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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悦儿因着昨夜玩得累了,此刻睡得正香,我趁着这个当悄悄出门到了凌阳城里最大的墨斋。
首先嘱咐伙计将澄心堂纸包好了,买好了一副画轴,又转头在店里看墨。
脑海中想着想那摔成两半的墨玉,我虽然不是个懂行的,可那玉从那色泽与雕琢来看,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出绝非俗品。
这样想着,就连哄带骗地,花去身上所有银钱,狠心买了一块斋中珍藏的廷珪墨。
回去时悦儿正坐在房前的石阶上,因着我抛开她独自出去而生气。
我走过她,进屋放好东西,先心疼了下衣裳,然后出门和她一同坐在石阶上。
“我今日打算去齐云寺,你去吗?”
悦儿侧脸向另一边,赌气道:“不去,反正我在或不在,对小姐而言并无两样。”
她这样红着脸嘟着嘴的模样煞是可爱,不过我却不想这样一味顺着她。于是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石阶干净,裙子倒是没脏——朝着院子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便留着看家,我雇辆马车自己去了。”
她听到这话,也不赌气了,一下从石阶上弹起,急切着,语气却还是有些愤愤:“我去,谁说我不去!”
“齐云寺在凌阳城东的回廊山上,这回廊山也称寤寐山,是说百年前平陵世家家主外出游历,行至回廊山,于齐云寺后遇见一妙龄女子,澄澈明静、姿态窈窕,其后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娶得佳人后更是将齐云寺看做福地,大肆手笔捐献之下,不过短短几年,齐云寺便从当初的小小寺院一跃成为凌阳最大的佛寺。”
说到这里,车夫语气里满是得意:“凌阳本是好地方,那时候肖家家主又是为了体恤妻子思乡之情,更是在凌阳置下家宅,一年里几乎又半数时间是要来凌阳度过的。其后几代布置的屋舍商铺,更是不在少数,几乎是要将整个本家都搬过来……”
其后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说了。
“你这老翁,正听得高兴呢,怎么就不说了?”兴致突然被打断,悦儿不悦地喊道。
那车夫苦笑,却不直说,手上鞭子一扬,见马车速度上去,这才问道:“姑娘在凌阳城可是有些时日了吧,可听过或是见过平陵肖家人?”
悦儿停下想了想,摇头。
“那是当然。”车夫声音中满是哀愁,“四十年前凉军越过饶水,铁蹄踏过楚国大片土地,平陵也在那时候归到了凉国的地界里。自此汉沅一江,便隔着两国仇恨,平陵肖家与凌阳,也无多少瓜葛了……”
悦儿听了这话,唏嘘不已,低头沉思了会,抬头凝气正想问出心中疑惑,马车却停了。
车夫跳了下去,又回头拨开帘子道:“姑娘到了,这便是齐云寺了。”
因来得早,故而此时齐云寺内外并没有多少人。
墙垣壮阔辉煌,却不免风霜痕迹,显出些破旧寥落。此时日头升起了一截,光辉照在墙头上,庄严肃穆却也是让人不敢造次。
进了大殿就是通气浑圆、慈眉善目的菩萨,嘱咐了悦儿几声,就将她留在这里玩耍。
自个独自往边上绕进回廊,随便抓了个清秀可爱的小和尚,问寺中一位柳姓的公子住在何处。
几番描述下,这小和尚终是明白我说的是哪位柳公子,带我到寺后,指了一条蜿蜒小道:“沿着这路一直往上走,与岔路向左拐,拐过两道岔路便是一方庭院,柳公子便住在那。”
<b>说:</b></p>
此处平陵,以及之前的西京,皆是借用河图《陌上花开》之中的地名。
“西京春不到,平陵雨潇潇。
广汀莲子熟,北岭雪如烧。
出云谁家女,人面比花娇。
青川少年郎,江楼上醉吹箫。”
当时听歌时对这段甚为惊艳,所以借用过来,其后或许还有借用。
——我才不会说是因为不会取地名才这样偷懒呢!手机用户看非楚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603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