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贺兰雪为难地看着她泫然欲滴的模样,赶紧辟谣道:“我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更不会有门第之见。只是,阿奴,在今晨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而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并没有相互喜欢,更没有认定对方,即使昨天有过什么事情,也不能因此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对不对?你应该找一个真心爱你、你也真心爱着他的男人。”
“公子定是嫌弃阿奴长得不够美了。”阿奴不屈不饶,仍然追究着贺兰雪不肯要她的事实。
贺兰雪很头疼,暗暗地把自己臭骂了几千万遍:白活那么大了,到底什么定力!有这冲动,怎么没把伊人怎么着怎么着了,又惹一个阿奴干什么!
“阿奴姑娘,你在……抬我回来的时候,可见到我身边还有一人?”贺兰雪赶紧转开话题问。
“是,还有一位公子。”阿奴眨眨眼,平淡地回答道:“他在我阿爹那里。”
“你阿爹?”贺兰雪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连忙道:“能不能先带我去找他?”
“不可以。”阿奴望着他,认真地回答道:“我阿爹说了,外地人都不可靠,他们都会占女人便宜,然后不负责任的走掉,你现在不肯负责,你那个朋友,阿爹是不会让他见你的。”
“什么意思?”贺兰雪一头黑线。
“就是,除非你肯娶我,否则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朋友了。”阿奴低下头,低低地说。
贺兰雪顿时火起,却又不能发泄在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少女身上,他抿着嘴,忍了忍,然后沉声道:“那带我去见你阿爹。”
阿奴点头,偷眼看了看贺兰雪嫡仙一般的容貌,心头一阵窃喜。
伊人在太阳升得老高之前,终于走到了那个小渔村。
不知不觉,竟是走了整夜。
她那么懒的人,这次竟然也不觉得累,就是凭着一股子直觉,一直一直往前走。她总觉得,她会找到阿雪。
渔村里的人已经全部起床了,男人们收拾着渔具准备出船,女人们则在河边淘米洗衣,忙碌着一天的生活。
这样繁忙的节奏是伊人所陌生的,这样的清晨也是伊人所陌生的。
她站在村子前的一个广场中间,看着前前后后朝气蓬勃的人们,有三三两两的妇人聚在一起,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伊人朝她们走过去,本欲打听阿雪的消息,走近后,却听见她们断断续续地说:“你昨晚听康老头说大话了没有?他说自己很快就有女婿了,长得很俊了。阿奴只怕要嫁出去了!”
“耶?阿奴那样的破鞋还有人要?”另一个人不屑地唾了一口道:“还说女婿长得俊,谁信!”
“所以说,一定是康老头喝醉了,才说这样的醉话。阿奴还没成亲,就怀了孩子。这样的女人,谁肯娶她?不过村尾的那个瘸子说了,如果康老头把自家的两艘船陪嫁过去,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娶了她。”
“后来呢?”大婶们好奇地问。
“后来啊,康老头将那瘸子赶了出去,你说,是不是不知好歹?”
“是,是,不知好歹。”一阵附和之音。
伊人没有听明白,懵懵懂懂地走了过去,摸着头问:“各位大婶,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经过这里……可能是两个……”
那群村妇们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一人忍不住问:“小姑娘,你想男人想疯了?”
一个不够,还要两个。
伊人抬起手,举过头顶,继续道:“就是,有这么高,穿着白色的衣服,眼睛细细长长的,鼻子挺挺的,嘴唇薄薄的,长得很漂亮,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孩子气……”
“小姑娘,你是不是跟康老头一样在说疯话?”一个大婶抬手探了探伊人的额头,然后点头道:“果然有点发烧。”
伊人‘啊’了一声,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烫,难怪刚才晕晕乎乎的,原来不是累的,而是烧的。
晚来风急,她走了一整夜,本身也不是经常锻炼的主,受凉伤风很自然。
她发烧了。
“你要想看俊男人,今天去康老头家里,那老头说,今天自己收了一个很俊俏的女婿。听说是捡回来的。”一个大婶开玩笑地说。
“捡回来的?那康老头家怎么走?”伊人心中一动,继而问。
众人见她当了真,也半真半假地给伊人指了指方位,伊人道了谢,拖着早已经疲乏的步子,朝她们所指的方向走去。
余下的大婶们面面相觑了片刻,又记起自己灶里的饭,纷纷散了。
伊人又是一阵摸打滚爬,她本是路痴,那个康老头家又极偏,一路问了不少人,直到晌午时分,她才找到了康老头所住的小院。
此时,京城已经被容不留的血案闹得沸沸扬扬,整座天朝都弥漫着一种血腥味,敏感的人已经闻到了动荡的味道,而郊外的渔村小院,依旧宁静如斯。
伊人站在小院门口,透过篱笆垒成的栅栏,朝里望去。
房屋紧闭,好像主人还没起床的样子。
伊人站了一会,然后敲了敲篱笆,客客气气地吆喝道,“请问,有人吗?”
