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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提起另一只脚去踹,使劲踹了几下,那只手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攥着我脚脖子又往下扯了扯。我急火一攻心,一口水就钻着鼻孔呛进来,肺叶登时火烧似的。就在这时,我依稀看见一张光秃秃的脸从下面浮了上来,我瞪眼一瞧,有胳膊有腿,来的似乎是个大活人。
我怒了,心中大骂,腿一抬冲着那张脸又是一脚蹬过去。这回多半是给我踢中了,我顿时感觉脚踝上一松,立即就手脚并用往上游去。后有追兵,时间又来不及,我拼命划水,总算是摸到珊瑚树了,只是,我没有想到,那珊瑚竟远远看不到头,我看着上面的光亮目测了一下,似乎不耗上个两三分钟,我根本就到不了水面。
我心头一抖,视线往下一压,那人已追了上来,眼看就要抓到我脚了。我暗骂一声,奋力往上一挺,划了半天却一点没见上去,扭头一看,背包带子偏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挂到了珊瑚树上。此时我肺里已无半分氧气,情急之下,缺氧症更是凌厉,但觉脑中一花,整个视野都旋转起来。临死前一刻,我垂眼看了看脚下,只见方才那人已游了上来,右手一伸,一把捉住了我脚脖子……
我是在一片流水的哗哗声中醒来的,睁眼时,耳中声音立刻一弱,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黝黝的天空底下,周围乌漆漆的,只有一盏强力矿灯在方圆十米内抛洒光晕。我一瞅这情景,又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种种,就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地下,不由有些寒战,但一看到矿灯,又觉得亲切无比,因为这画面再熟悉不过了。
一想到是蚊子或者西装男把我救上来的,我就不由感到很安心,刚想翻手电,发现背包不知哪去了。我伸手在旁边摸了摸,触到一块湿润的布料,赶紧扯了过来,但拽了几下都没拽动,扭头一看,手中藏青一块麻布,布上还有几道整齐的车线,似乎是……一个人的衣角。
“醒咯?”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我闻声一怔,足足僵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飞快爬起身,忍住胃里头的翻江倒海,死死盯着旁边那人,然而只看了他一眼,我又愣住了。居然是那个运棺材的张老二,财人张!
我脱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我就再没忍住,立时吐了个天昏地暗。财人张在后头帮我拍拍背:“那水不干净,还是吐出来比较好些。”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四下望了望,道:“这是哪儿?”
财人张嘿然一笑,几步走到篝火前,我这才发现,我和他都没穿上衣和鞋子,四下一看,篝火旁放了三双鞋,紧挨着用树枝歪歪扭扭架了两个晾衣杆,上面搭了好几件衣裳。财人张将一根叉着油亮亮烤鱼的树枝递给我,又从一个头盔里倒了碗热腾腾的东西,塞了过来。我迟疑着接过,pp碗凑到鼻尖,一下子闻出是鲜鱼汤。也不知是饥寒交迫还是怎的,我口水霎时间淌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就开始饕餮。财人张嘴角又是一咧,他告诉我说,他找人把棺材送到祠堂后,大门突然自己关上了,正当他们准备破门而出时,他突然感觉后脖子一痛,然后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人已经在这里了。
我忖了忖,觉得他不像是说谎,就道:“那跟你一起抬棺材那些人呢?”财人张一脸迷糊摇摇头,说除了自己和另外一个人,其余人都不知去哪里了。
看来祠堂里那两个倒霉鬼就是他的朋友了,他们无辜枉死,我要不要告诉财人张呢?正迟疑着,就听身后哗啦一响,转身去看,依稀瞧见个白花花的影子。我头皮一紧,忽见一束光打了过去,然后我就看到不远处的黑暗中,一枚光溜溜的脑袋一起一伏,就跟水里头一颗荡漾的皮球似的。我还来不及发抖,又是哗啦一声,一个赤膊的光头男人就三两下爬了起来,他抹抹脸上的水,一脸笑意朝我们走来。
我松口气,这人应该就是另一个幸存者了,只是,我看着那张脸,总觉得有点眼熟。直到那人坐下来,笑着对我说了句“感觉怎么样啊”,我才幡然记起,他娘的,眼前这厮,就是之前在水里拉我脚那混蛋!
