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水若有似无地点点头，曹操疲累地捏了捏眉心。他虽主张不必派人暗中去查，可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动作。敢将矛头指向他和她，此人的心机和用意再明显不过。好大胆的人，莫不是活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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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曹操拂了拂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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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崔清水动了动嘴角，似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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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小小异样神态，正巧被眼尖的曹操瞥见，“你还有事？说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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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主子，郭夫人曾去拜见过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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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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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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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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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崔清水思虑了片刻。算来郭照应该私下会见过向夏天两次，还有一次是在宴会当日。其实那日崔清水也有些狐疑，郭照那时找她能说些什么呢。按理来说，郭照是卞氏的人。这几次向夏天被算计都有卞氏的份，郭照避嫌还来不及，为何二次找上她。第一次也许是郭照怕惹怒了向夏天，去找她道歉的也说不定。而且短短片刻之间，二人也交谈不了多时。可是第二次，有些不好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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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郭照找她做什么。”曹操也觉着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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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水解释道：“郭夫人是去拜谢她当日的施救之恩。还有郭夫人曾在宴席上冲撞了她，那时她放话要命人教郭夫人习步练姿。郭夫人惶恐，将此话当了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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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后院就数她最没规矩、最没仪相，亏她好意思。”曹操不禁莞尔。紧接着转念一想，若单单如此简事，崔清水也不会犹豫要不要禀告他，这其中应该有隐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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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心细如曹操，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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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郭夫人晕倒了，属下去将太医请来。太医却言，郭夫人她无恙。”崔清水也将心中的疑惑说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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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曹操把玩着手指，眼中带光，“郭照她故意装晕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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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敢妄加猜测。”崔清水俯身赔礼。说到底，这毕竟是曹操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应该插手，也不应该多嘴。可是，曹操交派给她的任务又是盯住向夏天。她若有什么异常举动与言行，都要及时上报给曹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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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水也是夹着尾巴做人，若不说，乃是失职。若说出，万一冤枉了向夏天与郭照，这个罪名她也担当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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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真难。所以她言话措辞时都极为小心谨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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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妄加猜测......”曹操低沉自顾道，“那便是有此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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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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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厉声打断：“你只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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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那日崔清水跑来跑去，又是请太医，又是去曹丕府上请人，她知道的又能有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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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他替郭夫人诊断了两次，都确认无碍。据她所说，在太医赶来之前，她曾为郭夫人用过什么针灸之术。”她不懂医，更不懂什么针灸之术。只觉得郭照的突然晕厥，与太医的诊断，都有些蹊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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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之术。”曹操站起身踱了几步，“不错，她最擅用此术。此术也的确管用，华佗也常以此术为我施治头风痼疾。你还不知道罢，她的医术也高明着哩。是你多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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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崔清水也放下心来：“属下不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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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说明你也是个有心之人，回去继续干好你的事。”曹操这人惯会哄下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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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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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清水退下之后，曹操又唤来近侍：“来人，去将环氏给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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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华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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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出门？”崔清水见她正整理着衣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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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夏天不满地啐一声，“怎么，不行吗？曹操只是让你监督着我，可没让你监禁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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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这样，她身为下属，上面也没吩咐将她禁足，不得她外出。好吧，只能依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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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崔清水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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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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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他最近不大顺心，他若来看您，您少惹他有气。”崔清水这是有意提醒她。因为崔清水知道，曹操听到了那些流言。不仅是听到，而且还听进了心里，否则也不会为那些流言大发雷霆。向夏天若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悖逆他，恼怒他，只怕会比上次闹得还要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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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提醒她，是觉着自己多少有愧于她。虽说向曹操禀告她的私事，这是她的本分，也怨不得她。可是当向夏天方才提到‘监督’一词，她的内心还是‘咯噔’地沉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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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清水看来，向夏天确是个不错的姑娘。曹操是她的主上，私心里也不想见到二人决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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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顺心是他的事，与我何干，难不成还要我向他赔笑脸？让他做梦去吧！”现在一提到曹操，向夏天便一肚子的火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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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虽说你是曹操的人，但平日里伺候我也周到，那不如你好人做到底。你去奉劝他，他心情不好便来找我。免得他在我这儿受气，我也不乐意见到他。”向夏天摆摆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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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崔清水哪敢去劝曹操。她兀自叹一口气，可不是每个人都向你一样胆大无礼，曹操也不会对每个人都像对你这般耐心软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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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要去哪里？”见向夏天已经迈出屋门，崔清水赶快追赶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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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都是要跟来的，懒得和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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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夏天撒着脱儿，一路蹦跶着去到了太医院。成日里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后院，让人透不过气。而且她也怕待久了，将来她也会变成那种女人，那种令人讨厌的可恶女人。其实经过这段时日的磨炼，还有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向夏天已经开始变了。只是她自己还不易发觉，她也变得城府狠辣，同时也变得更加坚强笃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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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总想着以死来解脱，可是她若真死了，便再也见不到子龙和统儿，再也见不到军师和月月，还有主公他们。人活着，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呢。万一曹操哪日想通了，看开了，将她放了也说不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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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位老者的话，她至今不忘却。最旺盛，最活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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