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县学内三声钟响,在重建一新的庭院之中悠扬回荡。高年级弟子正在聆听师长的教诲,忽然钟声传来,他们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代表着什么,于是纷纷惊愕,脱口而出道:“竟然这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是启/东县最快突破元启境的记录吧?”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助教正在为弟子们讲授课业,听到钟声之后,不由得有些怅然,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一声感叹:“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新弟子开悟之后,三个月是一道门槛。因为正常突破元启境初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在这三个月之内只要提前突破,县学惯例要敲响昭告全院以示表彰。
而之前启/东县学最快的记录是一个月零七天。不过今天这钟声一响,也就意味着有人在二十多天就突破了元启境。他们对比自身当初,更能体会其中的艰辛不易!
这三声钟响,在县学内掀起了一阵不晓得波澜。大家在消息传开之前,都在猜测:“是谁?新弟子之中有三位蓝色天资,想必就是其中之一。蓝色天资创造奇迹也在意料之中。”
方蓉带着自己的娘子军坐在教室里,女孩们议论纷纷:“会不会是蓉姐看上的那个小家伙?”
方蓉妙目之中,神采如光流转闪烁,嘴角挂着一丝小狐狸一般的微笑:“姐姐我敢打赌,一定是了。”
几个女孩都流露出一副“你是花痴”的神情,让方蓉恨得牙根痒痒,准备下学之后,狠狠修理一下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反了天了,一定要让这些小娘皮们知道,谁才是大姐头!”
相对于老弟子们的震撼和猜测,新弟子们的震撼更加强烈,因为他们是亲眼见证着。眼睁睁看着自己拼尽了全力,却仍旧无法更多点亮的元斗刻度线,在陈志宁的手下,一溜烟的全亮起来,那一份轻松自如,实在是让他们自惭形秽。
郑烨和方义诚两人已经如同石雕,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只元斗,而陈志宁已经在助教们激动的神情之中,用另一只更高等级的元斗,确认了元启境后期的境界。
这也将郑烨和方义诚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粉碎了。
两人好一阵子没能回过神来。郑烨原本准备挑战方义诚,一败涂地之后又被陈志宁致命一击,现在已经垂头丧气,半点雄心壮志也提不起来了。
而方义诚比陈志宁还惨,他好不容易重聚起来的信心,一瞬间就被彻底粉碎,他现在已经非常肯定,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超越陈志宁了。
尽管他有无穷无尽的不甘和愤懑,但现实冰冷坚硬更加沉重,压碎了他的全部希望。
朱先生愕然半晌,然后干涩的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失望和愤怒,配合着其他的助教,检验陈志宁的真是境界。
他和方义诚一样倍受打击,先是志在必得的教谕之位被突然来临的朝东流夺走,紧接着又被沐先生借助陈志宁狠狠踩了一脚,今后在县学之中,只能无奈的屈居第三人了。
一切上升的希望都破灭了。
陈志宁!一切的失败都是因为他——朱先生眼底埋着一丝深深地寒光,时不时的瞥一眼志得意满的陈志宁。
他并不知道的是,陈志宁也在暗中关注着他。
“百艺阁的事情,你以为小爷忘记了?”陈志宁心中冷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非常肯定就是朱先生和方义诚做的:“之前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修行之中,顾不上收拾你们这些跳梁小丑。”
“但是小爷要是不报复回来,以后还怎么有脸在纨绔圈里混?!”
