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日的暗查,徐国方察觉到,白莲花教打着治病救人送粮救急的幌子,在徐州百姓当中广播教义。
这些率先入教的人都是徐州县的下九流人等,那些个老弱病残和地痞流氓、穷困不堪的破产农民,得不到救助,只好自己通过入社来歃血为盟,或者烧香磕头,一起去做无生老母的亲子亲孙。
白莲花教正是以这种形式牢牢把控了这些人。贫苦百姓为了为了一口饭、一口水,跟着他东家的李大爷、西家的张大姐一起挣命。
徐国方通过县衙,迅速发布了剿灭白莲花教的告示。
“张秀才,你识文断字,这上面究竟写的啥?”
那我给大伙念念?大家伙听好了!
一个秀才模样的男子捋起袖子,润了润喉咙,郎声指着那布告念道:
讨伐白莲邪教檄文:
“兹有白莲邪教蛊惑人心,愚民误中妖术,不解偈言之妄诞,酷信弥勒之真有,冀其治世,以甦其苦,聚为烧香之党,根据汝颖,蔓延徐洛。妖言既行,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茶毒生灵,无端万状。军民同心,诛杀邪教,还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这画像上画的是白莲匪首何曼殊,抓住此人,赏银一千两,提供线索者,赏银200两。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何府小姐居然也上山入了白莲花教。
“我可是听说了,昨晚上,锦衣卫连夜围住何家院子,结果连根毛都没抓捕到,徐总旗都急眼了!
“这何府小姐有白莲法术,能上天遁地,锦衣卫哪能抓的住?”
“要是有人见到何家小姐,隐瞒不报,视同通匪,杀无赦!”
负责贴告示的几个兵丁朝人群里扔下几句狠话,扬长而去。
徐州县城,守城门口的兵丁增设鹿角,长枪短刀林立,所有人等全都后面等着过关卡的百姓们排成了一条长龙,接受严厉盘查。
徐州百姓开始集会,特别是那些手上无粮的饥民更是踊跃。
“大劫在遇,天地昏暗,日月无光。圣女降世,赠药赠粮!”
白莲偈语已经开始在徐州百姓当中口口相传。
“迎圣女,上天赐粮。”
“真的假的?”
“这个还能有假?就在昨天,隔壁的小三子,就得了圣女赠送的白米,全镇上那么多人亲眼看着!一个个眼馋着呢。”
“我跟你说,要领粮食,得入教才行。圣女普度众生,不会饿着一个信徒,每个月会按时发米发药!”
大明很大,徐州县很小。这些个揭语,在饥民当中广为传播,很自然的就传到了徐国方耳中。
“妖言惑众!”
徐国方只是冷哼一声,何曼殊,你敢冒头,本官坚决镇压。
这一天,又是徐州城最热闹的一天,徐国方已经张开了大网,只等就白莲花教匪现身,来个一网打尽。
日暮西山,凉风徐徐。东西两条街道上依旧还聚集着不少人。只可惜,一天过去了,传说中的圣女还是没有降临。
人群中大多是缺衣少食的穷苦百姓,也有部分是家境稍好一点的,能免费得到粮食,谁不喜欢?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有些个失去耐心的百姓,摇头走了,仍旧还是有一大半人在街上执着等候,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让圣女显灵?
天色变得暗淡,就在这时,一架马车疾驰而来,车舆上立着一个白衣女子,如同飞仙一般飘逸而来。
“圣女下凡了,给圣女叩头!有灾除灾,没灾祈福!”
这些个白莲信徒纷纷跪倒在地上进行跪拜。那白衣女子立在车上,手指捏着柳枝,频频向人群施撒甘露。
人群中很快传来惊喜交加的声音:
“我抢到一包小米,可以熬稀粥喝了!”
周围全是那艳羡的目光,万能的圣女,我么赤诚,为啥不赠我点米粮呢?人群越发的虔诚,叩头再叩头,只期望能得到圣女的垂青。
“我抢到了一包圣药,谁和我换小米?”
“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那个抢到小米的少年,话还没说完,手头的那包小米就被人夺了去。人群中开始爆发激烈冲突。
“头,那些人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过去将他们拉开?”
“不必,万不可打草惊蛇!”
“天下大乱,圣女降生!分发谷米,共享太平!”
马车缓缓过来,马车上的白衣女子声音袅袅,如同天籁之音,好听至极。
何曼殊?是她!徐国方从人群中站出来,指着那白衣女子,大手一落,几十名锦衣卫从四个方向同时进行抓捕。
“所有人全部散开,锦衣卫抓捕白莲余孽!”
“让开,全部让开!别挡道!“
“锦衣卫抓捕白莲花教徒,无关者赶紧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剿灭白莲花教!”
锦衣卫冲入人群,拼命朝那白莲圣女靠近,惊慌失措的白莲信徒们开始四散奔逃。人挤人,人撞人,乱的不可开交。
徐国方与那马车上立着的圣女只有数步之遥。
“徐总旗,别费劲了,你抓不住我的!”何曼殊朝徐国方咯咯一笑。
“那就试试看呗!”徐国方推开挡在面前的那些人等,拼命往前挤去。
挡在徐国方身边的人很多,他无法加快速度,面前总有那么些人在故意延缓他的脚步,遮挡他的视线。
“何曼殊,你跑不了!”
徐国方越往前挤,遇到的人群越发的多,那何曼殊立在车舆之上,已经渐行渐远,很快就只剩下白色小点,消失不见。
天已经完全黑了,白莲匪首跑了,抓捕也就失去了意义。第一次交锋就铩羽而归,这让徐国方心里很是郁闷。
看来要清除白莲花教,首先得对这些个可恶的愚夫愚妇进行教化,涸湖捉鱼方是正道。
“弟兄们,收兵回营!”
