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愣了一会儿,想是也听到了动静,感觉不对劲,按捺不住道,“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呢?”
我扬起一抹阴险的笑,猛地向她靠近一步,执起她的手,她还攥着那枚鸳鸯玉佩,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書荒閣www.shu huang ge .com∷∴↘
“唐靖嘉!贱婢!你们在做什么!”芹儿立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气急败坏道。
春醉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想挣却又挣不开,急得哭出声来,“公子,快放手!您这是做什么呢?”
我微笑,声音如鬼魅,“和你如这鸳鸯一般长相厮守呀,怎么,你不愿意么?”
春醉被我牢牢地扣住手腕,指间无力松开,那枚精致的鸳鸯玉佩衬着林间洋洒的光线闷然掉落,遍地火红铺散在通透莹泽的淡色周围,美得灵动而奇巧。
芹儿已是气到不行,丝毫没有顾忌随行宫人诧异的神色,怒气冲冲地就跑到我面前,甩了我的手,就斥道,“唐靖嘉!你好大的胆子!”
春醉被震了一下,不知是意外还是有意,好似借着芹儿的力,直接跌到了地上。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对她嬉皮笑脸道,“芹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听我解释嘛!”
“我全都看在了眼里!你还想狡辩!”芹儿的声音越发尖利,脸皮也涨得通红,眼里的寒光仿佛要吃了我去,我暗笑,她的反应正合我意。
“芹儿,难道你不相信我了么?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啊。”我有些无赖地笑道。
谁料此刻已被吓惨的春醉还能接话,“是啊公主!公主,您误会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奴婢和靖嘉公子之间是清白的!”
芹儿狠狠地撇过头去瞪她,我也顺着她的目光垂眸,心里有些讶然。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春醉已然规矩跪好,神色收敛,没有慌乱,一副不敢逾矩的模样,芹儿见她这般卑微镇定,倒也跟着稍稍消了气。然而令我最没想到的是,地上的鸳鸯玉佩早已换成了我的玉印,安安静静地遗在地上。
手悄悄向袖口滑去,果然空无一物,想来是刚才她趁芹儿伸手甩掉我手时摸走的。呵,我不由地冷笑,想来这春醉还是有几分厉害,知道事情被撞破后还能反应如此迅速,这点小聪明足以救她一命了。
芹儿果然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玉印,伸手将其拾起,掂在掌心仔细查看了会儿,才半带狐疑地问我,“你刚才和这贱婢拿的物件,就是这玉印?”
我愣了愣,也只好道,“是啊,就是这玉印。”说罢还指着腰间断掉的系绳给她看,“我急着赶来见你,路上没注意,连玉印丢了都不知道。”
春醉跪在地上,恭敬附和道,“公主,奴婢崴了脚后本想去苑门处守着,谁料碰巧遇见了靖嘉公子,公子的玉印遗在地上还不自知,奴婢便帮忙去捡,一时忘了脚上有伤,差点跌倒,多亏公子扶住了奴婢。”她又极其谨慎地看了芹儿一眼,“公主,是奴婢的错,让公主误会了,奴婢罪该万死。”
芹儿天真,觉得春醉的话没有疏漏,脸色便缓和了些许,只将信将疑地问我,“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装作无奈地点点头,笑着叹道“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可吓了我一跳呢。”
她这才对我嗔道,“谁让你不自重的?没想到你以前对我整日冷冰冰,私底下竟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当初你撞了我,可是把我直接撂到了地上,怎么?我还不如一个贱婢能令你温柔相待么?”
本以为设计好的一出“奸情”就这样生生被春醉给无形化解了,却在听到芹儿这番话时,重新来了兴致。
我假意道,“芹儿,你别一口一个贱婢的,她是无辜的,我和春醉之间什么都没有。”
“看来你半点悔改之意都无,竟还帮着这贱婢说话!”芹儿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被我燃起,颇有几分难收的趋势。
“我一身清白,又没做错事,为何要有悔改之意?”我心高气傲地反驳道。
“你和贱婢拉拉扯扯的,就是做错事!”
我嗤笑一声,“云歆公主殿下,您未免有些太蛮不讲理了吧?”
“唐靖嘉!你别阴阳怪气的!告诉你,本公主就是这个性子!你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她干脆伸手指着我,怒气正盛。
我顺势淡然道,“公主好像忘了,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夫为天,乃伦常,公主若想嫁到我们唐家,恐怕这性子,得改改了。”芹儿闻言气结,只狠狠瞪着我,那眼神简直要吞了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又笑道,“靖嘉多嘴一句,论温柔体贴,公主还真不如春醉呢。”
“好你个唐靖嘉!本公主不嫁了!”芹儿凶恶地撂下了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立在原处,面无表情。
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傻的众位随行宫人,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忙忙地跟着她离去。春醉突然瘫软在地,颓丧地哭着对我道,“公子……公子为何要与公主顶撞呢?奴婢不是已经将玉佩收好了么?只要……只要公子顺着公主的意,随口让让她,就不会闹到这一步了呀!”