我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财人张显然不知道水里发生的事,还一个劲儿印名片:“这是我兄弟,张老三,在林场挖泥巴的,你叫他泥巴张就成。”完了又指着我说:“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从上海来的生意人。嘿嘿,如果兄弟伙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姓支的,对哈?”
我没好气嗯了一声,眼睛还是死死瞪着那泥巴张,恨不得用眼刀在他脸上剜出个洞来。泥巴张看样子是那种不容易发火的人,饶是我这么敌意冲冲,他也笑眯眯的,这一点倒跟蚊子有几分相似。泥巴张接过财人张递上去的烤鱼,一大口咬下去,边嚼边望着我笑:“刚才对不住哈,在水里头憋急了,又看不太清,随手逮到个东西想往上爬,都不晓得那是活人的脚。”
我暗自冷哼,财人张看了看我,拍拍他兄弟:“哎哟,支少爷命都是你救起来的,他还会跟你计较这点儿蝎蝎螫螫的东西咩?”
我一听先是一怔,然后就有点不爽,总觉得财人张这么说话有点不局气,更何况若非泥巴张拉我下水,我早八百年就游上来了,哪用得着他救。不过,命到底算是人家捡回来的,我也不好当狗咬吕洞宾,就没再说什么。树枝燃烧爆裂的劈啪声中,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我的背包搁在泥巴张身旁,跟我隔了一个财人张,于是就起身想绕过去拿。张家兄弟原本在接耳交谈着什么,一见我站起来,立刻齐刷刷望向我,我扭头看去,发现他俩神色间竟有一丝警惕。
我愣了愣,旋即想起了什么,心头一个咯噔,忙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我那包防水功能不是太好,我得检查一下里头湿没湿。”泥巴张露齿一笑,拎着背包就甩了过来,我一把接过,心里立时一沉。
娘的,背包变轻了。再打开一看,里头果然少了些要命的东西!
泥巴张眼力价忒好,见我变了脸色,便笑着解释道:“我怕你包里头有见不得水的东西,所以一上岸就给你翻出来了,该晾的都放在那边晾起的,等会儿干了你再拿回去就是。喏,还好你这矿灯没进水。”他说着就拎起矿灯,光线一转,照向了他身后某个角落。
我跟着望过去,就看到几把枪连同子弹匣,以及从老和尚那里取来的那本佛经,全都老实趴在地上,就跟伸脖子待宰的羊羔似的。
我身上一凉,顿时就不安起来。首先,我私藏枪械(其实都是蚊子给的)被两个陌生人发现了;其次,这俩人看到人带枪就跟看到人带便当一样,半点惊讶没表现出来;最后,我的枪被这俩人控制了,一旦我跟他们闹翻,敌众我寡,他们又有武器在手,拈死我就跟拈死只蚂蚁一样。如此一来,他俩根本不用怵我另起山头,跟他们对着干,反倒是我,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当成激活的病毒,立马给灭了。
我咽了口唾沫,强笑道:“谢谢啊,你们哥两个考虑问题真周全。”说着就坐了回去,闷头吃剩下半条烤鱼。可此刻鱼肉入口,但觉味同嚼蜡,眼前甚至还有东西在晃荡,依稀瞧去,全是氰酸钾一类的毒药。
财人张见我把烤鱼扔了,问我是不是不好吃,我笑称自己刚才喝水就饱了,不过浪费了他的杰作,我实在过意不去。财人张摆摆手,将那鱼捡起来,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然后就毫不犹豫啃咬起来。我看的又喜又愧,忽然觉得财人张那模样,怎么都不像工于心计的人,我应该是脑沟进水,想多了。
我搓搓面皮,神经渐渐舒张,脑子也逐渐清透过来。我很快想到了那个最要紧的问题,就问他们打算怎么出去。财人张嘴里狂塞食货,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什么,泥巴张看了我一眼,随手扔下残渣,站起来用裤子擦了擦手,就拎矿灯朝我背后照去,我转身一看,眼中就映入了一条直直伸向远方的青石路。手机用户看虫牲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69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