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书荒閣www.shu huang ge.com▲→ 第102节 老伯神针有奇效
我边劈柈子边想对策,已经有了主意。我问老王头:“王大爷,你认识我父亲吧?”
“你父亲,谁呀?在哪儿上班,凡是森铁处的老人儿,我都认识。”
“大爷,你一定认识,我父亲是吴国忠,在机务段上班。也被揪斗了,罪名是逃亡大地主,关进去快一年了。”面对老王头儿,我认为我抛出的是一张王牌,伪满警察和逃亡大地主,是一条线上的,本应同命相怜啊。
这一招果然有效。“你倒是早说呀。”他拎起我带来的礼品:“来,进屋。”
“嗨,你爸在里头比我遭的罪还多,我帮你就等于帮他了。”老头儿热情起来。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包银针,说是真银制成,很少给别人用。他挑选一只,捏在手中,让我张大嘴,要扎腮帮子。“你这腮帮子全给刮烂糊了,多亏没发炎。
他让我使劲张开嘴:“我看看,我看看”,他念叨着,“好了,闭上吧。”
“你还没扎呢。王大爷,是怕感染吗?”
“扎过了。第一天只能扎一针。”他把银针用手捋捋,拿药棉擦擦,仔细包起来。
“哦,这么快,怎么不疼啊?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几乎有点不相信。
老头儿说,这就是行针的好处。他让我再坐半个点儿,刚拔下针怕户外见风,影响效果。“尽量少说话,闭上眼睛多想轻松的事儿。”
我问什么时候能见效,老头儿说,大概两个来钟点儿吧。语气不太肯定。我只好坐下等。我歪着嘴说话不得劲儿,只听他一个人闲聊。
老头儿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主动讲起自己“不光彩”的历史。他从小体格弱,干不动力气活。十九岁那年,他老爹托人在县粮库给他找个站大岗的差事,后来警察局给收编了,他摇身一变也成了警察,还是在粮库站岗,背的还是没有大栓的老枪。过一年多,又改回去了,脱下那身狗皮,照旧站岗,差事和以前一样,查验往出拉粮食的大车小辆有没有出门证,根本没有机会欺压老百姓。
因为那段历史,建国后大小运动都躲不开,最难过关的,就是文革开头这两三年。三天两头斗他一回。
半小时后,老头儿把我送出院门,告诉明天再来,说连着扎三回才能好利索。
回到家里,面部明显感觉轻松,我以为是精神作用。拿过镜子一看,大喜过望,五官差一点就回到原位了。这老王头儿,哦,王大爷,真是神针,神奇!
扎完第三针,正赶上王大爷的老伴儿做好晌午饭,玉米面大饼子,小辣椒酱炖茄子,老两口非让我一起吃。盛情难却,太外道就显着装假,吃吧,我被让到热炕头儿。我不会盘腿,坐的很别扭,加上小辣椒的辣劲儿,这顿饭吃出一身透汗。王大爷说,你这身汗不白出,把身子里的风寒都赶出来了。
吃完饭,王大爷嘱咐我:“消消汗,回家就睡觉,睡醒也别起来,翻个身接着再睡。下晚儿要是不太饿,就一气儿睡到明个早晨。日头出来的时候,站在当院儿,躲开房檐子,面朝东方,从小肚子往上使劲提气吸气,这叫丹田气,做足一百个来回儿,把浊气全都吐出去,就彻底好了。记住,一百个来回儿,一呼一吸,算一个来回儿。”
我回家照着做了,果然神清气爽,筋活体轻。
从那以后,和王大爷成了忘年交,逢年过节总要去看看,带点好吃的,陪王大爷老夫妻俩唠唠嗑儿,再找点活儿干。
第103节 年轻孝敬有力气
剧组集中那天,程师傅把我叫到一边,问我面瘫最后是在哪里治好的。
我看出他还有别的话要说。果然,他搓搓手,笑着说:“本来李老师想让你演警卫员高波,可是森铁处领导说你不适合演解放军,只能演土匪。李老师再三争取也没用。”
我明白了。是的,逃亡大地主的儿子,怎么能“当”解放军?我平静地对程师傅说:“没事,我退出吧。如果已经演了高波,再被撤下来就太难堪了。现在还好。”
“胳膊扭不过大腿,没办法,得听领导的。”他想想又说,“要不你演个戏份儿多些的群众吧,让李老师再和领导说说。”
