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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船舱，暗淡唯有一丝的光线，一条不知何人藏在鱼口中的布条。
若是放在抗战时期，定是一场扣人心弦的谍战场面。
不过，赵岚并不觉得自己适合这种费脑的斗心战。
而且，关键是这布条究竟是谁送进来的？
难道是大宋的间谍？
记得明朝似乎有锦衣卫，倒也不敢保证明朝之前便没有这种类似的间谍组织。
既如此，那这个潜藏在这群盗匪中的间谍，会是谁？
厨师么，可细想似乎不对劲啊。
这些菜做出来一定要经过许多人的手，以他们的表现，既然愿意如此好酒好肉的招待自己，那便不想让他就这样简单的死去。
稍微检查一下，这根布条便会被人发现，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就算是自己，也绝不会这么蠢。
送饭的那个瘦小子？
看他的表现似乎挺像的，而且看他这盖上舱板还给自己留下一道缝隙的样子，貌似是故意让光透进来，好让自己来读字条。
疑惑的扯了扯手中的布条，赵岚确定没有夹层之后，便将布条扔进了戒指。
走到食盒附近，赵岚伸出筷子，在每一盘菜中都翻搅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的可疑东西，便掀翻了食盒，将所有的盘子打碎，示意自己不想吃。
靠着船身闭目养神了一会，船舱门再次被人打开，同样是那个穿着白布麻衣的瘦削青年顺着楼梯爬了下来。
看着船舱内被打翻打碎的盘子，青年脸上毫无任何不耐，直接从身后掏出了笤帚，将船舱中的食物残渣打扫干净，似乎早有准备。
赵岚在他扫到他脚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原来这个青年的目光根本没有在他身上转悠。
不是他么？
赵岚看了看他收拾地上食物残渣的动作，刚刚准备闭上眼睛，却突然发现面前的青年突然瞟了他一眼，眼神略有一些怪异，仿佛想确定什么。赵岚心头一跳，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眼睛微眯起来。
他是在打眼神交流么？
可间谍接头哪有这样的？
赵岚作为杀手，与线人在现实见面时，脸上表情绝不会如此露骨，而就算是此人传递来布条，为何偏偏不明言。
赵岚从刚刚他送来饭盒到现在，都未曾听到外面传来什么声音，既然没有人监视，他何必多此一举，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古代的间谍工作都是这么落后么？
眼神一凝，赵岚头抵在背后的船舱上，闭上眼睛不再看麻衣青年。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间谍，此刻在这漂流在海上的船中，这个间谍似乎也不起什么用。
麻衣青年见赵岚对他毫不理睬，也是神情一愣，随后面色如常的将地上的碗碟碎片捡了起来，将它们放进了食盒中，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盖上舱门，麻衣青年脸上表情瞬间换上了一张死人脸，拎着装满碗碟碎片的食盒走进了船上一间明敞的房间中。
“布条给他了？”
站在房间一侧窗前的正是黑衣人，听到身后的声音，但他却没有转头，目光仍旧看着窗外的大海，询问着身后的王铭。
“是。”
王铭仍旧面无表情，微微对着黑衣人躬身一礼，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继续对着黑衣人汇报道：“属下在收拾剩菜的时候，发现那条鱼除了藏布条的地方稍有整动之外，其余部位他都没有动，直接摔到了地上。”
“哦？”
黑衣人蒙面布后的嘴角轻翘，轻笑了一声说道：“小小年纪，心机倒挺深。”
王铭对着黑衣人继续躬身说道：“阁主，只是属下不明白，您所写的那两句诗到底是何意？”
黑衣人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二哥这次不知道究竟想的什么心思，居然瞒着我突然把这家伙接过来，我自然得整他们一下，给这小子透点秘。”
“既如此，您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呢，而是这样……”
“真真假假，何以为真，唯障眼法耳。”
黑衣人打断了王铭的问话，抬步走到了房间的书桌前，看着桌面上一张古旧的图纸，手抚摸着图纸沉默不语。
王铭见黑衣人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便躬身一礼，退出了房间。
黑衣人仿佛不知道王铭离开，右手仍旧轻抚着图纸。
“宓儿……”
良久，一声轻叹缓缓从蒙面布后穿出，轻轻飘荡在敞亮的房间中。
船舱中，王铭的脚步声刚刚远去，赵岚便再次睁开了眼睛。
之前他其实没有完全闭眼，眼睛只是半眯着的状态，他清楚的看到刚刚那个麻衣青年在收拾鱼的时候，特地在鱼头处检查了两三遍。
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拿到这张布条么？
看来，这人至少与那个送来布条的人有直接关系，或者说他有可能也是间谍之一。
赵岚仰头看着头顶上的黑暗，眉头紧蹙，思索着以后的出路。
如果真的有间谍，自己该怎么联系他，总不能自己直接上去大摇大摆的打招呼问，你是间谍么？
但若没有间谍……
赵岚取出了仍旧散发着鱼腥味的布条，在手中摩挲着。
还有，这两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出巨鲲口。
月亮是从东方升起，那也就意味着前半句所指的方向应该是东方。
鲲，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指海里的那些鲸鱼。巨鲲口，莫不是指大量鲸鱼出现的地方。
月亮从大量有鲸鱼的地方出现……
无语的拍了拍脑袋，赵岚将这一句放在一边，继续揣测着下一句的意思。
日照阳旭隔。
赵岚只知道华夏的山东有个日照，那个地方现在应该属于青州吧。
山东一地似乎有些乱，记得几十年后应该会有个什么水泊梁山的，不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么。
而阳旭，也可以看做是阳光。
阳光被隔，应该是指大宋的政治无法管辖吧。
那看来，这个神秘组织的潜伏地点应该是在青州了。
那么，前一句，应该就是自己被他们要送到的地点了。
但愿到那里千万不要吃太多鱼。
将布条收入戒指，赵岚摸索着在船舱中找到一处略干燥的地方，躺了下去。
从来到这世界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一直在山中亡命奔跑，还要不断与那些盗匪厮杀，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场战斗。
满肚子怨念的锤了一下手边的船舱，赵岚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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