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其他住户忙着收拾自己家被弄乱的东西的同时，不时往堂屋这边瞥，而堂屋内，元玉和兰虞坐在一处，姚老爷和姚显阳坐在一边，何显明则单独坐在了他们对面。
元玉：这场景莫名眼熟。
姚老爷的脸色依旧惨白，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被气的。
姚显阳在他旁边表情忐忑地偷瞄他，几次张口欲言，又因为害怕挨揍没敢开口。
元玉对姚老爷的遭遇颇为同情，摊上这么个实力坑爹的儿子，换了是她，真是分分钟想打死啊。
好一会儿，姚显阳还是扛不住良心的谴责，小心地问他爹：“爹，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给你请个郎中看看吧。”
姚老爷阴测测地看他，“有没有事，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姚显阳缩了下脖子，讪笑，“这个就算了吧，万一不小心真出了差错，咱们家可就断根了。”
元玉：这不只是诅咒自己，还是在诅咒他爹真的不行吧。
姚老爷显然也想到了这里，脸色更黑了，咬着牙道：“无妨，你生不出，还有显明可以生。”
认都认不回去，还能说出这话来，姚老爷显然是被气狠了。
不过若是姚显阳哪天当真废了，姚老爷大概真的会不顾姚夫人的反对，将何显明接回去，前提是，何显明肯的话。
至少看此时何显明的表情，他是不愿意的。
姚显阳看自己爹都这么惨了，不敢继续和他对着干，放软了态度讨好地说：“爹，你消消气，其实之前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当时我不知道兰虞是男子才会闹了笑话，现在误会解除了，我和他就只是交个朋友而已。”
为了增加说服力，还特意强调，“我最近其实已经看上了另一位美人，这回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女子！良家女子！”
姚老爷半信半疑地看他，“真的？”
姚显阳嗯嗯点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元姑娘，还有兰虞。”
姚老爷看向元玉二人。
元玉道：“是有这么回事。”
兰虞悠悠地说，“对方的家世相当不错，和姚家颇为匹配。”
姚老爷看了兰虞一眼。
他虽然对儿子招惹一个男人很是不满，对兰虞本身倒无甚想法，听罢一直提着的心还略微松了一下。
“是哪家的姑娘？”
姚显阳道：“姓文，城北的‘漱玉楼’应该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姚老爷惊讶，“文家的姑娘？那家世确实很好。”
他是没想到这回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真看中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他们姚家和文家没什么生意来往，但姚家是做米粮生意，文家是酒楼，若要合作，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想着双方合作能给姚家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姚老爷的火气基本消的差不多了，正好之前受的……咳，伤也缓了许多，便不打算久留，和元玉道了声别拉着姚显阳准备走人，临走前还不忘了再次提醒何显明好生考虑庞小姐的事。
等父子俩出去后，元玉等人还能听得见姚老爷在问姚显阳和文姑娘的进展。
……
姚显阳不想再挨揍，这回果真老老实实地开始追求文水秀，这本就是他最近的计划，有了他爹的‘旨意’，更是理直气壮了。
元玉和兰虞便事不关己地看着姚显阳费尽心思准备各种讨女子欢心的礼物，套路和当初追求兰虞时基本一致，可用到文水秀身上会有什么效果，二人都不报太大期望。
就想想文水秀的性格，她最初离家出走的原因，姚显阳肯定得凉。
何况，最近文夫人还在呢，呵呵。
姚显阳每天不是到街上文水秀经常为了展示唐记的成衣出没的街上搞‘偶遇’，就是托人将自己准备的各式礼物送去女院，如此频繁的刷存在感，文水秀是什么反应先不提，文夫人却先一步注意到了他。
姚家嫡子姚显阳的风流韵事，在整个静安城富人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之前文家给文水秀相看的人家，虽然文水秀说对方是个不干正事的纨绔，可对比姚显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自然，文夫人就不可能看得上姚显阳了，甚至对这个纨绔公子哥向自己女儿献殷勤的举动异常警惕。
这天，姚显阳又来了，依旧托郑二娘帮忙给他递礼物，结果不等把礼物交出去，文夫人就先领着文水秀过来了。
文夫人一看见姚显阳，眉头就狠狠拧了起来，再看对方手里拿着的礼盒，走过来说道：“姚公子，小女之前应该很明确地拒绝过你了，你们二人不合适，姚公子还是莫要在小女身上白费功夫，耽误自己的时间了。”
姚显阳自信满满地说：“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文姑娘未被我的诚意感动，必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多。”
文水秀无言以对，文夫人就更是被姚显阳的蜜汁自信和厚脸皮弄得险些不顾形象地翻白眼。
