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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瘸子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会被某些事缠上,丢不下,甩不开,责任不尽完不得解脱。
每一次想到这句话我都不可抑止的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像是听到了一个最恶毒的诅咒。
过去的两年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到处游荡,那些曾经去过的地方我又都重新走了一遍。每到一处我都会去那些几乎让我死在里头的洞穴再看一眼。只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它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塌的不成样子,成了一个真正的坟堆子。有的居然离奇的消失了,像是颗被高明的外科医生操刀割去的瘤子。当然还有一些像记忆里一样乖乖的呆在那里,却已然是一派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样子,仿佛与那些血腥残酷、怪异离奇的往事没有半点关系。
我一下子恍惚起来,甚至开始怀疑,那些事,我真的经历过吗?
我想起之前在大姑家听到的那段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果真有天界众神,这简直就像是佛祖在给坐下众弟子介绍这个故事时的一段口白。
值得欣慰的是那些故人还在,我偷偷去看了他们。他们似乎已经完全从那样的经历中抽离了出来。有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乐观坚定,无所畏惧。我真替他们高兴。
然而那些与之相关的东西却像是永远留在了我的身体里。结束所有旅程回到家的时候,我开始做恶梦。那些斑斓往事迷幻的就像是一场梦,相比起来,这个重复不断的恶梦倒显得格外真切。
每一次在梦的开始,我会出现在一片混沌中,然后无数支箭猛地从四面八方朝我射过来。每一只箭上都有一张脸,是那些爱我的、害我的人的脸,活着的、死了的人的脸。那些曾经鲜活生动的脸现在都惨白如雪,目眦欲裂地盯着我看。
我拼尽全身力气闪转腾挪,但还是躲闪不及。一只只箭不断的插在我的身上,溅出殷红的血。那些苍白的脸在溅上血之后变得红润并且开始狞笑起来。
我脑胀如斗,汗流如浆,我几乎快要死了。
求生的欲望让我拼命的爬。我爬到了一个无底深渊的边上。然后箭一下子都没了,就连飒飒风声都消失不见。紧接着就有一首熟悉的曲调就会从崖低传来,低回婉转。箭从我的身上掉下,也再没有血流出来。绝望或安宁、孤独或平静一下子都变的无关紧要。似乎只有在这个梦里的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有机会静静的回想从始至终的整件事,惨烈的、残酷的,有趣的或是无奈的。
然后曲调渐弱,一个女孩儿从天而降。我看不清她的脸,但能看到她在慢慢走近。她走到我的身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吐气如兰,声音温柔的一如那个燥热夏天的初次见面:
“你好,何飞是吧。”
2011年的时候你在干嘛?
回过头想想,那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儿。
一月份第15届亚洲杯在卡塔尔举行。在这几场赛前被称为中国足球救赎之旅的系列赛中,中国队不出意外的再次让球迷失望,在小组赛第二场被作为东道主的卡塔尔队踢成筛子,没能出线。而日本加时绝杀澳大利亚,亚洲杯冠军奖杯第四次被岛国人民带回了家。
2月7号,实在过不下去的南北苏丹终于分家了,开始脸红脖子粗的分东西,姿势表情和咱村里二狗子分家时几乎没有两样,乱作一团。没过三四天,埃及那边儿也出事儿了,当了近三十年总统的穆巴拉克居然被踢下了台,而且还被直接关进了铁笼里,全世界为之震惊……
受邻国”阿拉伯之春”浪潮的影响,被欺压惨了的利比亚民众终于爆发了,开始商量着怎么把在位时间更长的卡扎菲给撸下去,利比亚内战爆发。当然,所谓“内战”是一种很体面的叫法,把一向强弓硬弩的西方国家直接看笑了。这他妈也能叫打仗?光凭甩板砖啥时候能把卡扎菲砸下来?于是北约军队热火朝天的插了一腿,声称要与反对派并肩作战,直到卡扎菲无条件下台,半个北非乱了套了。
同年的5月1号,把美国人民调戏伤害了二十来年的基地组织首领本拉登终于玩儿现了。在这个几乎全世界人民都劳动的日子里,这哥们儿居然好意思睡那么早,结果被连续加了几天班儿、好几个晚上没合眼的“海豹突击队“队员愤怒的冲进去干死了。拉登被弄死的消息一被反馈回去,奥巴马立马在白宫做了电视讲话,志得意满的说:“we will never to lerate our security being threatened, norstandidly by when our people have been killed.”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一句经典的江湖狠话:”敢惹我,你丫就摊上事儿了。”
也是在这一年,法国网球公开赛女单决赛,中国金花李娜以2:0的比分横扫来自意大利的卫冕冠军斯齐亚沃尼,成为了法网100多年的历史上首位来自亚洲的单打冠军,也是亚洲历史上首位大满贯单打冠军;在这一年,罗纳尔多宣布退役,外星人就此飞离了他所挚爱的绿茵场;这一年,同样宣布退役的还有不堪重负的姚明,阿联重回cba,nba没有了中国人的身影;在这一年,我高中毕业。
