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你负责吗？”
“不负责。”
“真的不负责？”
“不负责。”
“……”
走到校门口的路程中，两人的对话模式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到了后来他话锋一转，说：“其实前几天我也有点小感冒，也许是我传染给你的，我可以对你负责。”
夏川斜着眼问：“你怎么负责？”
“晚上暖被窝，行吗？”他半真半假地说。
夏川抽了抽嘴角，低骂一句：“流氓！”
陈佩宁见着自家儿子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她上下打量他：“你也不舒服了？”
苏越洲咳嗽几声：“嗯，我们班上也有好几个请假回家的，反正在学校在家都是一样复习。”
陈佩宁没有怀疑，让他们自个开门上车。
夏川径自往后座上去，余光瞥见身后面跟着个人，似乎也打算上来，心中就觉得不妥，要知道以往副驾驶是他的专座。
夏川没有让他，自个坐在最边上挡着，打算撵人关门。
一只手在关门的最后一刻扶住，手的主人不满地叫起来：“手被夹了没看到，快坐进去。”
陈佩宁往后看过来。
夏川立刻松了手，车门重新打开，先是一只书包被扔进，接着一条长腿跨进，然后他整个身子钻进来，占了车后座的大半空间。
夏川只能往左边上挤去，身子贴着车门望向窗外。
陈佩宁果然问起来：“以前你都坐前面，今天怎么坐后面了？”
苏越洲将书包挪放到自己边上的车门旁，借着为了跟他妈说话，人使劲往座位中间挤，声音很惭愧：“老妈，不是我不跟你亲近，是我们现在都感冒了，不好离你太近，怕传染给你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夏川闻言蹙起眉，回过头看他，某人脸上一本正经的样，悄悄闪了下眼回以她一个得逞奸诈的笑容。
陈佩宁听到这话倒是乐了起来：“难得你这么关心你老妈，是生活费又不够用了吧？”
苏越洲啧一声，皱起眉：“老妈，你这话说的，真让我心寒啊，真的。”
心寒的人装模作样叹着气，车内另两人无视他这一套，夏川轻声吐了一个字：“装！”
这声音很轻，前面的人没听到，苏越洲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低凑着头过去盯她脸，她越是往边上转不让他看。
他一时不能对她大声说话又不能挨得她太近，毕竟前面还有一个大人坐着，只得搞点脚下小动作。
夏川不记得自己的鞋子被踢了多少次，终于忍不住回头用眼神警告他，却见这大爷正用半躺下的姿势在那头悠哉地朝她笑，而在那个方向，他妈回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
夏川随他继续幼稚的行为，就当免费做了脚底按摩，自己掏出耳机默默听歌。
这时，陈佩宁在路边停了车子，称刚好今天出来，顺便带着他们去逛商场买冬衣。
于是三个人空着手去逛品牌店，先入眼的都是男生牌的，苏越洲随手挑了几身，速度很快毫不纠结。
她妈看来看去只对那条有无数破洞的牛仔裤不满意，称看上去流里流气又不防风，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品味。
苏越洲收拾好袋子让他妈刷卡，补充道：“我们穿，我们懂就行了嘛！”
几个人随之再去看女孩子的行装，夏川向来喜欢穿简单素色的，款式不夸张就行。
她试穿了几套，每回出来苏越洲都要评头论足一番，说的不是这个显胖就是那个显黑。
陈佩宁斥自家儿子：“女孩子买衣服你插那么多话干什么？要是你以后有女朋友了也这么多话，不跟你分手才奇怪了。”
苏越洲这才默默闭了嘴。
夏川原本心中早就有底，被苏越洲的那些话弄得心烦气躁，选到最后直接拿了一件乌黑的羽绒服，耐脏又百搭，且不在他刚才挑剔的范围之内。
终于将外套买齐，几个人大包小包准备往外走，经过一家正在打折的内衣品牌店，苏越洲双眼直溜溜地被吸引住，突然站住了脚，提醒他妈：“老妈，你还忘了一件事。”
夏川回头一看，顿时满脸通红。
买内衣的过程中，苏越洲没踏脚进去，而是坐在对面的奶茶店，给人捎带了一杯。
他默默地喝着，目光时不时往对面店内望去，猜测她们和店员聊天比划的样子，估计是在摸尺寸，不知是显小还是显大，想到这儿，他脑海中印出一片画面，随之就吃吃地笑了起来。
待三人重新坐回车内，苏越洲盯着那个被夏川捂得死紧的袋子，不怀好意地朝她挑眉，使得她脸色更加绯红，却也没多说什么。
但他不是个耐得住的性子，车内说不上话他可以想办法，于是拉开书包拉链，拿出草稿纸和笔，就着大腿当平面写了起来。
夏川在默默看风景，余光瞥见他低头认真写字，就知道他按捺不住没安好心，也就没有理会他后来写好递过来的纸。
“哎呀，就一句英语而已，帮我看看语法错了没有？”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她多无情决绝似的。
“……”
夏川轻咳一声，先是回头看他一眼，再是拿起那本被塞得皱巴巴的草稿，看向上面所谓的一句英语——
“Is that my favorite pink？”
‘是我喜欢的粉色吗？’
草稿本瞬间被捏得更皱，夏川抿紧唇憋住气，也不知道该不该立刻发泄。
手边恰好递过来一支笔，那人示意她指证一下。
夏川深吸了一口气，在上面快速写下一个大写的NO。
苏越洲看着她写下，将本子拿回来，又是快速写了一串，重新递到她眼前，摆出积极好学的样子，急切地问：“这样呢？这样对了没有？”
夏川身子不动，眼睛斜飘了过去——
“With lace？”
‘带蕾丝吗？’
夏川没有理会他，而是果断将边上的窗户摇了下来，她想自己现在需要多灌点冷气，否则说不定会被车内的空气闷到死。
旁边的人还在不停地求问，夏川懒得继续用笔让他得寸进尺，连续用“对对对”打发了他。
苏越洲在一旁笑起来，自诩英语有进步，又在上面写了一通，却没再厚着脸皮强求着她看。
终于一路熬到家。
苏越洲率先走下了车，夏川低头拿袋子和书包，弯腰的时候看到那本草稿本被遗弃在旁边座位上，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但夏川的视线还是被上面多出的一句话给吸引了过去。
“I prefer pink，you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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