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烟
换好衣服，拖着铁腿慢悠悠走去集训。
咬着牙撑到结束，吊着最后一口气吃完早餐，跌跌撞撞冲进值班室；整个人就跟下水的面条般，软倒在锅里不是、床上。
任凭那些狗日的如何嘲笑，我自躺着不动！
躺了半个小时总算缓过了神，连防上班，自己也得上班呀，还他妈的没工资。
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全身从上到下酸疼无比。
这还他妈怎么干活呀？
不行，得先找老中医给自己按按；实在不行，贴几块狗皮膏药也好啊。
抬头想了想，好像村子里还真有这么一家黑诊所；管他黑不黑的，碰碰运气去。
一个小时后，浑身贴满膏药的竹竿儿，嘴里喷着酒气、手里拎着酒罐，一脸舒爽飘飘然搬砖去了。
边走边感叹老祖宗传下的东西好哇！
就这么随便揉揉捏捏、灌几口药酒、再贴上膏药，一身酸疼居然十去其九。
效果硬是霸道！
此时此刻，皮肤表皮虽然火辣辣的痛；可紧绷绷、硬邦邦的身体，却犹如冰雪遇见热水，迅速软化舒展开来。
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呀！
于是乎每天多了一个雷打不动的项目：
找老中医！
每晚睡前多了个爱好：
喝酒（药酒）！
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这种生活持续了半个多月，终于渐渐适应了下来。
这期间他的饭量逐渐增大，一点点增加直到他吃一顿、抵其他的联防吃两顿。
好在没再增加，终于稳定了下来，要不然非自己吓死自己不可。
要知道那群联防，可全都是二十郎当的壮小伙呀。
再加上每天有大量的体能训练，本身就一个抵三；竹竿儿岂不是一个抵六了？
这经常加饭加菜，让他那张城墙脸都红了；三百块的伙食费貌似不够嘛！
别看竹竿儿人混蛋，这种小便宜却不屑占，找到林有光，主动要求增加伙食费。
林有光摆摆手拒绝了，说别浪费就成。
这可是你们不要的啊，可不是我不给；你们不在乎，就别怪我不客气！
从此以后就心安理得的大吃大喝，每餐必然松开裤带儿的吃；饱了后再把无影脚伸进肚子里狠踩几脚！直到饭菜在口腔里露头才罢休。
竹竿儿也不想这样，实在是饿得太他妈快了。
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养猪户养到他这么一头肯吃不肯长的，早他妈一刀宰掉了。
不过肥膘不见长，瘦肉倒真长了；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力气大增。
他现在干起活来游刃有余，不再像以前那样，连说话的力气都想省；已经可以一边干活一边和工人师傅练嘴了。
大家有来有往，不再是以前那样单方面被调侃。
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互相讲讲各自老家风俗习惯、风土人情、历史典型；也觉得挺有意思，算是互相增广见闻。
看到大家抽的都是老汗烟，竹竿想起了自己放在床底下的小春城。
心想那些狗日的联防会嫌弃，这些民工兄弟可不会嫌弃；两头点火总好过老汗烟吧？
于是把这事记在心里。
第二天早上，竹竿儿抱了一箱小春城去上工；每人一条见人就发，刚好不多不少发完。
大家都挺感动，纷纷说着感谢的话；
竹竿儿摆摆手：“这烟只是低档烟，只要别嫌弃就好。”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才坦然收下；纷纷抽出一支点上。
然后就是一片的惊叹声：
“真香啊！”
这烟谁抽谁惊叹，一口就被征服；绝对的貌不惊人地道货！
刚开始竹竿儿发烟时，洪涛就在一边看着。
从别人手里拿过烟看了一眼就还了回去。
竹竿儿没给他，他也没去要；听到说这烟比那些带过滤嘴的都好时，悄悄撇撇嘴。
