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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睡了一个好觉,我很久没有像这样睡一个好觉了,一夜无梦。
我打着哈欠推开门,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一堆木桩子,比腕口稍粗。高差不多一米五六,有二十多根。只有最边上的一根有一抱粗,上面有用木头方子钉成的脚蹬子,看来是所有木桩子的起点。这些木头桩子乍一看似乎排列的杂乱无章,仔细打量又似乎有什么规律。
朱国威拿着一个夯土的墩子,正在把桩子根儿上的虚土挨个儿夯实。
“八爷和我哥出去办事儿了,临走时吩咐我,让我带着你练功。”朱国威抬起头瞟我一眼说道。
练功?呵呵。是先“如来神掌”,还是先“乾坤大挪移”?是不是练会了就带我去参加华山论剑?或者是直接把我保送武林盟主?
“电影看多了吧。鬼才会跟着你像个二货一样,傻不啦叽在这上面跳来跳去。”我不屑的说道。
可一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姑娘和小孩儿已经站在最粗那根木桩子上了,狠狠瞪着我。
我很尴尬。
“额……那个……反正我不会和你跳,别他妈拿你那八爷的话来约束我,除了毛主席的话我谁的也不听。”
朱国威倒也没生气,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那敢情好,你要真愿意学,还得看朱爷我乐不乐意教。我是逼不了你,也没人逼你。像你这种刚毕业的自诩读书人,都特他妈爱提什么民主人权,逼急了能把《独立宣言》背出来,你爱跳不跳,话我传到了,八爷回来也怨不着我。“
我懒得和他斗嘴,悠闲的坐到包瘸子的太师椅上。
说实话,还真是不好跳,桩子太细,只能容下一个脚的前脚掌,而且距离也不近,没有好的弹跳能力和协调性还真是搞不定。我等着朱国威出丑,又有些担心那姑娘和小孩子。
没想到朱国威连蹬子都没踩,直接窜到那两人前面的木桩子上,说声“走了。“就在剩下的二十多根木桩子上狂奔起来。转眼就到了头,然后轻轻落地。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似蜻蜓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整个过程迅速优雅的无以复加。当场把我给看傻了,这他妈哪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只穿着运动服的猴子。
朱国威,是谁让你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潜伏在人类身边?
看来我又自信过头,即使他哥不在我也打不过他,最起码是打不着他。
比起朱国威,那姑娘和小孩子可就慢多了,每跳一下都有停顿。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应该此前有过基础的训练,两个人跳得都很稳,连那个小孩子都是。
刚跳完第一圈,那个女孩子居然朝我走过来。
“昨天太困了,都忘了介绍,他们你应该认识了,我叫赵颖,他叫豆子。”赵颖指了指还在木桩上跳来跳去的小孩子。
这姑娘和昨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那张纸条上的话似乎是在劝我离开,可是今天她又一点这样的意思也没有。或许纸条是别人写的吧。
“哦,我叫何飞。”说完我才想起,貌似她早就知道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吧。我劝你还是和我们一起练练。这次要去的地方很凶险,里面的机关消息多的数不过来。即使八爷亲自带队,也未必能保证每个人都能万无一失。你总不能凭运气活着吧。“
“嘿,何飞,你该不是想着凭运气参加高考吧。“徐雪嘟着嘴站在我的面前。我迷迷糊糊的把桌子上的口水擦干净。”离高考没有多长时间了,逼逼自己吧,人哪能活的这么随性。“
我稍一走神儿,就不知道怎么被拉到桩子上了。
“我们开始了啊。“赵颖率先跳了出去。我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
真跳这么一圈儿之后就觉得并不是很难,但是特别累,因为几乎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紧绷着,大喘一口气都可能让你失去平衡。
两三圈下来,我已经喘的不行,大概是因为好久没有像模像样的运动过了。我停在起点犹豫还跳不跳。结果不经意这么一看。靠,这玩意儿摆的还真是有规律,也只有从上面的角度去看才能看的出来。
我又细细打量了一遍,更加确信了。这些桩子围成的图形,居然是一个汉字的“包”字!这个人崇拜都到什么地步了。我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历史上某人被万人簇拥的疯狂场面,毛骨悚然。
我大大的喘口气。前面赵颖还在跳着,脑后的扎起的小辫子也随着一跳一跳的。那努力的样子又让我想到徐雪。
为什么我他妈老是想起徐雪。
或许是因为赵颖,因为她们有着一样的倔强眼神,一样如花的笑靥,在她们一样目标明确的笔直前进时,我总是一样的在一旁晃晃悠悠、嬉皮笑脸。可是她们又很不一样。赵颖当然也很漂亮,但是见到徐雪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生命复苏的感觉。她们都散发着光,赵颖的明媚,徐雪的动人心魄。
是我活该心魄尽失吗?