她意识到像姚显阳这种纵横情场的风流子弟，脸皮都很厚，话说得太拐弯抹角根本听不进去，干脆直言道：“小女日后是要嫁给能力出色又不会到处拈花惹草的子弟为妻的，像姚公子你这样风流多情又不善打理家业的纨绔子弟，并不在我文家的选择范围内。”
文夫人这几天和女儿谈话的结果并不太理想，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姚显阳算是撞在了枪口上，文夫人挥开文水秀拉自己的手，继续对姚显阳说：“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姚公子也该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有时候，人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否则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丢脸的可不是我们。”
“娘！”文水秀跺了跺脚，这怎么越说越过分了，好歹姚显阳也曾帮过自己一点忙。
姚显阳其实从前没少听这种话，但他向来心比较大，随便旁人说什么，他该过自己的日子照样过，还不至于真的被说得伤了自尊。
可他不在意，有人在意啊。
“什么德行不德行，我儿子的德行怎么了？你以为你家女儿就是什么天仙吗，口气倒是大得很。”
“嗯？”在场的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后才扭头看向声源处，姚显阳意外道：“爹，你怎么来了？”
姚老爷沉着脸走过来，横了儿子一眼，还问他怎么来了，他要是不来，哪里知道自己儿子会被人说得这么难听！
本来他找人打听之后，得知文家前段时间就开始为府里的千金物色女婿，还想着改日亲自登门拜访和文家老爷通个气，现在看来，这一趟是不用跑了！
他的儿子，他自己可以骂，可以打，但其他人有什么资格！？
姚老爷皮笑肉不笑地看文夫人，“我听说令千金近来经常在外抛头露面，莫非这也是文家的家教？真正有教养的人家的小姐可不会总在外面流连，听闻还是为了赚取银两？难不成文家的生意出了问题，还需要让家中子女亲自出去赚取家用？”
文夫人怒道：“胡说八道！我们文家好得很！你这是在咒我们家吗！我女儿要做什么是我们文家的事，与你一个外人没有任何关系，更轮不到旁人插嘴！再说，你自己的儿子又好到哪里去？到处拈花惹草持身不正，还想招惹我女儿，他配吗！？也不去照照镜子！”
姚老爷回怼：“照镜子又如何，我儿子长得好，不怕照镜子！凭我儿子这样貌家世，想要什么女人挥挥手指，多得是人投怀送抱，不差你女儿一个！”
文夫人：“既然不差我女儿一个，就让你儿子离我女儿远一点！”
姚老爷：“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儿子看上谁都是他的自由！”
文夫人：“你这个——”
两个当家长的吵得上了头，彻底骂开了，说的话越来越发散，从吐槽互相的子女，到指责对方本身，有的没的，真的假的也不管，就是放开了骂，完全放下了身为富家老爷和夫人的包袱。
文水秀和姚显阳这两个原本的当事人都看呆了。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见了类似的无语。
正在文夫人和姚老爷吵得正凶的时候，一道‘吱呀——’的开门声引起了几人的主意，吵架中的两个人猛地扭头过去，用凶狠的眼神瞪了过去。
得知姚老爷又来了，怕又打起来才过来看情况的元玉：“……”
元玉站在月亮门前，对文夫人和姚老爷露出一抹尴尬而不是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默默重新将门关了起来。
片刻后，刚安静下来的年租院内，再一次果真传来了文夫人和姚老爷的争吵声，其声势半点没有因为一瞬的停止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门后的元玉暗自咋舌：还真继续了？是我输了！
何显明今日也在，只是不想参合进去就没出去，只透过窗户往外看过去，看着姚老爷那般坚决地护着姚显阳，心情说不出得复杂。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清楚自己和姚显阳的不同，毕竟，他的母亲不过只是姚老爷的外室，连正式的妾室都算不上，在当老子的姚老爷心里没什么分量无可厚非。
而自己和母亲的存在，对身为姚老爷的原配夫人而言也并不公平。
平心而论，姚夫人只是不允许姚老爷把他带回去认祖归宗，却没有故意迫害他们母子什么，他母亲之所以早早地病故，也是当年生他时伤了身体的缘故，对比起某些真正狠毒地为了自己子女的利益，谋害妾生子，私生子的正室夫人们，姚夫人真谈不上是恶毒。
说到底，都是当爹的姚老爷管不住自己，害人害己。
何显明心中种种复杂心绪不断略过，表情眼神几番变化，最后只觉得腻歪得将窗户重新关上，眼不见为净。
姚老爷和姚显阳要如何彰显父子情份是他们的事，和他又有何关系呢。
而另一边，文水秀和姚显阳在最初懵了一会儿后，终于回过神来上前拉住各自的父母，一边哄着他们一边把人拉远一点。
“娘，不要吵了，别气坏了身体。”
“爹，算了，不要和她们吵了，犯不上，我又不是非文姑娘不可，大不了我换个人追求就是了。”
文夫人和姚老爷被各自儿女哄了几句确实稍微压下了火气，但回头看向对方时，还是互相瞪着眼睛冷哼。手机用户看我在古代当包租婆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7220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