就在这时,城中方向出现了一片红色火光。那震耳欲聋的声声嘶喊,让徐国方心头不由一跳。怎么回事?是哪里起火了?
“头,是东街的两座粮库。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的任务是抓捕白莲匪首,粮库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弟兄们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
徐国方心里清楚,那两座粮仓早就空了,救与不救,有什么区别?
“跟着徐大人,有酒喝,有肉吃,过瘾!”
“徐大人可是福将,跟着他,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早在锦衣卫围剿白莲圣女之前,一队黑衣铁骑忽然悄悄出现在粮库附近。
粮库守卫见来了一队骑兵,立即上前进行盘问:
你们是什么人?粮库重地,赶紧的下马接受检查!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锦衣卫,赶紧的将栅栏移开!”
骑在马上的那名汉子手上提着马鞭,指着躲藏在栅栏后面的那些守卫大声喝骂道。
“锦衣卫?你们等着!这就通报牛大人去!”
一听说是锦衣卫来了,那几名守卫急匆匆的返回去禀报了。
“什么?锦衣卫来了?”
正在床上与小妾颠龙倒凤的粮库官牛岩听到禀报,吓得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坐立不安,慌张至极:
“一定是他们得到了消息,来查库了!完了,这下要死了!”
牛岩衣裳不整,赤脚在地上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
“岩爷,你着什么急?妾身倒是有一计——”
床上那个面色妖娆的少女,下得床来,伸出柔软的手腕搂住牛岩后腰。
“我的姑奶奶,你倒是快说呀,现在都火烧眉毛了,真急死我啦!”
“大人,你不妨想想,这黑灯瞎火的,锦衣卫来做什么?就算要接管粮库,也得大白天来吧?大人您不觉得其中有诈?大人倒不如这般这般……”
那女子将嘴附在耳边,
一阵嘀咕之后。牛岩听的心花路放,连连拍手称好。
“我的个小宝贝,你真是爷的智多星!要不是你,爷就被那些家伙给骗了!”
牛岩上前抱住那少女就算一顿狠亲。
“爷,你倒是听柳红说呀,锦衣卫来此,无非就是想浑水摸鱼,从库房里弄点粮食。奴觉得,不如放他们进来——谈得好倒是罢了,若是谈崩了——”
牛岩放开怀里的女子,连连点头,“乖乖,你就在家里好好等着爷,爷去去就来!”
牛岩心里欣喜,穿戴一新,抓起墙上悬挂的腰刀,走出房门。
沉闷的牛角号声响起,库兵们纷纷整装列队,点起火把随马岩前去迎接锦衣卫。
“本官就是广运广吉粮仓的粮官,牛岩。敢问诸位是锦衣卫哪一部分的?”
牛岩等人举着火把,打量着栅栏后面的那群汉子。
“牛粮官,本总旗姓徐。这是凭证。你可要仔细看好了!”
为首的那汉子手上高举着一块令牌,借着火光,牛岩看清楚了,确实是锦衣卫总旗令牌,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徐字。
徐总旗?牛岩皱了皱眉。谁不知道,徐州卫的徐总旗是个嘴上没毛的少年?此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假的。不过牛岩也不去戳穿。真也好,假也罢,能将锅甩出去就行。
“怎么着?还让本总旗在外面站着?赶紧的将栅栏移开,放我等进去。”
那汉子发怒了。
牛岩施了个眼色,两个兵丁跑步上前,移开那栅栏。
“徐总旗请!”
那汉子领着几十名黑衣铁骑鱼贯而入。
“徐大人请稍等,下官这就移交库房钥匙!”
牛岩说罢,拔腿往前面跑去,嘴里在大声喝着:“他们是白莲匪徒,给本官统统拿下!”
四周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几十名库兵举着火把围了过来,将那汉子以及身后的数十骑人马围住。
“你们——”
那汉子见中计,慌忙上马。
“杀白莲匪徒!”
“弟兄们奋勇杀敌,每人赏纹银二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拼了!”
库兵们举着刀枪,将手上的火把开始呼呼乱飞,绝大多数大多落在了粮仓的屋顶上面,瞬间就燃起了大火。
呛呛的兵器碰撞以及喝骂声音,不时有人应声倒下。
“我们中计了!他奶奶的,这总旗令牌一点鸟用都没有,弟兄们撤!”
那汉子扬手将手上令牌扔了,打马就往来时方向跑去。
“杀贼啊——”
栅栏早就被封闭,被那些溃逃的黑衣汉子,见无路可逃,开始作困兽犹斗,那些个个骑兵来去如风,马踩刀砍,库兵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不多时就死伤了大半。
“牛爷,我们拦不住他们,放他们走吧,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一个满脸是血的兵丁,跪在马岩面前,哭着哀求说道。
“闭嘴!你再敢动摇军心,老子砍了你!”
牛岩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举着滴血的长刀,喝令:“官兵向前,奋勇杀敌,谁敢后退,杀无赦!”
眼看着几座粮库已经燃起了大火,也不知是谁暗中打开了栅栏,那群黑衣汉子夺路而逃,飞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粮官马岩顾不上擦拭身上的血污,赶紧的收拢手下剩余弟兄,一面追击。一面让手下赶紧的吹牛角请求支援。
“走水啦,粮库走水啦!”
徐州城陷入兵荒马乱之中,县衙各级官吏以及那三班衙役,锦衣卫人马全体出动,纷纷往粮库赶来。手机用户看大明医相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4737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