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从那窗子跳了出去,可是,刚一落地,我却发现这里与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
原来,就在窗子的外面,一棵树下,竟然停了一辆车。
这,是一辆很破旧的工具车,车前窗的挡风玻璃都已经破碎了。
奇怪,为什么我刚才没看到这辆车呢,也没听到车子开动的声音?它是什么时候开过来的呢?
然而,我仔细看了一下,却又吃了一惊。
原来,这车子不仅车窗破了,就连那四个车轮,都已经瘪得不成样子。并且,在车身上,到处都是生锈的痕迹,显示出这辆车已经是被人废弃许久了的。再看那个车门,已经松开了,关都关不上,随时都有可能脱落下来。
这辆如此破旧的车子,根本就不可能发动,显然也不可能是被刚刚开过来的。
出于好奇心,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那车门,进入到了这车子里。
一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气味,好像是消毒水的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难道,这车上会有一具尸体?
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是有的。我想到某些恐怖电影里的片段,当某个人决定在自己的车上自杀,或者他被人杀死在车上的时候,这辆车子,就会被彻底遗弃在荒郊野外。等到人们发现了这辆车时,那死者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甚至,变成了一具白骨。车里,就会留下尸体腐烂所散发出的那股气味。
一想到这,我就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这车上面并没有什么尸体,我的想象力虽然丰富,但显然还是想得太多了。
这只是一辆被遗弃的车子,车里布满了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那股呛人的气味,再结合上粉尘,让我更绝有点受不了。于是,我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在车子里搜索了起来。
当然,我第一个要去搜索的,就是那气味的来源。
很快,我就发现:那刺鼻的气味,是从车上一个塑料盒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盒子里装着一种液体,但是,我并没有打开来。
我觉得那可能只是一瓶消毒水吧,但是,也可能那是福尔马林溶液?
福尔马林?
是的,在幽灵医院的实验室里,我就闻到过这种气味。
这,不是消毒水,而是福尔马林,是用来浸泡尸体用的!
奇怪,这车子上为什么会装着福尔马林溶液呢?
不管这东西是不是福尔马林,至少这车上没有尸体,我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
我在车里搜索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在驾驶座上,我也没有找到车钥匙。当然,找到了也没用,这车子根本无法发动,除非,我能把它先修理好。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什么修车店呢?
就在此时,突然,我透过那破碎的车前窗,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衣,那种黑色皮衣的男人。不过,他被这件衣服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周围的雾气蒙蒙,我根本就看不清那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家伙似乎有点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着。突然,他转过头,朝着这辆车的方向,就看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马上趴了下去,就躲在了方向盘的底下。
我真是吓怕了,现在,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我就会噤若寒蝉。
那个黑衣人,应该是我目前为止,所看到的唯一的一个大活人吧?
可是,他是谁?是敌人,还是朋友?或者,也是像我一样的逃亡者?
我不知道,也不敢出去,只能躲在车里,瑟瑟发抖。
我很害怕,害怕那个黑衣人会突然走到这辆车前,推开车门进来!
可是,过了一会儿,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那家伙已经走了吗?
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透过那破碎的车窗,看了出去。
在我的视野里,只有一片蒙蒙的白雾,那个黑衣人,早就不见了!他去哪里了呢?
我不敢再在这辆车上多逗留了,于是,我马上推开车门,跳下了车,弯着腰,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到了刚才那个黑衣人所站着的那个位置,我停住了脚步。
这里,再拐过去,就是这小木屋的前门了。
我回过头,又看了看那辆破旧的工具车,它就安静地停在那里。
那个黑衣人并没有过来,而是去了这小木屋前门的方向。难道,他也想进入那小木屋里吗?
那么,我要不要也跟进去看看呢?
可是,我犹豫了,说实话,我不想再进那个鬼屋了,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不过,最终,我还是走到了那小木屋的大门前。
这小木屋的前门,那个大铁锁竟然已经被打开了,房门虚掩着。
奇怪,难道已经有人打开了那把大铁锁,进入这个屋子了吗?
很显然,那个能开锁进去的人,一定就是刚才的那个黑衣人!这里,不可能还有别人!这么说,这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这小木屋现在的主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黑衣人或许会知道: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那个叫玛丽的小女孩,还有她那个做护林员的父亲,他们就曾经住在这里,而我在幻觉中所看到的那一幕惨剧,说不定,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呢?
