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知道这些话,李夜不爱听,因为他们都太冷漠。
李夜未怒,反倒是冷星面色阴沉,仿佛要随时杀了林六一般,尤其听林六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更是恨得牙痒:“闭上你的嘴!否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真弄不懂你们俩个,干吗这个样子。笑不能笑,哭不能哭,整天都板着脸孔。我是拿你们俩当朋友,才会说真心话,换成不相干的人,我才懒得管呢。”
朋友,她说把他们俩当成是朋友?
冷星心头一暖,却未表露出喜色,厉声道:“谁和你是朋友!做我朋友的全都死了。”说到死字时,冷星的眸光里杀气愈烈,就连长廊上的油灯无风摇曳。
“这么凶做什么?你想杀我吗?好啊,在你杀我之前,我希望我的朋友冷星可以得到快乐,能够肆意的笑……”
冷星气得暴跳起来,江湖中听到她名号的,无论男女谁不是避而远之,可是这个女人当真有些不晓天高地厚。“我看你是在找死!”
“冷星,你干吗这么凶。我想,如果你能温柔一些,幸许夜狼就更喜欢你。”
她猜中了,冷星的神色中有了两分惊慌。
原来,冷星喜欢的人是夜狼!
只是夜狼看冷星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
唉,这人啊,总是这样,你爱的,未必会爱你。
冷星微愣片刻,很快就恢复了冰冷:“夜狼,这个女人实在太烦人了!我看将她关在这里最好!最好是把她和沈思危两个关在一起。一个闷,一个话多得吵死人。”
“冷姐姐生气的样子,真是漂亮。夜狼,你说是不是?”
冷星直接被林六气得无语,虽然面上怒,可心里是欢喜。毕竟从来没有人当着夜狼的面说她漂亮,还点破她对夜狼的心思。
“臭丫头,你最好赶紧闭上你的嘴巴!否则,我就用针将你它缝起来,看你还胡说八道。”
“说你漂亮也不行!真是无聊死了!对了,既然夜庄主已经答应将他们都迁离地牢,我想跟他们一起走!”
林六笑得阳光灿烂,在她故作明媚的背后,则是她对李夜的防备。
李夜在看到嘉王时,面容里有阴狠、有杀戾,她实在不想再有人受伤,无论是身还是心灵的,都不愿再有了。受过伤害的人,总是怕再伤害,也不愿轻易去伤害别人。而她此行,就是为了营救嘉王和沈思危。
本已上了第二层的地牢,林六调转身子:“好了,那我就等着去别的地方。”
冷星道:“你最好看紧他们,如若敢在我的庄里乱走,我就跺了他们的双足!”
“多谢冷姐姐提醒,我会把这意思转告给他们的。对了,能不能麻烦一下冷姐姐,找一个郎中来给他们瞧瞧。”
“你当我大善人?”
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顶级杀手,从来都不懂得怜悯和慈悲。
“冷姐姐,拜托了!再说,你们也不希望他们死了,毕竟,你们还要拿他们做生意是不是?”
“别和我站这么近,我跟你不熟。”
“这一来二往的,自然就熟了嘛?对吧,冷姐姐!”
林六本就是一个冷性子的女子,可是遇到同样是冷情冷心的冷星和夜狼,她就必须更主动一些,这是为了缓和气氛,也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尽力保住嘉王夫妇三人和沈思危。
显然,如果以郑重其事的样子与他们谈,恐怕成功的机率不大,所以她也一改往日的性格,索性和冷星油说起来。
冷星冷哼一声,闪退两步,仿佛不愿和林六站得太近。
林六大声道:“你们这里的人听着,马上准备一下,大燕嘉王夫妇三人与大燕沈驸马立时离开地牢,这是夜庄主和冷阁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背!”
这女子真是过份,居然说得这么大声,还连说了两遍。冷星气得拳头紧握,可李夜就在跟前,又不愿出手打她。
冷星怒道:“真是个让人厌恶的女人!”转身往一层地牢移去。
李夜了解,林六其实本不是这样的性子,低声问道:“为何一定要招惹她?”
“我招惹她?你是不是也觉得冷阁主今儿说了很多话,多到以往从未讲过那么多?”
李夜扬了扬头,林六说的何偿不是实情,“那你可知,今儿我的话也够多!且还听从你的建议!”
“是兼听。”林六笑着,心里有一种负罪感,“为什么一再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女人?”
李夜反问:“当日在钟南山,你不也说我是你的人吗?”
他今日这样说,是为了护她周全。
她以前如此说,却是为了不让他再杀人。
林六心里暗问:李夜哦,当你欺骗和利用了我,我还可能再信你吗?
答案于心:不能再信!
