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昨天被雨水冲昏头了。
趁着芜姜没回来,她赶紧铺床叠被,做贼心虚地溜了。
屏风后的芜姜躺在竹榻上,一声不吭地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眼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深意。他对这个女人实在太过纵容,太过保护,长此下去,恐怕要主仆颠倒,他的威严何在。
殷小虎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体力应恢复地差不多,她背起包袱就走,告辞的时候看到傅重良和钱币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浅碧再也不缠着她对芜姜的事问长问短。
而傅重良一下子安静了。
管他你的呢?自己的事都一塌糊涂,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
殷小虎跑了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着这个思路,她回到了如忆居。
大腹便便的殷舞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
而殷骨却一个人在郁闷地扇扇子。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殷舞待她亲近,有时候连自己丈夫都要靠边站,要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殷骨早把她给剐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发火,小二就呼哧呼哧地跑出来了。
“大少爷,不好了,店里出事了。”
殷骨想让妻子回去休息,可是殷舞执意不肯。
她颇为羡慕地看着这一对夫妻,也跟着他们走了。
如忆居里,殷骨和一个面生的男子正在对峙。
殷舞拉来管家,低声细问:“怎么回事?他是什么人?”
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站在殷骨对面的是男子叫赵英,是帝京巡查使,可代行京府衙职权,不受地方限制。既然是官府的人,应该让知府大人出面周旋才是,可是知府避他三分,早早称病躲事去了。
“我们与他素无恩怨,他为何上门挑衅?”
管家为难地说:“若是挑衅也就罢了,可人家是上门来求亲的,结果让大少爷直言拒绝,怕是因为面子挂不住,这才起了争执。”
“大哥这是怎么了?身为林府当家,怎么能不顾全大局呢?”
“谁说不是呢?您快去劝劝他吧。”管家着急地汗流浃背。
见殷舞要上前,殷小虎连忙拉住他摇摇头:“不妥,不妥,大少爷一向处事得体,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管家早看他不爽,本想找个背黑锅的,不承想却请了个比主子还难伺候的主儿,不服管教也罢,就是个惹事生非的。
管家上前揪住她的衣服,说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老实呆着去。”说着把她往人群里一甩。
“管家。”
殷舞腾不出手扶他,瞪了林管家一眼,便急忙上前,站到了殷骨身边。
殷小虎站稳之后,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神情,竟然生出一种羡慕。这难道是夫妻之间独有的默契?
“这位大人,如果我如忆居哪里招待不周,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先向您陪不是。”殷舞首先低头。
巡查试昂首挺胸地叉腰,做足官威。
殷舞微笑:“您身为官府中人,职责是为民请命,就更应该为今日的举措向如忆居致歉。”
“你竟然让本官道歉?你算什么东西?”赵英气红了眼,刷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直指向殷舞。
殷舞却是一动不动:“大人误会了,我觉得您所言尊卑之序非常妥当,所以才想让您用行动说话,让众位信服。”
赵英皱眉:“你什么意思?”
“大人,以殷氏一族在江湖中的威望,岂能任人污蔑,大人既然深明大义,就理当以身作则,以为表率。”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沉默中静静蔓延。
“哈哈哈……”赵英大笑,对着他们拱手,“方才赵某多有得罪,还请两位见谅。”
殷舞松了一口气,不忘对殷小虎抛去一个放心的笑容。
殷小虎赞赏不已的摸着下巴,心中赞叹不已,她的脾性与殷骨正好契合互补,殷骨娶了她,当真是宜室宜家的福气。
有此贤妻,夫复何求?又岂会得陇望蜀,再娶他人?