所有的这一切,或许,我只要问一下那个黑衣人,也就是这小木屋的新主人,就会知道了吧?
不过,我承认:自己或许把一切都想象得太天真了,那个黑衣人,或许只是一个闯进这屋子里的贼呢?
可无论如何,我还是冒险推开了门,慢慢地走了进去。
奇怪的是,屋子里又暗了,又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这一次,就连那炭火盆的火,也灭掉了。
我忽然又害怕了,才朝里面走了没几步,就又回头了。
可是,我身后的那个大门,突然被关上了!接着,我又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啊?我被关起来了,我被那个黑衣人给关在这屋子里了?
不要啊,快放我出去啊!
这一下,我又紧张了起来。
我很想冲到门前,大叫着:“别把我关在这里,快放我出去!”
可是,这句话到了嘴边,却被我给咽了下去。
万一,那个黑衣人并非善类,我这样叫出来,不是等于把自己给暴露了吗?或许,那个黑衣人并不知道有人还在里面,他只是随手把门给关上了呢?
于是,我还是闭上了嘴。
不过,前门虽然被锁住了,但我还是可以再从那窗户跳出去,怕什么呢?
于是,我又转过身,打起手电筒,就朝着屋里走了进去。
我并不想在这里多逗留,我只想迅速找到那扇窗户,并从那里再跳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除了我的脚步声,还有我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周围就是寂静一片。
突然,我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那是什么,怎么冷冰冰的?难道,是那个炭火盆?
我蹲下身,一摸,却好像摸到了什么液体状的东西。
我的手上,已经沾上了那液体,我赶快把手收了回去,觉得黏糊糊的。
在手电筒下,我终于看清楚了:我手上沾着的那液体,竟然是血,鲜红色的血!
血?
我一惊,拿着手电筒,就朝着躺在地上的那东西,照了过去。
这一照,我吓了一跳,手电筒也掉落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一个死人!
他,竟然就是那个吞枪自尽的护林员!没想到,他的尸体竟然还在这里?
这个死去的护林员,嘴张得很大,嘴里就含着那长长的猎枪。他的眼睛也睁得很大,仿佛在看着我。他的后脑撞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后脑,弥漫到了整个尸体的周围。
突然,我自己的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击!
我惨叫了一声,就昏倒在地上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屋子里,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大活人!
那个黑衣人,或许根本就没有走,他就在这屋里,他偷袭了我!
可是,那个从外面把大门锁住的人,又是谁呢?难道,是他的同伙?
等待我的,又是怎样的命运呢?
我终于又醒了过来,可是,这一次,我却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我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无论我如何挣扎,就是无法挣脱掉身上那绑得紧紧的绳索。
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被绑在这里了呢?
我停止了挣扎,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阁楼,一个很狭窄的地方。脚底下,是简易的木板地面,木板之间还有一些空隙。
我突然明白了,我现在是在这小木屋的三层阁楼里。那个袭击了我的家伙,很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偷袭了我,又把我绑在了这里。
该死,我怎么又被偷袭了,这一次,又是从背后偷袭?我被击中的,还是后脑勺?
这种手法,上一次,在医院和火化室的时候,我都领教过了。
这么说,前两次袭击我的,就是这个黑衣人吗?
这可恶的家伙,为什么总喜欢在背后偷袭我呢?最奇怪的是,这家伙似乎每次都能找到我,却总是不杀了我,而是故意想出各种办法来折磨我。
这一次,他又抓住了我,还把我绑在这里,他到底想做什么呢?这一次,他打算怎么折磨我呢?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气味,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啊,这不是那破车上面的气味吗?对,这就是福尔马林溶液的气味!没错,就是这味道!
整个阁楼里,都弥漫着这股呛鼻的气味,越来越浓。
我被绑着,动弹不得,只好缩着鼻子,继续忍受着这股气味。
这混蛋,他难道是想把我绑在这里,活活用那气味呛死我吗?哼,这也能呛死我吗?就这伎俩,未免也太小儿科了吧?
可是,真正折磨我的,并不是这福尔马林的气味。
很快,我听到脚底下响起了什么声音,噼噼啪啪的,听上去似乎很熟悉。
我低下头,透过三楼木地板之间的裂缝,看到了底下。
那下面,开始闪起了一点红红的小亮光。
接着,一股气味,还有什么东西被烧焦的烟味就冒了上来。
啊!这一下,我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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