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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其实不难想象,赤小哥的死讯在警局已经传遍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不管赤小哥生前跟他老哥闹的是哪门子矛盾,他殉职的这个消息,警局也理应通知到他的家人,而林氏集团老林总就是赤小哥如今唯一的家人,所以此时此刻,林氏集团的车停在警局大楼下,也不是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
三人下车往警局大楼走去,进门就是这大楼的前台,走近两步就能感觉到,今天这警局大楼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失去了警局本有的威严。前台处围了几个人,有男有女,看他们的着装,应该都是这警局里的文职人员。
人群之中围着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中等身材,皮肤算是白皙,染着一头金发,淡蓝色的衬衫跟他脸上那种温柔恬静的微笑十分搭调,看着就像一个拥有阳光气息的大男孩,而在他的手中,此时正捧着一箱子的杂物,他身旁的一名女警员在帮他收拾着箱子里的东西。这样的气氛,感觉就像送殡一样。
“他是林氏集团两大护法之一,邵临,邵秘书。”闵天在飞儿耳边轻声一句。这人,飞儿也觉得眼熟,大概是在有关林氏集团的新闻上见到过,他在林氏集团的角色大就像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政务、内务他都会干涉,算是老林总最信任的人。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该干活的干活,该下班的下班,都走!都走!”总司一路压抑的情绪在这时候突然爆发,就像是看到了杀害赤小哥的凶手一样,一脸凶恶,就只差把枪掏出来四周扫射了。
经他这么一声怒喝,原本围在邵临身边的警员就像被领导抓了小辫子似的,各自散去。
“刘警官。”邵临举止斯文,先朝总司点了点头示意友好,随后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说道:“林总让我来把二少爷的遗物取走,多得你们同事的帮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他说着,飞儿就留意到,在他所说的那箱子所谓的遗物里头,是一些衣物和日用品,有点出人意料地还有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熊娃娃,想必是哪个谁送给赤小哥的礼物吧。
也不知道总司是哪条神经犯了,一股怒气居然就全撒在了邵临的头上,连飞儿也没来得及去阻拦。只见他一手抢过邵临手上的一箱子东西往旁边一甩,然后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朝他脸就吼喊一句:“他是我的兄弟!”这一声怒吼还不够泄恨,扬起一只拳头就想朝邵临的脸打下去。
“总司你!冷静一点!”飞儿一把抓住总司的拳头,只见他一脸怒容,就像是想要杀了邵临一样,飞儿使了好大劲,才勉强将他拉开。
邵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神情淡然,却没有露出半点的惊讶和愤怒,他好像很清楚总司为什么想揍他,那种温柔的微笑挂在脸上,他再一次向总司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刘警官,你痛失下属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他也是我们林总的兄弟,你应该也能理解我们林总的心情吧。”
总司喘着粗气,甩开抓住他的两名警员,双手支在服务台上低头喘息,脸颊到耳朵都是通红的。
虽说飞儿跟赤小哥的关系绝不比总司跟赤小哥的关系生疏,但在这时候,飞儿并没感觉到愤怒,而是只有难过,他不知道总司为什么生气,更不知道总司为什么要把气往邵临脸上喷,他完全无法理解是什么原因让总司有这样暴躁的举动。
邵临没有第一时间去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而是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总司,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林总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总司抽了一口凉气,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接过邵临手上的名片,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回道:“不送了,邵秘书自便吧。”他的语调依旧带着愤恨,话还没说完他转头就往大楼内部走去,看是有特别重要得事情赶着处理。
邵临看着总司走远,嘴角微微一扬,彷如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默默地转身去收拾地上的杂物。飞儿往他过去,轻声道:“邵秘书,我想请问一下岚栩是怎么死的,我能不能看一看他的……遗体?”飞儿并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愿意去相信那个死掉的人就是赤小哥。
在赤小哥的身上,有着难以想象的秘密,他的身世,他的经历,全部都是迷,除此之外的,就是奇迹。从前,飞儿并不相信奇迹的存在,直到遇上了赤小哥,发现他是林氏集团老林总的弟弟,才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异联社够不着的边际。
不管是有多么的渺茫,飞儿都想要希望、期盼,这样一种戏剧性的奇迹,可以在赤小哥身上,再发生一次,将他带回来,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
“林总带他回老家去了,现在可能已经在飞机上。二少爷是你的朋友吧?节哀。”
听到这样的答复,飞儿不知道如今是一种什么心情,很复杂,也很苦涩,老林总带赤小哥回老家安葬,对他而言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起码,这证明了他是个有根的人,真真实实的在这里存在过。
想来也是十分的可笑,自己跟他相识的这么多年,居然还真不知道他的老家是在什么地方,到底是他自己不愿意说,还是他是真的把这所谓家乡给忘了呢,他身上藏着的谜团,除了老林总之外,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不甘心,不甘心赤小哥就真的这样从自己的世界消失,飞儿淡淡地又问了一句:“他是怎么死的?”
“详细的,我不便多说,再见。”邵临没有留给飞儿继续开口的机会,捧着赤小哥的遗物离开警局。
邵临拿走了赤小哥放在警局里所有的私人物品,他一走,警局跟赤小哥的关系就算是完全断绝了,林氏集团还发来一份信函,大概的意思就是,赤小哥的死,林氏集团不会追究警方的责任,也不要什么真相,凶手是谁,就更不用警方来调查。
信函说得明确,林氏集团也是这城市里极具影响力的一家企业,黑白两道几乎都要卖他老林总的面子,信函这么说了,赤小哥的案子当即就被销毁了,甚至连他的身份信息都被清空,仿佛这个世界,从未存在过林岚栩这个人。
在警局大楼三层的办公室里,总司偷偷地打开了警局的档案库,从中拿出了一份资料,带着飞儿和闵天直上到顶层属于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一甩手上的资料,总司就躺倒在他自己的办公椅上,声音发着颤:“飞,对不起。”
飞儿觉得奇怪,问:“怎么突然说对不起?怎么了吗?”
闵天也差一句说道:“刚才邵秘书给你的是什么?‘天堂’?”
“这件案子,是……”总司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才到:“我一定会给小林报仇。”
“我帮你。”飞儿一拍总司的肩膀,“警民合作,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帮你。”
手虽然很用力地拍在总司的肩头上,可他自知,自己的手也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这是一种恐惧,莫名的恐惧,就像是在漆黑的大海中浮沉,没有赖以漂浮的东西,看不见可以靠岸的地方,只有充斥着迷茫和无助的恐惧。
这种感觉在飞儿的这一生中,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爷爷过世的时候,看着老爸站在墓前的背影,身边除了自己就是老爸,没有第三个人,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亲人的时候,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助。
而第二次,就是收到老爸死讯的时候,那一个没有发件地的包裹,那一封诡异的书信,老爸就这样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就像现在的赤小哥一样,没有看到尸体,而他却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更不会再回来。
如今,同样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尽管已经极力压抑,心里甚至在自我欺骗,却还是敌不过这种黑暗中的恐惧。
总司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名片递给飞儿,说道:“我们要从这个人开始查。”
飞儿接过名片,上面是一个人名,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那是一个飞儿不认识的名字,地址写的则是在北河乐园里头的个自编的街道和房号,从这名片的设计上看,这个人应该是那个乐园的其中一名员工。
所有的线索就像一张蜘蛛网,用一根很细很细的线将每一点连接在一起。赤小哥的死很可能是因为黑猫,张娴要找黑猫,el生物研究所也要找黑猫,而如今又将张娴名下的一个游乐场里的员工牵扯进来,看似凌乱的线索,似乎出现了一条通往真相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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