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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来一趟。”尹老师走到陈辉面前，碰了碰陈辉的肩膀，低声说道。
陈辉忐忑不安，跟着尹老师走出教室。
老师的办公室集中在甬路左侧，共有四排平房，晚上除了一个值班的领导外，别的老师都不来，所以，办公区域只有两个房间亮着灯，办公区域漆黑一片。
“你坐下。”尹老师一改白天的凶相，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却还是那样灼灼逼人。
“陈辉，以前打过架吗？”尹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陈辉，坐在了陈辉的对面。
陈辉越发局促，接过苹果放到桌子上，低声回答：“没有，我的一个堂哥经常打架，经常说这些，时间长了，有些就记住了。”
“你下手够狠的，胆子也够大的。”尹老师敛起笑容，看着陈辉。
陈辉不知道尹老师的意思，不知是对自己的褒赞还是讥讽，看着尹老师没有答话。
“今天算是万幸，我赶到了，如果我不来，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在班里鼓励大家和他们打，但说实话，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万一那个拿刀的家伙捅了你，你想过后果吗？现在想想真后怕啊！”尹老师眉头紧皱，话语深沉。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他们也太放肆了，这样了咱学校都没人管？”陈辉鼓足勇气，看着尹老师说道。
“何止是你看不惯啊！我们老师也都看不过去，可没办法。校长也经常去找派出所，派出所也无能为力，二道营是个中心镇，附近的村庄也多，一些混混吃饱了没事干，不是去北山部队就是来咱这里，现在，咱们学校成了这些混混们活动的首选，上学期有一次竟聚了二百多，一些女生根本不敢上自习.......”尹老师长叹一声，对陈辉简单介绍着。
“本以为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是最安全最安静的地方，真没想到会是这样。”陈辉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心里一下黯淡了许多。
“这是社会大环境，许多人初中甚至是小学就辍学了，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很自然地就聚到了一起，他们也不惹啥大事，就是打架起哄，另外，这里的头目大都是当官家的孩子，即使犯事了抓起来，蹲几天拘留就放出来了，所以一些人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尹老师点燃一支烟，边吸边说。
“尹老师，那我想退学了，我家本来就很困难，学费都拿不起，本想到这里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大学，可这样也不行啊！”陈辉急了，强忍着没哭出来，近乎绝望地望着尹老师。
“陈辉，我让你来可不是劝你退学的，任何时候，人要有志气，要有毅力，看得出，你很有志气，农家的孩子就得这样；至于毅力，你还少了点儿，不能遇到点儿困难就打退堂鼓，不上学你干啥去，和他们一样游手好闲？不行吧？骑着车子四处收山货，也改变不了什么吧？”尹老师看着陈辉，语重心长地说着。
“可是，在这里怎么学习啊？”此刻，陈辉早已没有了原来的畏惧，觉得尹老师就如同自己的父亲。
“今年高考咱这里考上了六个，其中有一个孩子和你一样，很懂事，家里也很困难，他的学费和体检费报考费都是我们几个老师替交的，他就克服了一切困难，考上了河北公安。陈辉，要想考上大学，就得专心致志，有毅力，排除一切干扰......”尹老师站起身，看着陈辉的眼睛。
“尹老师，我真怕他们以后报复......”其实，陈辉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这次自己未吃亏，是因为后来来了尹老师，以后如果他们趁机会找茬，自己岂能打过他们。
“别怕，实话告诉你，他们当中的几个大混混大痞子和我也熟，他们都知道我是省里的散打亚军，好几个想找我学功夫，我都没答应，有几个也吃过我的亏，可他们没办法，因为在市里，我认识的痞子比他们厉害，否则的话，今天他们肯乖乖地溜走？”尹老师打量着陈辉，毫无隐讳。
“哦，尹老师这么厉害，难怪呢？”尹老师的话大大出乎陈辉的意料，他真没想到，自己的体育老师竟然这样厉害。
“我家就是市里的，体育老师本来分配就困难，我分配时又被人顶了，再往回调就困难了，所以，在乡下一呆就是十年，今天上午你们师母还和我闹离婚，我父亲又有病，想起来心里真是乱得很。说真的，下午发完火后，我心里也很难受，你们毕竟是孩子，可是，人的情绪有时是很难控制的......”显然，尹老师心里很憋屈，把陈辉也当成了可以听自己牢骚的倾听者。
“尹老师，其实没事儿，时间长了大家就都理解了，你今天晚上在教室里的拳脚真厉害，看着很舒服，真过瘾，尹老师，以后教教我们吧。”陈辉脸上的阴郁也散了许多，抬头直视着尹老师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觉得，那双眼睛不是凶恶，而是无畏，直率，还有些许的无奈。
“当然可以，以后体育课咱就学武术，从青年长拳学起，少林拳之类的我都可以教，可是，习武更需要毅力。”尹老师说着，走向墙边的橱柜，从里边拿出一套运动服，递给陈辉，接着郑重说道，“好好学吧，陈辉，记住我今天的话，专心致志学习，尽量别参与打架，可也别怕什么，以后有事就找我，这是去年篮球队去省里比赛穿的运动服，多了一套，送给你了。”
陈辉真没想到尹老师对自己这样好，眼里汪着泪，哽咽着说不出话。
“好了，不早了，回去睡觉吧，我把你送回宿舍。”尹老师说着，关了灯，锁好门，和陈辉一起朝宿舍走去。
校园里已是一片漆黑，陈辉的心里却亮堂了许多。
天上繁星点点，地上虫声和鸣，陈辉从第一次觉得夜色竟如此美好。
“哎，学妹们，寂寞吗？用不用我们来陪啊？”寂静的夜空中，忽然传出这样几声喊叫，尹老师停住脚步，对陈辉说道：“你听，又是这伙人，没办法，真想打死几个。”
“尹老师，你也注意些，您回家吧，慢走啊。”陈辉说完，站到了宿舍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尹老师得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手机用户看当时年少春衫薄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12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