“不用了,程师傅,我还是退出的好。非常感谢你和李老师。”说罢我转身要走,程师傅拉住我说,“要不这样吧,你先在铁力呆着,不用回山上,反正李老师已经和工务段打过招呼了。参加省里调演肯定还得增加人,到时候再把你找回来。”
我也正想在铁力多住些日子。有我在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身边,一起守护着这个家,全家人会安心许多。
母亲盼我演解放军,张罗领着弟弟妹妹们去看。听说不让演了,越想越气,气的是一年没见面的父亲:“那个死老头子,给儿女造这么多孽,可把一家人坑苦了。”
母亲又躺倒了,这次犯病很重。我不管母亲百般不肯,把母亲抱上推车子,送到林业局职工医院。
母亲住院半个多月,病情稍有稳定,就要出院,担心住院花销大,又不忍心让我们天天照顾、送饭,还放不下家里大事小情。给保家仙上香了吗?烧哪垛柴火呢?园子里的黄瓜落架没有?土豆是不是还摸着吃呢?真是操不完的心。所谓土豆摸着吃,就是不拔去土豆秧,从垅旁插进两个手指,摸到大一点的土豆抠出来,再把土按实,这样不耽误小土豆继续生长。这个方法,是母亲教给我们的。
为了让母亲在医院多治疗几天,我拖着不办出院手续。母亲急了,收拾好床铺和东西,说爬也要爬回家,可不能再住下去了。
这些天跑医院,来回都是抄最近的小道儿,送母亲住院那天也是,我回家取推车子也是。我问母亲回家想走哪条道儿,母亲说天黑小道儿不好走,还是走大道吧。
走大道要经过林业局,还有火柴厂和林业局中学。在火柴厂和林业局中学之间,有一座桥,桥下的小河叫铁甲河,是铁力木材干馏厂的排污河。干馏厂是波兰专家援建的,他们撤走后,工厂带死不活,经常停产,排出的污水也经常断流儿。只要不下雨,河里常常见底。我用推车拉着母亲走近这座桥,却不得不停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桥被拆了,看样子是要重修。如果不想退回去改道绕行,只能走桥下,要小心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过去。借着忽隐忽现的月光,这些还能看得清。
母亲早该饿了,如果返回去绕行要耽误一个多小时,晚上小道又不好走。桥头堆放许多木料,我抽出两块板子铺在平地上,把推车上的毯子垫上去,背母亲坐在上面。再把车架和车轮卸开,分两次从桥下扛过河。
我背起母亲,用床单兜住母亲后背,系在我腰上。叮嘱母亲牢牢抓住我肩膀,下河堤坡面时我倒退着,四肢着地爬下去,尤其双手十指要牢牢抠住土坡。下到坡底再慢慢转过身,试探着踩稳每一块石头,小心地迈出下一步。上去同样用四肢着地十指抠住土坡的方法往上爬。虽很艰难,却无惊无险。我吃力的动作,粗重的喘息,一身的热汗,让母亲心疼,后悔说,“还不如不走这条路了。”
上岸后把母亲稳稳地放在车上,再两次返回对岸抱回毯子被褥和其他东西。上上下下往返五趟,全身的力气几乎耗尽。我庆幸自己年轻,年轻时照顾父母也有力气,力气用尽了随时还会有。可照顾孝敬父母的机会,未必随时都有。家里人口多,日子过的艰难,能更深切体会父母的难处,和父母更贴心,“共苦”比“同甘”更能增进血脉情。历经磨难的苦日子,能让一家人更加相依相亲。
细想想,朋友同事也同此理。记忆最深刻的,未必是“同甘”甚至在一起花天酒地的人,却往往是共患难的人。要不,人们怎么常说,患难之中见真情呢。
过河后,我改为在后面推车,可以照看到母亲,黑夜不比白天,要格外小心。
一开始,母亲背对我坐着,走了一会,挪蹭着要转过身来。我问母亲那样坐着不舒服吗?母亲说不是,只想和我说几句话。我停下来,帮母亲转过身。
母亲说:“养儿还是要亲生啊。我也算得你济了,不光是这回住院,上回你举着大镐把那些人撵跑,我想起来就心惊,你那样不顾命,是为了妈,为了咱这个家。”
“妈,你和我爸千辛万苦,把我们养大,不是更不容易吗。”我深深地感动着。
黑暗中看不清母亲的神情,只听母亲“嗯,哦”地回应着。手机用户看走过苦难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556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