之所以把这件事放在其他事件之后是为了显得在那个颇有历史转折意味的年份,我似乎也跟着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好吧,现在我承认,这种表述看起来很傻。从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角度来说,和前面几件事儿比起最后一件事儿是挺微不足道的。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年发生的事却是实实在在改变了我的一生。
等到六月底的时候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果然考的很差劲。可是我那甘于平庸的老爸老妈却完全不以为意,思想很进步的指出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认为自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开个馅饼店就是最好的生活。而我呢,就应该到外边的世界闯一闯。要是侥幸出人头地,吃上鲍鱼燕窝了,不介意的话就给他们带点儿回去;要是点儿背混的吃不开饭了,也没关系,赶紧回来,他们老两口还做馅饼给我吃。
反倒是我觉得很沮丧。那时候我正疯狂的迷恋隔壁班的一个叫徐雪的女孩儿,俏皮短发,眼神倔强,唇红齿白,笑靥如花。为了今后能和这姑娘继续携手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我下决心让自己变成一个优秀的人。眼含热泪的暂别史密斯史泰龙史蒂芬霍金,把自己扔到屎一样的高级语法和立体几何中去。心想自己天赋异禀,即使只用半年时间也一定能绝处逢生。阳顶天练了几十年的”乾坤大挪移”结果还不是没张无忌练几小时的功力牛逼?
人类最容易产生的错觉之一就是,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然而事实是,哥们儿的智商和情商都拖了祖国人民后腿。依然记得在徐雪拿着金光闪闪的重点大学通知书绝尘而去的前一天,在那个我曾经贼眉鼠眼、小鹿乱撞牵她手的操场上,她低着头对我说,忘了我吧,我们会有各自的美好未来。阳光热烈照耀下的徐雪美得像是雅典娜。
这个场景像极了那些粗制滥造的偶像剧,但假如我说几句那些剧情设定为“重归于好”的剧的台词,我们还会有可能吗?
我终究没有说话,心里难受得厉害,不是说好了,我们会是彼此的美好未来么?
我愿意为了你努力变好一点,再变好一点。
你不愿意等我了吗?
徐雪,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等我幡然悔悟,等我明辨是非?
我那颗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强烈直接的感觉受到了伤害,全身都被笼罩在了一种叫做挫败感的情绪里。据说这种在那个年纪几乎可以类比失去生命的痛苦就是失恋。
我失恋了。
填报志愿更像是在我鲜血淋淋的伤口上及时撒了一把盐。理想是草长莺飞,群苞初发,一日看尽长安花。而现实是高柳乱蝉,夕阳山下,枯藤老树昏鸦。我特别好奇自己以前居然天真得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学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上的。后宫佳丽三千也只是留给皇上选,那天的我杵在那儿,十足的像个太监。
我开始理解徐雪,我承认我很失败。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愿意耗上最好的时光等你,等你改掉缺点,等你绝地反击。也许你会完美到毫无缝隙,你会功成名达、富贵荣华,你会高头大马、君临天下,然而,也许你没有呢?
“也许“这词儿代表着的不确定性天生就克”等待“,趋利避害和远离风险都是人性。
忙活了半天,最后终于报了省内的一所三流大学。快开学了却完全没有去学校的心思,于是和我爸去学校办了休学一年的手续。学校领导在看了我的资料后可能觉得我很难在日后成为该校学生的著名校友,所以在交了一些费用后不是很在乎的就轻易批准了。
手续办下来的当天我就买好了车票,打算去找我二叔。
二叔真是我的救星。
从学校回到家的那几天我心灰意冷。要说想不开自杀吧,也不至于,下不了那个手。可是就那么恬不知耻的在家待着也实在尴尬。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大致内容是他现在在鄂尔多斯开着一家卖手机的小店,想让我去找他,给他帮帮忙,看看店什么的。在短信的最后他说,他想我了。
二叔在十年前离开家之后再没和任何人联系过,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而更让我好奇的是,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安安分分的开一家卖手机的店。他和我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我爸的人生观是竹林七贤那样的,二叔的人生观更接近江南七怪。
我和我爸说这事儿的时候我爸很深沉地吸着烟,然后他和我妈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说,你想去,就去一趟吧。
我看着二叔当年送我的木头小人儿,往事一下子都在脑海涌现,其实我也一直想他。手机用户看盗墓时期的爱情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367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