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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下课了，大家带着椅子，排队去了操场。
操场很大，可除了两个篮球架子外，空无一物，许多地方也不平整，中间部分的杂草刚刚除完，四周还有许多半人高的蒿草。
陈辉提着椅子，和肖强等人一起，随着班级队伍慢慢前行。
“快些，出殃似的！”尹老师忽然从后面赶了过来，对着班级队伍大声吼着。
听到吼声，同学们立刻停住了说笑，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易超也带着微笑跑了过来，拿着椅子坐在了陈辉后边，显然，他没继续挨训，任校长把他心里顺理好了。
“校长没训斥你？”陈辉见前边没人，便往后仰了仰身子，问身后的易超。
“没有。任校长很好，他给我讲了很多道理，听了觉得很对，和班主任闹掰了不好，我开完会去找他道歉，面子上过得去得了，半年多就分班了，那时再调，脱离开他......”易超脸上漾着笑意，一扫刚才的怒怨不平之气。
“又是你们！恐怕我忘了你们啊！”尹老师在后面忽然大吼一声，吓得易超和陈辉都一激灵，陈辉赶忙坐正，可就在这时出了意外。
陈辉的椅子靠背上有一根小钉子，陈辉的肩膀刚才正好靠在上面，小钉子扎了他一下，他没在意，可由于尹老师一喊，陈辉匆忙之间端正身体，钉子便钩住了陈辉的衣服的肩膀处，只听“咔”地一声，陈辉的衣服被钉子刮了个半尺多长的大口子。
陈辉的肩膀立刻光溜溜地裸露出来，那片白布也随风飘着，煞是惹眼。
陈辉的脸由红到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件上衣是件的确良白衬衣，是陈辉的衣服中唯一没有补丁的一件，哥哥曾经穿了几年，实际上已经相当糟旧。
临走时，妈妈让他再拿一件衣服，陈辉没拿，因为其他几件衣服都有很大的补丁，他听父亲说过，卖了猪崽先给他做件褂子。
可现在，肩头裸露，破布飘飘，看着实在狼狈。陈辉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这更令他无地自容，仿佛做了什么坏事。
“你看，这么不小心。”尹老师愣了一下，看着陈辉的窘态，声音缓和了许多，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晚上你脱下来，我拿回家给你缝上。”
陈辉的心里立刻感到一丝温暖，可自己就这一件衣服，连里边的背心都没有，怎么换呢。
“我带了针线，散会后我给你缝吧。”前排的一个女生回头看看，低声说道。
陈辉的脸更觉火烫，不敢抬头，汗珠儿都吧嗒吧嗒掉在了地上。他既没对尹老师表示感谢，也没答应那个女生的帮助。
长这么大，他从未跟女孩子说过话，从小学到初中，破破烂烂的衣着很自然地使他背上了自卑的包袱，尽管他成绩一直不错，老师一直宠爱他，可也没能把他从自卑中拉出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丑他更觉难堪。
此刻，他开始悔恨自己的任性，如果听妈妈的话，拿着那件带补丁的灰色褂子，就不至于这样尴尬了，最起码能换一个晚上。
任校长在台上满面春风，给大家讲着做人的道理，说的是什么，陈辉一句也没听进去。
如坐针毡，陈辉忍了两个多小时后，会终于散了。
可令陈辉没有想到的是，散会之后看到的人更多，许多人像看怪物似的把目光投向自己。
“我靠！咱这儿还有藏族学生呢。”走过陈辉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看了看陈辉裸露的肩头，大声说道。
“哪里有啊？”另一个学生满脸疑惑地搜寻着，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陈辉的肩头上。
“对啊，真像藏族袒露一只臂膀的藏服，哎，我看也像袈裟。”两人指着陈辉笑着，毫无顾忌。
陈辉看了看，知道他们是高二的学生，他真想停住，好好跟他们干一架，哪怕打不过，也可以维护自己的尊严。
可他知道，这样更无用处，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妈妈的目光，父亲的嘱咐，奶奶的呻吟，妹妹懂事的话语在他的脑海里交替浮现着。
他用力咬了咬牙，攥了攥拳头，强忍住怒火。
易超看出了他的神情，也唯恐他动手，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两人迅速回到班里。
有了易超开会之前的教训，同学们都老实了许多，回到教室后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谁也不敢乱动，等着尹老师发话。
可尹老师一直没来，直到放学铃响。
铃声响过，大家刚要拿着饭盒往外冲，尹老师目光灼灼地走了进来。
教室重又恢复了平静，大家重又回到座位上。
尹老师一句话没说，径直走到陈辉面前，指着陈辉说道：“你回宿舍，换换衣服，我把你这件拿回去缝缝。”
“哦，不了，谢谢尹老师。”陈辉的脸再次发烫，他觉得全班六十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自己裸露的肩头仿佛也越来越显眼。他也仿佛听到一些女生的窃窃私语，心里越发慌乱，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没事儿的。”尹老师知道陈辉不好意思，便站在原地，继续说道。
“不了，我宿舍有针。”陈辉不敢抬头，坚持说道。
“那好。”尹老师说完，从后门直接走了出去。
“这家伙对你还不错，对我怎么那么凶呢。”易超见尹老师走远了，便低声对陈辉说道。
“就这样吧。”陈辉哪有心思回答，他想的是自己的衣服如何缝上的问题。
“啥样啊？哎，你看，那个美女一直看着你，让她缝就行，你不敢，我陪你去。”易超见陈辉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陈辉正在闹心，可见到操场上那位女生一直看着陈辉，便低声对陈辉说道。
陈辉用余光看了看，女生大大的眼睛纯净透明，正看着自己。
“别逗了，哎，对了，有胶布粘上也可以，谁有胶布呢？”陈辉忽然想起一个主意，可从哪里去弄胶布呢？
“哎呀，真是，就让她缝吧，你看，长得还不错呢。”易超看了一眼那个女生，见那个女生正和身边的女生说笑着，慢慢地往这边走。
“来了，说话啊，就让她缝了。”易超笑着，用肘碰了碰陈辉。手机用户看当时年少春衫薄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12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