“你这是,在责备本公子做得不好么?”我轻轻道。
春醉哭着摇摇头,“不……不是……春醉只是很感动,公子竟然为了奴婢,甘愿和公主作对……”我微微偏过脸去,认真地看着她,此刻她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面上胭脂糊成一团,看着挺可怜兮兮的,少了平日嚣张势利的感觉。
“春醉被家里卖进宫做宫女,自幼便熟络宫里那些人情冷暖的规矩,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不求目的地对奴婢这么好”她继续哭道。
是啊,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家公子,需要什么目的来对一个小小宫女好呢?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家公子,没有心爱的姑娘,那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驸马爷不做呢?所以自幼深知人情冷暖,只懂得踩低爬高的春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是为了利用她来达到不娶公主的目的,才会对她好的。
可是,即便我之前对她有诸多嫌恶,现在也已经释怀了。这宫里,大部分人都像她一样,这宫里,若想混得好,就必须像她一样。
为奴者,自有可怜之处,因为我,曾经也是奴,也为这奴隶的身份委曲求全过。
“那现在如何是好呢?公主怕是不愿嫁我了,这不是一件小事,陛下怪罪下来,你难逃干系。”
她深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命运,若婚事取消,她便是要被推出去砍头的罪魁祸首,若婚事不取消,芹儿怕是也不会再留她了。
“公子去向公主好好谈谈吧,奴婢日夜服侍公主,知道公主的心思,公主这是太喜欢公子,太在乎公子了,这才跟公子发脾气的”她急道。
“我待你情真意切,和她闹到这一步,你却只想着推我去跟她低头?”我蹲下,静静看着春醉。
“公子,我们还来日方长,可是公子要不和公主和好的话,奴婢就没命了呀!”
“那不妨你先赴黄泉,我也随你而去。”我淡淡道。
春醉被我这一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忙按住我的手,“公子可是疯魔了么!怎么说出这些话来!公子不是说,要和奴婢像那鸳鸯般,长相厮守么!”
我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冷冷抽回手,转身走出了南苑。
春醉其人,表面势利,爱耍小聪明,满肚子坏水却没什么过人之处,如何能升到永乐宫的掌事宫女一位?芹儿不是嫡长女,也不是宠冠后宫的宸贵妃所生,如何能得到陛下特别的喜爱?再说她天真单纯,没有什么城府,又怎么会想到和慧妃结盟,提拔念奴娇来讨陛下的欢心?还有,我此前几个月便认识了芹儿,那时她身边可从未跟着春醉。
种种迹象表明,春醉不简单。
从刚才便能看出,她反应极快,我本以为她会求饶,却没想到她会镇定应对,况且能在刹那间摸去我袖中的玉印,以及将地上的玉佩偷换掉包,而不被人发现,这份功夫可了不得。我边走边觉得心寒,若她真的是在伪装,后果不堪设想。
我大意间,竟招惹了这样一个难以揣测的人物,怕是要横生枝节了,只不过她终究是个女子,还会对我这假扮的公子留有些许的情意吧。
一个没有得过爱的女子,和一个看透爱的女子计较,又能有几成胜算。
帝都的秋寒气萧索,比起胭脂河湿气更重,也来得长些,我极不喜欢这凉凉淋漓的感觉。此刻我裹紧了衣物,坐在赏珍阁内,静等赫哲的到来。
即便是关紧门窗,外面那隐隐有破竹之势的冷风依然能够紧贴着缝吹进来。
我将曾经随身携带的包袱摊到桌上,一件件地翻看。赏珍阁里点着微弱的烛光,昏黄一如那时遥关,我与世渊并膝相对,倾谈往事。
拈着包袱上的灰尘,不由感叹,有些东西不亲自重拾,早晚会被时间淡漠。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转眼身置此境,哪里是一开始就能预料到的呢。
出神想着,便听一声“吱呀”,打破了我独处的寂静。偏头看去,赫哲正推门进来,他身后是浓重的夜色和透骨的湿冷。此刻他穿了一件白底金线的锦纹织衣,正中绣着腾腾而越的猛虎,领袖部分皆有团团轻绒,看着极为凌厉威严,这清爽的颜色,也更衬得他眉宇间冷傲疏离。
他关好门,大步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神色一松,便向我缓缓而笑,“阿月。”
我盯着他的模样,见他今夜穿得如此讲究,有些好奇道,“你这是打哪里来?”手机用户看鬼域皇妃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65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