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虞跟着神秘人离开后,元玉才发现,年租院里兰虞的行李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不知是他们没回来之前先一步偷偷过来收拾好了,还是他当真如曲明宴说的,早就有意离开,行李提前整理过。
看着空荡荡的几间主屋,回想着认识兰虞之后二人在这里有说有笑的回忆,元玉心中难掩怅然。
兰伯不知他们和兰虞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猜到兰虞应当不会回来了,让阿鸯和青青清扫空屋子的同时问元玉:“玉姐儿,你看这正房既然空下来了,要重新对外招租吗?”
元玉神色一怔,幽幽道:“算了,先放着吧。”
下午,姚显阳来了一趟。
得知兰虞的行李不见了以后,神色跟跑了老婆似得丧,偏生还嘴硬:“真是可惜了,他走了就喝不上我的喜酒了。”
元玉心说,就兰虞那外表,真去喝他喜酒,怕是所有风头都要被他抢光。
那不是去喝喜酒,而是砸场子吧?
“对了,那个张木的案子,知府大人已经查办了,你知道他的事情吗?”姚显阳忽然道。
元玉偏头看他,“你也知道,宴宴被兰虞的师父打伤了,这两天我光顾着照顾他了,左右知府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就没留意。怎么,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姚显阳表情古怪,“凭他犯下的事情,流放肯定是少不了的,只是,我打听了一下他到底为什么心里那么阴暗,行事诡异,结果……”
一般来说,会做出那般过激行为的,多半是曾经遭遇过不平之事,留下了心理创伤,进而导致心理变态。
可实际上呢?
张木原本是有媳妇的,媳妇模样长得还很不错,和兰虞肯定没法比,但在普通人当中算得上是白净标致。
本来夫妻俩日子过得不错,可架不住张木自己长得一般,能力一般,有那么个其他人都羡慕的美貌媳妇,春风得意之余难免患得患失。
只要媳妇和其他人多说一句话,不小心多对上一眼,就要发脾气。
偏偏他自己做工时见着年轻貌美的女客人时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常常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导致客人们频频向商家投诉。
一来二去的,主家自然不愿意继续用他,直接让他滚蛋。
这种事发生还不止一次两次,张木总是嘴上说不会再有下次,然后继续犯同样的错误。
张木媳妇既生气,又委屈。
别人家都羡慕张木能娶一个漂亮媳妇,他倒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样的行为和打他媳妇的脸有什么分别?
张木媳妇忍了几年不见他改进,终于忍不住了,闹着要和他和离。
张木当然不愿意了,但他媳妇娘家有好几个兄弟,得知情况后找上门来直接把张木打了一顿,随后逼着他写了和离书,大家从此一拍两散。
女方可以重新找一个更靠谱的男人过日子,至于张木,想看别人家的媳妇或姑娘就随便他看去好了,什么时候被人打死了也是他自找的。
张木去前妻那里闹了几次,都被她的兄弟们打出去,慢慢就不敢过去了。
直到一年多以后,看见她和另一个男子举止亲密,打听后才知道,她已经改嫁了!
这下可把张木给刺激坏了,再次发了疯一样去那男子家里闹腾,骂女方不守妇道,给他戴绿帽子如此这般,总之言行非常不可理喻。
女方新找的男人也不是个弱的,听她说过前夫的事,不但将张木恶狠狠地收拾了一通,还讽刺他自己没本事,又花心风流,活该打光棍,诸如此类言辞据说极为难听又打击男人自尊心。
张木前前后后闹了很多次,不知是不是挨的打骂太多,心里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
据其邻居们说,他经常总是自言自语,骂前妻给他戴绿帽子,对不起他,又说女人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那段时间他经常会用极其诡异的目光盯着左邻右舍人家里但凡是容貌稍微端正一点的女眷看,且不论老少,直叫人心底里发毛。
因为这个,邻居们和他闹了好几次,有的人家怕他做出什么过界的行为甚至直接搬走了。
那片住宅区周边挺大一片区域的人都耳闻过张木的事情,没人给他好脸色看,他在能找活的商家那里风评又不好,找个养活自己的活计都困难,想再讨个媳妇就更是痴心妄想了。
几年下来,他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邋遢,直到不久前遇到了兰虞。
按他的说法,兰虞主动对他笑,那就是这几年来他遇到的唯一的不会嫌弃他的‘仙子’。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仙子’是假的,根本就是个男人。
好不容易燃起的对生活的期盼再次被打落尘埃,前后落差太大,刺激之下难免做出过激的行为来,结果……大家都看见了。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做坏事。
他还想把兰虞给切了?自己倒是亲手被兰虞给废了。
姚显阳左右看看,在她耳边偷偷说:“我听我爹说,为了防止人在衙门出问题,府衙那边特意找了郎中给他看伤,结果发现,他身上不但有刀伤,甚至整个……咳,都烂成泥了。”
元玉:“噫!!”