第二次的斗量莽气,以陈志宁石破天惊的突破结束了。沐先生心满意足,周围其他的助教也因为县学出了一个绝世天才而喜笑颜开,带着些羡慕的恭喜沐先生。
唯独朱先生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恭喜”转身就走了。
但是陈志宁还是发现了一丝异常:即便是钟响三声,也不见朝东流出现。
他是教谕弟子,按说这个时候朝东流只要在县学内,无论如何也要露个面,鼓励一下自己的亲传弟子。
斗量莽气结束之后,新弟子们和陈志宁之间的隔阂彻底被打破。
那些原本之前就想要和他搞好关系的弟子们,自然含笑上来恭喜,自动变得很熟络,各种敬佩之言纷纷扬扬如同雨下。
也有一些之前对陈志宁不那么友好的弟子,上来祝贺的时候不免显得尴尬,但是总算是硬着头皮迈出了第一步,他们发现陈志宁似乎并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之前陈志宁的蓝色天资,让很对人心中不服气,仍旧用一种“荒唐纨绔”的老眼光来看他;而第一次斗量莽气之后,不服气的人少了一些;那么这一次,陈志宁用一种无可战胜的姿态,彻底拉开了和普通弟子之间的差距。
一旦这种优势扩大到让人追赶绝望的时候,那么就会被“神化”了。陈志宁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正式成为了高高在上,让他们看得见却追不上的真正天才!
每一个人,都想要交好这样的天才,以便在未来需要的时候,得到陈志宁的帮助和扶持。
简单来说,双方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了。
陈志宁虽然应酬着这些人——他也的确轻车熟路,因为从小投靠他的人就很多——但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终于等到人少了,他找个机会开溜,询问沐先生:“朝大人呢?”
沐先生现在已经很了解他了,斜眼问道:“你真是关心你的老师,还是想问朝芸儿姑娘?”
陈志宁脸皮厚起来:“都有。”
沐先生叹了口气:“你也该去看望一下了,朝大人虽然不让我们外泄消息,但是他老人家的情况很不好,朝芸儿一直在照顾他。”
“很不好?”陈志宁惊讶:“蛛魔造成的伤势加重了?”
沐先生傲然道:“蛛魔算什么东西?若是老大人全盛时期,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娄星繁!只可惜……唉,当年葬丘之事我也不清楚,老大人从那个时候留下了暗伤,境界一路跌落,才会从京师黯然退出,怀着宏伟的志愿,教化天下云游四方。”
“蛛魔引发了老大人的暗伤,似乎……已经很难压制下去了。”
沐先生一指后院:“你去看看吧。”
陈志宁连忙点头,冲着后院去了。
……
县学后院是教谕大人的居所,不过此时朝东流的卧房中却由另外一位中年人。
两人盘膝而坐,中年人的双掌按在朝东流的后背上,滚滚莽气注入朝东流体内,朝东流的面色一阵阵的潮红,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
中年人似乎也很吃力,终于将最后一股莽气渡入老大人的经脉中,他双掌一震脱离了朝东流的后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朝东流晃了一下,缓缓躺到下去。他睁开眼来道:“辛苦你了。”
中年人看着颇有些“风烛残年”感觉的朝东流,忍不住眼圈一红声音哽咽:“老大人……宋某无能力尽于此。只是恨不能……”
朝东流摆手打断他:“志野,你已经尽力了。老夫命该如此,只可惜……壮志未酬,有些舍不得离去罢了。”
宋志野狠狠一咬牙:“老大人,我再去请几位宗门修士过来,您的伤势,即便是高阶灵丹也没有太大用处,必须用先天之气缓缓调养。宗门的灵气,在这方面比我们的莽气更有优势。”
“不用了。”朝东流虚弱的摆摆手:“我辈岂能向他们低头?若是如此,老夫一生奋斗还有何意义?”
宋志野不死心劝说数次,朝东流只是不答应。
“志野,不用再说了,你不远万里从京师赶来,老夫很是欣慰,至少说明老夫没有看错人。你过来,老夫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
“尽管当年失败了,但是老夫仍旧认为葬丘之下埋藏着第二座遗迹,只要能够打开葬丘,开启第二座遗迹,就能够让书院系实力再次大增,真正达到和宗门系分庭抗礼的程度。”
“不过,我们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仅仅凭借虚阳路引,并不足以护佑安全进入葬丘内部,那里凶险太多,即便是天境强者也难以自由进出。应该还有一件宝物,和虚阳路引配合,方能护得周全。”
“这几年老夫暗中调查,收集情报,对那第二件宝物已经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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