手:“我自己背吧。”
唐时:“不用,这点重量,难不倒我。我举铁能举几十公斤呢。”
纪初脱口而出:“这么厉害?”
唐时摸了摸鼻子,有点害羞又有点自豪:“那是。”
纪初看到他的耳尖有点泛红,忽然意识到,他是故意跟她换的吧。装作一副横行霸道的样子,行为却很体贴。
纪初嘴角勾起,有点可爱。
这一天唐时没有作妖,上课或是睡觉,或是跟邵长在草稿纸上下围棋,或是将手机藏在桌下玩,总之没打扰别人。
纪初松了一口气。
只是,第二天他又不来了。逃课对他来说仿佛家常便饭。
高三的生活太过枯燥无聊,不知道谁先起的头,玩起了游戏,猜他哪天会来。
张园:“周三吧。”
邵长摇了摇手指:“不可能,他来上一天得休两三天,我看最快周四才会出现了。”
“纪初,你说呢?”张园问。
纪初笔尖一顿,鬼使神差地回答:“也许是周一。”
“那也太久了吧。”
“不算久,在时哥身上也算正常。上周不也这样?”
“也对哦……”
纪初若有所思,迟迟未下笔。
这一周按部就班地过去,唐时没有出现。
周一值日的时候,纪初时不时昂头看校门外,身着校服的同学鱼贯而入,但唐时不在其中。
他会来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纪初被自己吓到了,为什么会关心他来不来?
纪初稳了稳心神,专心值日。
唐时踩着点,闲庭信步地踏进校门。
看到他的那一刻,纪初眼睛不自觉一亮。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少年感十足,像飘着白云的湛蓝天空,充满清新的气息。
朝气蓬勃的阳光少年一如上次一般,走到她面前跟她打招呼:“嗨。”
纪初压住拼命上扬的嘴角,偷瞄其它值日生,悄悄提醒唐时:“校章没戴。”
唐时了然地哦了一声,在兜里掏了掏,空的,于是把背包拉到前面翻找。
纪初怕又被扣分,有点着急:“找到了吗?”
唐时边找边应道:“我记得我带了,不知道放哪了。”
纪初小声催促:“快一点。”
唐时差点把书包里的书都倒出来,终于找到了压在书本下面的校章,拿出来问纪初:“是这个吗?”
纪初瞥到对面的值日生正要转头看过来,一急,什么都顾不得了,夺过校章就给他套上去。
少女手臂细嫩的肌肤摩擦过耳廓,清甜的气息接近,又在他没来得及捕捉的一瞬间撤离。
唐时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打鼓一样。
纪初什么都没察觉,软软地催促他:“快进去吧。”
唐时杵在原地没动。
纪初:“不会又忘了路怎么走吧?”
学校就那么丁点大的地,再路痴也不至于吧?
唐时:“不是。”
唐时说着,走到纪初身后,靠在大柱子上。
纪初歪头,带着疑问看他。
唐时被看得脸颊发热,撇过头不自然道:“等你一起走不行吗?”
纪初一怔,眼睫颤动,转身背向他。
一同值日的同学走过来打量她:“纪初,热吗?脸很红。”
纪初不知所措了一秒,抬手扇风:“有点。”
***
大课间的时候,邵长拉着唐时去小卖部,说是饿了要买吃的。
学校的小卖部除了各种零食,还有各种文具、小饰品,课间的时候不少学生来逛,生意很不错。
买汉堡要热一下,邵长交代了四个,他和唐时一人两个。等待的时候,他便拉着唐时在小卖部里看来看去。
那些小饰品五颜六色,小巧精致,大多是女生喜欢的东西,唐时兴致缺缺,还不如回去睡觉。
邵长随手拿起一个随身折叠镜,上面是卡通女孩,他打开照了照自己,捋了捋头发。
“这个可以。”
唐时耷拉着眼皮:“太娘了。”
一点阳刚气息都没有!
邵长辩驳:“送给隔壁班花的。”
邵长最近正在疯狂追求隔壁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唐时略有耳闻。
邵长又拿起一个粉色镜子:“你说哪个好?”
他拿起来的是折叠翻盖的气囊梳镜,边上还有两个白色小翅膀点缀。
邵长打开镜子,给唐时看:“这个里面还有梳子。”
唐时抬起眼皮,从他手里拿过这个气囊梳镜,懒懒道:“之前那个好。”
“行,时哥的眼光肯定没问题。”邵长高兴得拿起第一个卡通折叠镜。
买单的时候,邵长顺手把汉堡和镜子都结账了。他和唐时之间从不论什么,而且也不缺钱。
没想到唐时跟在他身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卖部老板:“这个。”
他拿的赫然是那个气囊梳镜。
老板说了价钱,唐时干脆利落地买单。
邵长震惊:“你也买?你不是嫌太娘?”
唐时挑眉:“谁说我要自己用?”
邵长眼睛差点掉下来:“不然呢?你要送人?”
老板用精美的小袋子装好镜子递给唐时,唐时拿了就走,不理会邵长一个个蹦出来的问题。
邵长连忙跟上,回过神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唐时:“原来你诓我另一个镜子更好看,就是为了霸占这个送人!”
唐时理直气壮:“那又怎样?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邵长:“求求你做个人吧!”
邵长眼里燃起八卦的熊熊大火:“送谁,哪个女孩子?我竟然不知道!”
唐时目视前方,不给他一个眼神。
“不是吧时哥,从来都是别人把礼物碰到你面前追着你跑的,什么时候变成你买礼物送人了?到底是何方神圣?”
唐时拿出一个汉堡塞他嘴里:“堵上。”手机用户看樱桃十分甜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9862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