如果梦醒了,就不应该再继续装睡了吧。
曾经磕了药似的喜欢,竟然在这一瞬彻底释然。我心头一懔,徐雪,我可能要彻底失去你了。是时候,开始习惯没有你的生活,就像我们曾经一起听过的许巍的那首歌,从今天起,《每一刻都是崭新的》。
徐雪,请原谅我曾经的胸无大志,请原谅我的不思进取,请原谅我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你,却没有努力抓住你。
那么现在,也请你原谅,我要忘记你了。
我们都要努力的、拼命的向前跑,看看前面的人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就算我慢慢跟不上了,我也绝不会再停下来,我保证。
但在这之前,所有你留在我记忆里的,我都会干干净净的逼出来。
“前面的,走了。”朱国威在后面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一下回过神来,把腿向前大大地迈出去……
如果当时你也在场的话,就会看到,一群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年轻人表情严肃的在一堆围成一个汉字的木桩子上跳来跳去,像是一个神秘又庄重的宗教仪式。而这群人中间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满脸泪水。
就是在这样一个滑稽可笑毫无美感的场景里,我和我曾经最爱的姑娘说了再见。
我想差不多每个男生在小的时候都会有类似的武侠梦。渴望出身在武林世家,渴望被夸骨骼奇特,渴望鲜衣怒马,渴望宝剑美人。眼看着这一切很难实现的时候,甚至渴望失足掉下悬崖。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你不会摔死而且在底下很可能遇到一个刚好无聊疯了的世外高人,你陪他唠嗑他传授你绝世神功。即使运气差点儿高人外出云游,也要去附近山洞找找,高人走之前一定给有缘人留了武功秘籍在那儿。
我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梦。
在我十来岁那年,来了一群江湖艺人。在村子里随便找块儿空地围了个场子。一阵急促的锣声过后,场子就让人们围成了里外三层。我和几个小孩子站在最前面。当看到这些人的板车上除了箱子锣鼓外,还有各种刀枪剑戟和说不上名字的武器,我们一下子兴奋起来。
村里人除了农忙的几个月,其余的时间都是闲着,这样的热闹当然不会错过。看着人越聚越多,锣鼓便再一次的急如雨、骤如风的响起。一个短打精壮的汉子出场了,巴掌宽的腰带紧了又紧,猛然大喝一声,平躺在了一条长凳上。有两个人抬着一块儿大石头走了过去,在全场的惊呼声中两人把石块放在了大汉的肚子上。然后其中一个拿起一个大铁锤,运足力气挥了下去,我们都吓得闭上了眼睛。“砰“的一声过了好久,我们才睁开眼睛。发现石头断为两截,而大汉正双手抱拳满脸笑容的走来走去。接下来这些人又表演了吞剑和徒手劈砖几个项目,看完我才发现自己紧张的衣服都湿透了。
然而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村里几个喝多了酒的混子刚好路过,看到居然有人未经同意就在自己地盘儿围场子,捡起板砖,果断出手,用这种最难看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这几个在我们眼里神功盖世的江湖艺人打的头破血流,落荒而逃,表演的家伙都落下不少。
就在那一刻,我的武侠梦碎的跟饺子馅儿似的。
从此我固执的认为中国功夫这种曾经让外国友人竖起大拇指直喊ok的技艺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逐渐在演变成像健美操和广场舞一样的花架子。
但当朱国威在木桩子上像风一样飞驰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错的。当一次我们练完跳木桩朱国威卖弄似的从木桩子上一下蹿到房顶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套句著名语录来说,那样的距离对朱国威来说或许只是一小步,对我的三观成长却是一大步。
我们很容易只是因为刚巧旁边坐了个肠胃糟糕的,就感慨空气质量不会再好了。
赵颖说别看朱国威瘦得跟资深瘾君子似的,他和他哥哥朱国强可都是从小习武。虽然他不像朱国强一样刀枪剑戟件件拿手,斧钺钩叉样样精通,可马上步下,飞檐走壁,地堂滚打却是差不了的。
我装糊涂说什么下马打滚儿?赵颖瞪我一眼,很不满意的说,国威哥就是深藏不露的那种人。
呵,这小姑娘,就好像我给她露了什么似的。而且我被她这一个国威哥喊得皮都紧了,心说什么国威哥,分明就是国威姐。这货就是一个毁了容的段誉。而且,他爹不是王爷,他也不会六脉神剑。
不过说实话我是有点心虚了,看来我们这个团队的战斗力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弱。我甚至开始怀疑除了我之外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牛逼闪闪的一技之长,只是像朱国威一样等着在必要的时候亮出来闪瞎我的眼。
不努点儿力还真是不好意思。
小时候二叔是村里的孩子王,带着我整天和一帮熊孩子打瞎子骂聋子,专挑缺德事儿干。打鸟打灯泡打玻璃,以破坏为乐。后来渐渐懂事了,不祸害人了,却也没学会什么本事,成了一个标准的善良的无能者。
要搁以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善良平庸的人多得是,而且这样的人远远要比像希特勒那样牛逼却恶毒的人要好得多。
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个带点儿攻击性的一技之长可是要了命了。
小时候听老人讲过关于盗墓的故事,故事里的那些墓一个比一个邪乎。别说那些机弩飞剑、伏火毒烟、连环翻板、铁索吊石之类的杀人机关,就是一进去看见门口拿大铁链子拴着两只霸王龙来看门都不奇怪。要是里边儿的那位脾气暴点儿再诈了尸,变成了红毛大粽子逮谁咬谁。那么在大家围攻上去各显其能的那一刻,我是站在一边唱歌好呢,还是讲冷笑话好呢?
所以,我决定暂时委屈自己。我得韬光养晦,我得玉韫珠藏,我得忍辱负重,我得戴罪立功……好吧,乱用成语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总之,我是要好好和朱国威学些本事了。手机用户看盗墓时期的爱情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67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