姚显阳:“我估摸着,肯定是兰虞做了手脚,你也知道他那些诡异手段的。”
虫子都能从张木嘴里爬出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别说,姚显阳知道张木的下场后,连兰虞离开后的怅然都淡了不少,就觉得——痛快!
本就精神出现了问题,又遇到了这样的身体创伤,就算不把人流放了,这个人以后也彻底废了,不过说到底还是自作自受。
送别了姚显阳回到大花园后,元玉就一脸唏嘘地和曲明宴说了一下,叹气:“兰虞也是倒霉,怎么就碰上这种神经病了呢。”
曲明宴:大概是他人品不好吧。
元玉就那么感叹一句,很快就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曲明宴的伤可得养些日子呢,元玉心疼心上人,真是恨不得吃喝拉撒都照顾到。
陪吃陪聊配换药,为了防止他无聊,还给他读话本,讲笑话,沐浴如厕倒是好说歹说被劝住了。
但是,连着半个月这么被照顾着,吃的喝的都是往补里弄,又不能运动过量,曲明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变圆了不少。
曲明宴:“……”
正好这天元玉那边郑婆婆在路上碰到个看宅子的客人领了回来,曲明宴等她走了以后就偷偷活动了一下肩膀,觉得伤处已经不那么疼了,准备稍微活动活动掉掉膘。
……
元家大宅后面的街道角落里,几个妇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回头看着大宅的高墙叨咕。
“前儿听说元家那边又逮着个人送到了官府去,你们说他们家最近事儿怎么那么多呢,动不动就把人送官府去,其他琐碎麻烦事这一年多来也真是发生了不少。”
“可不是说的。”旁边一个胖妇人附和,“寻常人家大半辈子都未必会和衙门扯上一次关系,就他们家事儿多。要我说啊,让一个还没嫁人的姑娘家管着家就是不行,家里没个男人,折腾来折腾去早晚要把家都给败没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着,大多都是赞同。
这就让今天正好出门买东西准备回去的郑婆婆听得不乐意了,当场插了一句嘴,“你们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元家事儿多?那别人吃饱了撑的总来找麻烦,还是元家姑娘的不是了?我给你们一巴掌,你们是不是还得像我赔礼道歉,说不好意思,挡着我活动胳膊了?”
几个妇人被她堵得表情讪讪,最先开口那人皱眉:“你这是强词夺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元家姑娘有问题,怎么别人家就没那么多事。”
郑婆婆嗤笑,元家住着那么多户人家,谁家都不可能一年到头一点事没有,全加起来偶尔出那么一两件鸡零狗碎的事,也成问题了?
“我看你们就是见不得元家姑娘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继承了整个家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个个嘴碎的,管好你们自己家的事的了,元家那么大宅子,那么大家业,是你们能嘴碎的人家吗?也不怕下一个被送官的成了你们自己!”
几个妇人听得顿时站不住了,嘴里嘟囔着‘我们就是随便说说’,然后深怕真的和衙门攀扯上,到时候被家里当家的收拾,火烧屁股一样各自散了。
郑婆婆对着她们的背影‘呸’了一声,才解气地哼哼,结果刚一扭身,就发现跟前不知何时停了辆马车,马车上一位一桌华贵的夫人正掀起车帘一脸惊诧地看着她,显然方才那一幕都被人家看进了眼里。
郑婆婆先是有些尴尬,随后想着自己又没说错什么,顿时又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脯。
结果那位夫人倒也没对此多评价什么,只是车夫过来问她元家大宅怎么走,说了一下自家夫人欲租住的诉求。
郑婆婆一听是这好事,当即道:“这儿是元家大宅的后墙,小胡同里你们马车过不去,得从那边绕过去,正好我也要回去,给你们带路吧。”
为了防止这位夫人因为她方才的话对元家有什么误解,路上郑婆婆还不遗余力地解释着各种因由,还特意拿自己家举例子,说住一年多,自己还能在倒座房做工补贴家用,家里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舒服了许多如此这般。
车里的夫人看似没给什么反应,却细细地将郑婆婆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等到了大门口,郑婆婆就让赵小北去叫元玉,元玉这才停下和曲明宴的闲聊,过来‘接客’。手机用户看我在古代当包租婆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220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