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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泪道：“你是蓝湾学府首席弟子，龙榜第十的洪天昊是你手下败将，当然有关系。”</p>
西门澈道：“几天后将有人来海国，会见龙凤二榜留名者，以及陈舟这类杰出弟子，希望你们好好表现，为七国年轻人做个好榜样。”</p>
漫宁道：“合和宗那女人会和公仪萍水合作？我不信。”</p>
微生泪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是合和宗长老会决定的，那女人……又云游去了。”</p>
“这倒是她的风格，”漫宁道，“我无所谓，让陈舟自己决定。”</p>
微生泪恳切说道：“漫姐姐，你就让陈舟去吧，海国人才少，太需要陈舟来争光了。还有墨夜，他们两人肯定能上榜。”</p>
陈舟鼻孔朝天，道：“首先，没报酬的事我不干；其次，这里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就想让我为人竹宫跑腿，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们把三首和武派六家的罪行公告天下，严厉惩罚，我才会考虑一下。”</p>
西门澈叹息道：“子桑普已被你们杀了，他们损失更惨重，难道还不够吗？”</p>
“当然不够，”陈舟瞪眼道，“矛盾是他们挑起的，我们只是自卫，前因后果你懂不懂？越国只有一个太史氏，梁国只有一个钟离氏，宋国只有一个子桑氏，海国有武派六家和文派八家，足足十四个古世家，你们作为神殿执事，难道连一个家族也管不住？”</p>
“古世家不好管，管得轻了会飞扬跋扈，管得严了会灭绝，我们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西门澈说到这里，神情黯淡，微生泪三人也浮现忧伤，深深叹息。</p>
“你们四人？啥意思？”陈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p>
燕寻解释道：“她们是四个古世家的独苗，为‘十消’之四。”</p>
在“三首十盛十消五新”这二十八个古世家中，“十消”处境最为可悲，分别是皇甫氏、长孙氏、宇文氏、闻人氏、百里氏、西门氏、微生氏、司马氏、司徒氏、司空氏，十个家族早已式微，濒临灭亡。</p>
“哦，明白了，”陈舟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们四个不争气啊，家族复兴大业还等着你们，居然去做尼姑，不消都要消了。”</p>
闻人沐怒道：“谁说我们做尼姑了！”</p>
“你这肥婆脾气太坏，”陈舟气道，“你的脑子都长进胸里了，我是为你好知不知道？家族复兴要做什么？结婚生子啊！你拿根竹竿裹件袍子怎么复兴？再过几年闻人氏就绝种了！”</p>
燕寻忍俊不禁，“噗嗤”一笑。</p>
漫宁一本正经道：“有道理，尤其是做公仪萍水这种人的部下，家族复兴更无可能。”</p>
陈舟道：“是啊，公仪萍水背后有一个大家族，他娶妻生子，完了去人竹宫做宫主，什么影响也没有，你们却被他坑苦了，小小年纪投身宗教行业，不是尼姑也是修女，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p>
燕寻咳嗽一声，纠正道：“公仪萍水是女人。”</p>
“呃……这样啊，”陈舟道，“所以就更不靠谱了，她是女的，家族大业交给族中男人，自己做老尼姑。你们四个实在糊涂，我看不如退出人竹宫，来咱们海滨行宫做事，作为你们的同事，我一定给你们介绍男朋友，侍卫队里有一大堆帅哥呢。”</p>
说到这里，他托起下巴沉吟道：“为了复兴，生下孩子必须跟娘姓，这有点不好办，不知道帅哥们愿不愿做上门女婿……”</p>
燕寻转过身去，肩膀轻轻抽动，尽量憋住不出声，以免笑得前仰后合。</p>
四女面如土色，微生泪匆匆施礼道：“漫姐姐，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遂踏上莲花台，逃命般飞去。</p>
陈舟奇道：“她们怎么走了？我才刚开头。”</p>
漫宁扳着脸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忍住，“哈”的一声大笑起来。</p>
陈舟大感莫名其妙，推推燕寻，道：“你妹子怎么了？”</p>
燕寻之前还在笑，被他一推，身子软软倒地，嘴角溢血。</p>
“你怎么了？”陈舟大惊。</p>
“姐姐！”漫宁一看就明白过来，跺脚道，“你怎能用全力发射天轨弩！”</p>
燕寻苦笑道：“子桑普是七境中期，不用全力怕射不死他……”说着又喷出一口血，染红了白发。</p>
漫宁抱起她飞进行宫，道：“陈舟跟上，姐姐的识海需要你疗伤。”</p>
“稍等。”陈舟发出命令，数百头妖兽降落，在行宫周围走动，震慑逗留不走的敌人。行宫侍卫戒备森严，防御阵势不变。</p>
进入内殿，燕寻躺在床榻上，状态比之前更差，极为虚弱。</p>