只是,她不能说出来。她必须假装依赖他、信任他,从而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是燕帝交给她的使命,也是为了免去更多人的伤亡。
她本不是一个大爱的女子,却被推到了险境之中,她就不得不想到很多后果。为了那些不愿看到后果,她必须学习周旋。即便非常讨厌阴谋、算计,可她必须周旋下去。因为她的防备和筹谋,因为她的小心与周全,能救人,眼前救的只有几个人,可从长远看,或许能救更多的人。
“夜狼,把我和嘉王、沈驸马关到一起。一来我不想旁人拿你说事,二来你们也方便看守。”
这个时候,她还在为他所想。然,这只是李夜的看法。李夜故作淡漠:“随你!”
林六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嘉王和沈思危,相较于嘉王,她更不放心的是沈思危。嘉王是怒也好,是愤、是痛也罢,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女子供他发泄、怒骂,唯有思危被独关一室,整日相对书籍、文房四宝,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多谢夜庄主的宽宏大量,我这便回石牢去。”
李夜看着她的背影,用不高不低地话道:“为什么替他求情?”
林六回头,笑意纯净得那年冬天的白雪:“夜狼,以仇报仇,那是你的方式。而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做事。”她拍着自己的胸膛,那里面是她的心,一颗未被俗世,未被过往所蒙蔽的真心,从来都只是属于自己,“我只想对得住自己的良知,也不想给自己的余生留下遗憾。”
她转身往石牢方向移去,一边下楼梯,一边朗声道:“回首百年,又有几人能说此生无憾!我不想自己留下遗憾……”
嘉王待她如何,那已经是过往的事,况且她的心从来都没有爱过嘉王,以前有的是厌恶,现在有的是平淡,只拿他当一个寻常的人,一个自己熟识,却不会有任何情感交集的男子。
林六来到石牢,沈思危的牢门已然打开,两名狱卫正在帮忙收拾他的书籍。
背后,被一种温柔的目光灼痛,像一把瞧不见的剑,如一只扎在背后的芒刺,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痛。沈思危回首,便见门口站着林六,正冲着他盈盈浅笑。
“幽兰……这个地方实在危险,你怎么?”
嘉王没有说危险,只是意外于她的出现。
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为她的安危心系。
“你没瞧出来,我和夜庄主相识。”林六并没有得意,而是被一种不安的神色所笼罩着。
沈思危看着面前的林六,和记忆中的她一样,又似哪里有些不同:“之前,我听见你和他们说话了。你怎会认识前凉的人?”
林六看着屋子里收拾的两名狱卫,道:“你还真傻,呆在这石牢里一定很难受,可你居然陪他住了两月有余。”
“我不难受,好久没有这般安静。正好可以在牢里看看书、练练字……”
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她身处荣华而不贪恋,拥有富贵而不奢骄,不慕荣华,不爱华服,只求自由。
他呢,虽在牢中,却视为一种享受,说这是难得的安静。
“能在逆境中坚守自己,我不得感佩你是个真正的君子。”
“而你是红颜中的君子。”
林六不由朗笑起来,仿若清风中的铃铛,笑声声声入耳,笑容姣好灿丽,直笑得头上那一枝最寻常的血玉银步摇晃晃悠悠,那如秋波般明亮的眸子也漾出了光彩。
“还是不要互相夸赞,一会儿,我该骄傲了。”她低下头来,只觉什么地方被一双目光正火辣辣的凝视着,抬走寻望,却见旁边的石牢门前,嘉王正神色怪异地望向他们。
嘉王捂住胸口,一声又一声的轻咳着,木妃想要扶他,被他略带粗鲁地推开。木妃不让搀扶,就连梦承仪也不许靠近。帮忙收拾的狱卫,故事折腾着床上的禾草、被褥,直弄得尘土飞扬。
狱卫看木妃和梦承仪的神色怪异,梦承仪胆怯地往嘉王身边靠了靠,想要寻求他的保护,却是他鄙夷的闪躲。
林六移近嘉王,看着颇有些害怕的梦承仪和木妃,道:“你们放心,我已经和夜庄主、冷阁主谈妥,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们!若再欺负,就告诉我,我会保护你们!”林六看着那两个收拾东西的狱卫,秀眉一挑,道:“你们两个不许再乱看,若再乱看,我就剜了你们的眼睛!”
她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今日那个带头冒犯的狱卫就是下场,林六居然会抓住那人的下身,还用纤纤玉指摘下了人家的命根,虽留有一半,可那男人也算是颜面尽失。林六如此一伤,不压于女子失了名节。
两个狱卫望着林六,她越发地生气:“还看?你们难道没瞧出来,我和你们的冷阁主、夜庄主都是朋友,你们再敢欺负人,本姑娘就阉了你们,叫你们俩再也干不成坏事!”手机用户看退婚王妃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2680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