贺兰雪终于见到了易剑。
易剑倒是没伤没痛,健康得不得了,也没有被人挟持的痕迹。
可是,他就是不能走。
一走进康老头的大院,易剑就迎了上来,伸手端起贺兰雪的胳膊,满脸愧疚道:“王爷,都是因为我……”
贺兰雪经他提醒,方察觉自己的右臂已经麻痹得没有知觉了。
不过伤口已经被细细地包扎好了,看到这样细心的包扎,贺兰雪对阿奴,终于涌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无论如何,那女子是救过自己。
“你身上的毒……”贺兰雪暂时顾不上自己,想起易剑身上落下的母蛊,不禁担心。
“康大伯已经帮我解了,原来康大伯也是蛊中高手。”易剑回头看了看端坐在屋里的康老头,脸上露出为难,“说起来,康大伯对我有救命之恩,他让我呆在这里一直等王爷来,所以,易剑也不能前去王爷那里报平安,还让王爷亲自跑来……”
贺兰雪摇了摇手,大步朝座椅上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去。
康老头虽然穿着陈旧,但自有一种从容自在的气度,与寻常的乡间老头不太一样。
“喏,后生,报出你的名字!”及贺兰雪走近,康老头一声暴喝。
贺兰雪也不生气,拱手回答道:“晚生贺兰雪。”
“名字不错,人长得也不错,阿奴的眼光果然好。”康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转向站在贺兰雪身后的阿奴,声如洪钟地问道:“阿奴,你说得孩子他爹,就是这小子?”
“是。就是他。”阿奴斩钉截铁地回答。
贺兰雪听得一头雾水:他这么快就成了孩子他爹了?……看来这个屎盆子,扣得妥妥的。
“小子,男人做事是要负责任的,你既然与我家阿奴有了夫妻之实,就应该给阿奴夫妻之名!”康老头又是一身暴喝:“畏头畏尾,长得也这样娘娘腔腔,算什么男人!”
贺兰雪平生最恨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闻言立刻气绝,还好易剑了解贺兰雪的脾性,他马上跑到贺兰雪的旁边,小声劝慰道:“王爷,王爷,康大伯是长辈。”
贺兰雪这才忍住,负气道:“如果你们坚持,我会负责,但是,若是以后你女儿常年被冷落,你也怪不得我。”
康老头闻言,腾得站了起来,举起拐杖,做势要打。
贺兰雪也不躲避,昂头站在原地。
沉重的龙头拐杖击到了贺兰雪的右臂上,刚才还麻痹的伤口突然剧痛,贺兰雪闷哼了一声,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可是眼神依旧倔强。
他确实对阿奴有亏负,却实在讨厌这样的强人所难。
拐杖再次落了下来,杖杖都是打在贺兰雪的伤口上。
贺兰雪站得笔直,既不闪开,也不喊痛,硬生生地受下了康老头的所有怒火。
易剑作势要劝,也被贺兰雪用眼神逼了回去。
在第十下杖击后,康老头的眼中,终于滑过激赏。
“你说说,阿奴哪里不好,你是不是嫌弃她的出身?你复姓贺兰,定是天朝的王孙贵族,你觉得我们小户人家高攀不上你,是不是!”康老头停下动作,厉声问。
“不是,我并不了解阿奴,并不知道她好还是不好,可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与我无关,她的出身,更与我无关。只因为无论阿奴有多好,甚至与出身多高贵,我都不可能中意她,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妻子,也是我唯一会在意的妻子,其它女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样。”贺兰雪坦然回答。
“那你的那个妻子是谁?我要问问她,难道她还不准相公纳小妾不成?”康老头妥协道:“就算你有妻室,我女儿给你做妾,总算可以吧?若不是阿奴已经和你有了……,老夫决计不会便宜你这小子的。”
贺兰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很自然地回答道:“你不用问了,伊人一定不会答应。何况,我也不会答应。”
“她为什么不答应?难道是一个妒妇?”康老头如此反问道。
贺兰雪正待回答,突然听到屋外一声客客气气的吆喝,“请问,有人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贺兰雪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可是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似乎,不是幻听吧。
“康老头在家吗?”来人又喊了一句。
“王爷……”易剑转头探寻地看向贺兰雪,他们的眼中都写着同样一句话:伊人怎么会在这里?
“阿爹,要不要开门?”阿奴疑惑地看着康老头,也搞不清楚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女孩。
“先不要开门!”贺兰雪心中天人交战,一面希望见到伊人,一面又不想伊人看到此刻的境况。手机用户看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808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