可看这些家伙一个个抽大烟般的表情，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要来一支点上。
深吸一口：
“香！真他妈香，又香又醇；”
再次深吸一口，烟在肺里溜了几圈儿才舍得吐了出去。
“这烟被埋没了呀！”
洪涛感慨着说；
拍拍竹竿儿的肩：
“兄弟，可不能厚此薄彼呐，我的那份呢？”
“现在没了，明天给你带来；”
“说好了，明天记得带来呀！”
“知道知道，给老子马不停蹄的滚！看见你就烦。”
“哈哈哈哈，”
洪涛明白所有关窍，也不在意，向手下讨了包烟，立马走人。
第二天早上，竹竿儿带着烟到自家工地上工时，发现了意外情况：
那块传说中要盖大工厂的荒地上来了好多人。
跟人一齐过来的还有好多施工机械；
洪涛那老小子此刻正在跟人家套话。
十来分得后，洪涛回来了；对着竹竿儿屁股狠狠一拍：
“你小子好运来了，我说的话应验了，对面要施工了；
听说完工后可是一个上千人的大厂，今后你小子可以啥也不用干了，没事在家数钱玩就成。
唉，你小子命好啊，才来深圳多久啊，三混两不混居然混成当地人了。”
话语中的酸气冲得竹竿儿打了个喷嚏！
“涛哥啊，我命好我怎么感觉不到；”
边说边把烟递给洪涛：
“每天起得比鸡早，干的比牛多，最关键的居然还是免费的；
我感觉就我这思想觉悟、可以去写入党申请了。
全中国人人像我这样敢于吃苦、勇于奉献、任劳任怨、不求回报，四个现代化早他妈实现了！”
“你小子这张破嘴！
别人辛苦一天就为了养家糊口，你辛苦一天就为了身上能长点儿瘦肉，还好意思报怨；
难道真如别人说的，人比黄瓜瘦、没有三两肉；皮比城墙厚、炮弹打不透？”
“哈哈哈哈！”
一帮子工人大笑了起来；
“涛哥，本想说你是厚道人，原来你最损啊；”
“损个屁损，老子实话实说；老天爷不公呀，同样是人，生来不平等；
老子一天到晚操着锅家主席的心，赚着零三十碎的钱；
整天钻头觅缝的接活干，操碎了心、累断了腰，就为了那几两碎银子；
你小子怕苦怕累，老子他妈是怕闲！
咱们的命谁好谁坏？”
洪涛越说声音越大，简直怨气冲天。
人都这样，最怕比较，一比较就容易心里失衡。
想他洪涛自诩能耐人，凭一双手在深圳打拼几年；原以为小有所成呢。
结果倒好，还不如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毛头小子，随随便便瞎混呢。
“涛哥消消火，你是能耐人，将来是要干大事的；老祖宗早说过了，天将降大任于你，先苦你心志、劳你体肤嘛。”
“天没降大任给我，照样苦我心志、劳我体肤！”
旁边有个师傅笑嘻嘻说；
“老四川，你是不是专和我抬杠？”
竹竿儿火冒三丈的说：“
告诉我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多捞多得这话谁说的？一个个有怨气冲政府撒去。”
“行了行了，都他妈闭上臭嘴，都他妈越扯越远了；”
洪涛主动掐断话头，言归正传：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他们工厂三个月就完工；咱们可得加快进度，争取和他们同步完工，方便你租房。”
“涛哥费心了，以后一定念着涛哥的好；”
竹竿儿舔着脸献媚。
“你小子，”
洪涛指指他，吼了起来：
“还不赶快干活去，在老子身边磨唧什么！”
“好的好的，就去就去，”
竹竿儿听从命令，服从指挥；老实跑去搬砖去了。
看这小子这么油滑，洪涛是又好气又好笑；一天到晚讲云南人老实，你这叫老实？
老磨石！
看了看手里的烟，心里不得不感叹，云南的烟是真的好。
不行，得再从这小子手里多弄几条才成，不如此不足以抚慰我失落的小心肝。
不过嘛，话又说回来了，别人的钱财乃是自己的身外之物。
以其惦记别人锅里的肉，不如多想想怎么种好自己的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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