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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怎么不知道你养了一只猫？”
我自然是没养猫的，我一向觉得粮食可贵，养己一个就不容易，又怎么会有闲心去养着无关紧要的牲畜。
我听着他没说今晚之事要如何处分，心中一阵窃喜，棋局能不能赢，腰牌能否拿在手中也都不在乎了。只盼着一局棋下完，我能好好地走出这书房，躲回到我畔溪居的一方小院子里。
“行啊。”我昂首站了起来，道，“皇上说好的赢了给我腰牌，倒是可别耍赖。”
他施施然在棋桌前坐下，抬眼又补充道：“孤说话，自然是一眼九鼎。只是你这番若是输了，今日之事，孤必重重地罚。”
我将将坐下，手中的棋子还未拿稳，听他这话，心里头一声咯哒，额头便开始冒汗了。凉帝棋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那三两滴水的水平，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非是个绝对绝对的新手，我绝无机会获胜。
而眼前凉帝胸有成竹的模样，哪里想是不会围棋的人。
我手中抓着棋子，咔嚓咔嚓地捏着，暗暗思量片刻，抬头冲他道：“皇上高兴，楚遥'自然乐意奉陪。只是皇上定下了棋局外输赢的奖罚，这棋局之类的规则，便该由楚遥来定了罢。”
赵公公在一旁看不过眼去，正要说什么，却被凉帝拦住了，他笑了笑，爽朗道：“好，都依你。”
我挑眉笑了笑，心中的紧张消了一半，心中便盘算着从小到大玩过的各种棋的规则，结果发现最熟悉的太幼稚，不幼稚的又没玩过几次，最后只能稳妥地挑了个五子棋。
“那好，”我抓了抓手中的黑子道，“我定下的规则是，最先在棋盘横向、竖向、斜向形成连续的相同色五个棋子的一方为胜。黑子先行！”
他看了一眼我死死抓住装着黑子的罐子，笑了笑，也不计较我占他便宜，道：“好，就依你这个下法。”
我高兴地挑了挑眉，落手便在棋盘中央位置落下一子。凉帝皱眉，看着棋盘思忖许久，这才缓缓落下一子。
我见这情形得意起来，刷刷刷便往下落子，得空还招收要赵公公再帮我弄点点心过来，便叼着点心便从容地落着子。
于是落着落着，情形就不对了，凉帝抬头得意地看了眼我，悠悠落下一枚白子。
我看着夹缝间连成四子的白棋，陡然一惊，这两头都空着，现在堵也已是晚了。低眉抬眼看着一脸得控大局的凉帝，心里头不甘，想着等着我的那一顿罚，心头一亮，便又想出一计来。
我笑了笑，好似没看见他要胜了的样子，悄悄将棋子落到了别处。
凉帝见我这举动，略略一迟疑，却是没有上当，径直在四字相连出落下了一枚子，而后抬眼悠悠道：“你输了。”
我早再这等他了，等到他这句话，连忙咧嘴笑道：“我还没输呢。许是方才规则没说明白惹皇上误会了，这五子相连之后，不是分胜负，而是相连之子可以收回，并替去对家一颗子。有人的子先被对家收完了，这盘棋才能分出胜负。”
“所以说，孤还得继续和你下？”凉帝揉眉问道。
我点头，道：“或者皇上主动认输，也是可以的。”
凉帝放开揉在眉心上的手，叹气将棋盘上的白字拈了起来，道：“那就继续下。”
“皇上，这时辰……”赵公公在一旁看了多时，此时看着棋下得没完没了的，就有些急了。
可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凉帝抬手止住了：“无妨，你去帮孤泡一杯热茶来，越浓越好。”
赵公公无奈地低头领命，抬头却是责怪地看着我，我自是舍不得这样快就认输的，回了他一个鬼脸，倒是把他惊住了，一脸惶恐地出去叫人出泡茶了。
我脸上表情一时僵直，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太得意忘形了，一时耳朵通红地低下头，专心与凉帝较量着。
凉帝自然不是一般的聪明，五子棋也不是多难琢磨的东西，不过短短地时间他便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每一子落下都暗藏杀机。
我虽未有他那般惊人的领悟力，却因着对规则熟悉，又多次被聪明人指点，形成了自己的套路，一时倒占了上风。
凉帝看着棋盘上渐渐少下去的黑子，也不着急，只是又伸手揉了揉眉头，一杯浓茶灌下去，又精神了许多。
他一颗子夹在指间，定了定，突然悠悠抬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我看着他将手中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之上，度量许久确定他不是在说梦话，这才惊讶地抬眼：“啊？”
他有拈了一粒棋子在手里，道：“你今晚宁可淌着冰寒刺骨的河水出宫，都不愿意听找找孤要腰牌，不就是为了发泄你的怨气吗？”
我摸了一粒黑子忐忑地落下，不晓得他将这事扯到怨气上，是又打上什么主意了。
他紧接着落了一颗子，继续道：“你今日的目的，不是为了越过宫墙之后要干什么，你只是要越过那道宫墙。”
我心中一震，握子的棋也有些不稳了，晃悠悠地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惊恐地看着他。
“那日廊关之中，你也是这样翻出行馆去的。你今日这样做，不过是将那日的事情在孤面前再上演一遍，你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活生生地被人设计试探，不甘心孤对你的怀疑。”
我看着他又落下一子，颤抖地手却不敢伸手去拿棋子了。我要出宫，说是不愿意碰见两位难以应对的妃嫔，说是在宫中憋的久了想出去偷偷气，说是一时兴致来了不顾阻拦要私自出宫，这一切一切下面，的的确确还藏着一条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私心。
我的确是在怨！
“民女知错了，请皇上……”我从矮凳上站起来就要下跪认错，却一把凉帝拦住。
他道：“无妨，孤说起这些，也不是要责怪你什么，只是孤心中也有怨气。”
我战战兢兢地重又坐下，问道：“皇上有什么怨气？”
他调了挑下巴，示意我继续下棋，我漫不经心地挑了一颗棋子，随便丢了下去，继续坐直了听他说着。
“那一个局，是许毅提的，对孤的说辞是考验你。最后，却不过是孤放任你出行馆，让韩熙见着了你，许毅一心不想叫你错过最后一脸，他的目的达到了。你与韩熙都见着了相见的人，却只有孤，算计一场反被算计，到最后还得落个恶人的名声。你倒是说说，孤该不该怨？”
我点点头，如此说来，他倒的确是唯一一个没落到好的。不过，我低下头去，这事的策划者是许毅，得益之人有我，我自然也不好假惺惺地去安慰他，只得尴尬地笑着。
“孤说了这么多，可解了你心中的怨气？”他重重于棋盘之上落下一枚子，悠悠问道
我低头，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缓缓点头。
他像是舒了一口气，道：“那便不说此事了，专心下棋罢。”
我点头道好，这一低头，却发现棋盘是已是一片狼藉，方才大好的形式如今只有挨打的份，一时心中警铃大响。
“你耍诈！”我瞪眼指控道。
他却是很开心的模样，也不否认，只是道：“是你不专心，临到头来却要怪我耍诈。”
我看着他一脸满满的得意，抓着手上的棋子就想甩到他脸上。手机用户看非楚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03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