陈舟苦笑道：“原来之前你在硬撑，我还以为你没事。”</p>
漫宁给燕寻丹田输入一份元力，道：“姐姐神识损耗过度，我的元力帮助不大，接下来看你的了。”</p>
陈舟付燕寻坐起，用自己的额头贴住她额头，精神力源源不断注入她识海。</p>
燕寻握住他的手，眼中有歉意，更多的是感谢。</p>
陈舟对漫宁道：“趁这工夫给我说说沈落的事。”</p>
漫宁也显出疲态，在他身后坐下，轻轻靠在他背脊上。</p>
陈舟失笑道：“我做了什么好事，居然给我这么大的奖励？”</p>
漫宁长叹道：“沈落可能当不成国王了。”</p>
“为什么？”</p>
“文守信已表态，对沈荒的支持多于沈落。三首和文派八家谈判，沈荒登基则保持和平，沈落登基则大战将起，颜莫己靖也动摇了。”</p>
“关键还要看沈落的意愿吧。”</p>
“是的，沈落自己不想登基，谁劝也没用。”</p>
“你辛苦了。”</p>
漫宁箍住陈舟的腰，无力说道：“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辛苦了，谢谢，有你真好。”</p>
四周静谧，他们的姿势有些暧昧，但三颗心十分纯净，自结识以来第一次，他们生出唇齿相依、同进共退之念，深深感到在今后的长途上，谁也缺不了谁。</p>
三人就这么一直坐了下去。海风吹来，撩起椰树的枝叶，掀起洁白的窗纱，悄悄溜进屋子，滑过三人身体，又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走了。</p>
“小姐，有事相告。”</p>
屋外传来陆伯的声音。</p>
漫宁有些不舍，还是站起身来，拍拍陈舟肩头，就此离开。</p>
陈舟的精神力何等充沛，在他毫无保留的传输下，燕寻很快得到补充，脸色渐渐红润，状态恢复，最后分开额头，向他嫣然一笑：“我好了，谢谢。”</p>
陈舟找来自己雕刻的茶壶和茶杯，给她泡一杯茶，道：“你多休息一会。”</p>
燕寻注视他良久，“噗嗤”一笑。</p>
“笑什么？”陈舟奇道。</p>
“你好像很有女人缘。”燕寻道。</p>
“此话怎讲？”</p>
“师妹对任何男人不假颜色，唯独在你面前真情流露，很罕见呢。”</p>
“这算啥，墨夜和我亲密多了，结果还只是哥哥妹妹。”</p>
“你好像有点遗憾。”</p>
“不遗憾，只是觉得奇怪，我明明是女性知音，怎么到头来只能做哥哥弟弟？”</p>
“哈哈！那么玉娥呢？她和你也很亲密，阿坤都吃醋了。”</p>
“唉，那就更像姐弟了，难道我是个让人提不起念想的男人？”</p>
燕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说真的，你让人感到很安全。”</p>
陈舟没精打采道：“看来安全感也不是什么好事。”</p>
“当然是好事，”燕寻道，“今天面对子桑普这样的强敌，我毫无恐惧，该杀就杀，换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正因为有你的支持，才给我这种勇气。”</p>
陈舟道：“今天你真的很猛，我从来没想过你也有这么冷酷的一面。”</p>
燕寻道：“我看见古世家的人就来气，和师妹一样。”</p>
陈舟道：“漫宁和古世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p>
燕寻沉默一阵，道：“我告诉你原因，但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p>
陈舟顿时来劲，坐直身子道：“惊世秘闻来了，快说！”</p>
燕寻做事总是慢条斯理，说话前要酝酿一番，急得陈舟抓耳挠腮，连连催促，最后总算如愿，听到一个惊人的故事。</p>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至少已过去一万年。</p>
一万年前的承天大陆，没有天风、地元、人和三大帝国，没有附属小国，大陆人口只及如今的十分之一。</p>
当时已有神殿，但不叫青寰神殿，上神也不是青竹，而是另一位上神。人间最强者名叫龙垄，经过千年征战，终于一统天下，组建帝国，自称“人皇”。</p>
当时的人有名无姓，只有贵族可得到人皇赐姓，其中最早赐姓的五大家族才是古世家之始，当今所有氏族的祖先。</p>
这五大家族是：蛮天氏，风雅氏，飞萤氏，天仪氏，初鱼氏。</p>
人皇赐姓后，亲手制作五块令牌，每块令牌刻“万世名门”四字，送给五大家族保管。</p>
世人以为古世家中历史最悠久的是子桑氏、太史氏、公仪氏，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还有比他们更古老的五大家族，所谓的“三首十盛十消五新”并不齐全，还要加上“五亡”。</p>
五个已经灭亡的家族。</p>
而漫宁，正是蛮天氏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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