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没想到，肖何第二天安排的活动居然是跳伞。
她穿着救生衣站在直升机上时，腿都是软的。
有工作人员帮他们把降落伞穿上，肖何和苏念是双人跳伞。
即便有肖何作伴，苏念依然在打退堂鼓。
“能不能不跳？我真的恐高……”
肖何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因为飞机的轰鸣声太大，苏念根本没听清他的话。
飞机已经停在半空中开始盘旋，跳伞看来势在必行了。
虽然苏念听不清楚肖何说了什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看他的嘴型，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明白他的意思。
恐惧来源于未知，想要克服，首先要面对。
教练开始比划手势——
3……
2……
1！
肖何抱着苏念，就这样跳了下去。
苏念在这一刻诡异地失去了意识。
过去的一切，爸爸，妈妈，外婆，乔辰景……
全都渐渐离她远去了。
在苏念的意识里，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肖何终于去拉动了降落伞的开关。
苏念感觉下降的速度突然变慢了。
他们接近海面的时候，苏念最后居然莫名其妙看到了陆之初的脸。
海里倒映着陆之初的脸。
海底也是陆之初的脸。
苏念狠狠闭上眼睛，眼前依然是陆之初的脸。
这时候两个人终于落进了海水里。
水压和失重感瞬间包裹住了苏念，苏念在短短时间内，一下接受了两种她从前最害怕的东西。
高和水。
但这次，海水的失重感给了她自由翱翔的机会。
苏念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游泳，她也没意识到，其实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了。
肖何在她即将飘走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
他凑上去，以嘴渡气，让苏念重新呼吸起来。
救援船很快就到了，当他们把两个人从海里捞上来时，肖何发现苏念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她浑身湿漉漉的，眼睛却非常亮。
“喜欢？”
“喜欢，”苏念说，“我喜欢水里的感觉。”
“喜欢下次再来。”
苏念摇摇头，眼前还是半空中看到陆之初的场景。
“我不喜欢跳伞的感觉，现在心还在砰砰直跳。”
“现在还恐高吗？”
“不是恐惧，是讨厌。”
肖何只是希望她正视这些，如果已经不是恐惧，而单纯是讨厌，他当然不会再勉强苏念去接受。
“刚才害怕吗？”
“说老实话，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真正濒死且无能为力的感觉，才让苏念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害怕死亡的。
肖何在岳州城还有一处带室内游泳池的别墅，那地方比较偏，他不常去，也就没想着把苏念安置在那里。
现在知道苏念喜欢水了，当然就很有必要挪一挪住处。
肖何让人重新布置了一下那处别墅，然后继续带苏念在海岛上逛。
苏念很快又迷上了潜水。
“既然喜欢，就在这里考一个潜水证再回去。”
“可以吗？”苏念朝他眨眨眼，“你会一直在这里陪我？”
“当然。”
“这会不会很影响你的工作？”
“不会。”
苏念还是有些担心：“陆之初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失踪跟你有关，他如果顺着你的行程找到这里……”
“肖何每天都在集团工作，陆之初怎么可能查到别的行程。”
他这句话让苏念有些犯傻。
“我们这种人，总要备几个替身，关键时刻保住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命。”肖何自嘲地说。
这超出了苏念的接受范围，但肖何既然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事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
不必理解，也不必勉强自己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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