赵英目光灼灼地逼近一步,对着殷舞拱手:“今日一见,吾甚佩服,可是我家姑娘也是非君不嫁,此乃天赐良缘,还请两位多做考虑。”
殷骨挡在弟弟面前,冷言拒绝:“我说过,这么亲事作罢,大人还是赵姑娘另择佳偶吧。”
两人之间又擦出了火药味。殷舞叹气,把殷骨往后面一拉,迎难而上:“大人见谅,不是夫君不肯,而是我不肯,我是绝不可能地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的,就算我愿意,我的孩子也不会同意。”
殷小虎十分欣赏地看着她,这样小小的弱女子,为了自己的丈夫,把自己当成了靶子。
殷骨自然不肯,却被她按了下去,果然堂堂殷大公子,最听的还是老婆的话。
赵英也不生气,视线在夫人两人之间徘徊一番:“两位伉俪情深,本官也着实钦佩,只是夫人此番所做,莫不犯了嫉妒之过,按理说,殷少爷大可以因此休妻。”
这个姓赵的真是不要命了,怂恿他休妻还不容怂恿他出家可能性大,要不是殷舞拦着,这家伙早被揍成猪头了。
“婚期有信,没有我赵家,还有会别人,夫人又能如何?我那侄女虽然娇蛮了些,但若论人品家世,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堪为夫人臂膀。”
殷舞的思维还停留在那句“婚期有信”上,疑惑地开口:“这话怎么讲?”
赵英看反问:“你不知道吗?殷少爷与连城郡主的婚事是先帝在位时就定下的,因为欠一道赐婚的旨意,这事已经被拖了五年,现如今陛下登基,连城郡主是当今陛下的亲表姐,与令兄可谓郎才女貌,赐婚的佳话已经传遍了帝京,你居然不知道!”
殷舞像个外人似的尴尬地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向夫君,不用多问,就知道是真的了。
殷小虎看不下去了,摩拳擦掌地想揍人,表面上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丈夫,背地里暗度陈仓,还瞒得这样好。
“帝京离此地路途遥远,就算有赐婚的旨意恐怕也没这么快到。”她试着解释,让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有些难堪地看了夫君一眼,眼眶有些泛红,就算帝京再远,都已经有五年之久的事,夫君居然只字未提。
殷舞忍下苦涩,失望地叹气。
殷小虎却忍住不喊:“别人家的事儿,你少管。”
殷舞仰头,却只看到一个冷漠的侧脸。为了殷家,为了夫君,她什么都可以做,可是心里的支墙坍塌,眼泪奔涌,她却不得不很懂分寸地用袖子重重一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殷家的脸面。
“大人,”她的声音有些许哽咽,“无论夫君是否娶郡主,他都不能娶令侄女。”
“这又是为什么?”赵英生气了。
“够了。”殷骨拔剑出鞘,指向赵英。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时挥手一削,削去了他的帽子。
赵英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抱着头遁走了。
“你好大的胆子,我这就去禀告陛下,要你们殷家好看。”
赵英走后,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
殷骨伸手,却被挡开了。
“小虎,你陪我说说话吧。”她牵起她,往后院走了,剩下殷骨一个人暗自神伤。
殷小虎随她进房,这是殷骨特意为布置的,放眼望去,红烛落账,高创暖枕,绣屏金炉,靠窗的地方摆着一个梳妆台,桌子上摊着好几件的华丽的罗裙。一个大男人如此面面俱到,殷骨费的心思可想而知。
刚想安慰几句,却被岔开了话题。
“穿上我看看。”
殷小虎也喜欢漂亮衣服,只不过从小粗野惯了。
说话时,殷舞已把一套月白衫罩红裙递到面前。
真漂亮啊,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件衣服上了。
殷小虎赞赏地看她一眼,“眼光不错。”
“快去换吧。”说着便推她进了屏风。
“小虎,你与我一见如故,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你介意与否?”
“什么忙,你尽管说。”
殷小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正低头绑腰带,一边嘟嘴咕哝:“女子的衣服就是麻烦。”
“快抬起头来,让我看看。”这不是她想说的,但是话到嘴边,话锋一转,便成了这一句。
殷小虎确定绑好腰带,摸摸扁扁的肚子,笑着抬起头。
眉似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鼻若青山峰秀挺,唇如落红零落碾成。这样的容貌,已不足以用美形容,这样的面目,已无需脂粉添衬。
殷小虎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摸摸扁扁的肚子笑了:“若不是这腹部,还真以为我就是你呢?”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殷舞微笑。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我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就是……”她从床上拿出一个枕头递到她面前。
殷小虎接过来左右一看,疑惑的眼神渐渐清亮,又变为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让我冒充你。”
可这是为什么?
“我临盆在即,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不能动气不能动怒也不能伤神,所以想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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