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显然没想到嫆锦这次会如此干脆地答应出席,一时错愕,不知如何应对。
只能干巴巴的问道:“锦儿……你说你要出席?“她可是最讨厌这些应酬的,以往都是由嫆华代替她这个嫡女出席各种重大场合,以至于如今世人只知道段家的段嫆华,很少知道段家还有个段嫆锦存在。
“是啊!“嫆锦淡淡一笑。“册封礼是少恭的人生大事,作为嫡姐,我怎能缺席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嫡姐”触及了某人的神经,另其脸色十分难看。
嫆锦却明知故问。“姐姐可是病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段嫆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这几日帮老祖宗抄经时不小心染了风寒。无事的。“
“姐姐生病了怎么还过来。“嫆锦赶紧扶嫆华入座。“可曾吃药了?“
“只是偶尔咳嗽罢了,不妨事的。“
尽管段嫆华极力掩饰,但她眼底的厌恶却如何也遮不住。
“倒是这两日只顾着给老祖宗抄佛经疏忽妹妹了,妹妹可千万别怨我。“
段嫆华话中有话,嫆锦岂会不知?
原说给老夫人抄佛经这种事应是嫡女做的,可如今却落到了段嫆华的头上。原因无他,一来嫆锦性格寡淡习惯了离群索居,所以老夫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事实上却是老夫人对她不待见,索性眼不见为净。二来她曾视嫆华为亲姐,心里知道嫆华需要这份优差来提高她在外面的孝顺名声,于是便顺水推舟,举荐她去抄经。
如今段嫆华一语多关:一是暗讽嫆锦不如她受宠,二是暗示她在段家比嫡女还尊贵的地位,三是话里话外的把嫆锦往不孝上引。嫆锦一个晚辈,如何跟长辈争宠?段嫆华这话若是传到老夫人耳中,岂不又让她心生芥蒂?
嫆锦心里明镜,怎会让她得逞。
淡淡一笑,说道:“姐姐说的是哪的话。妹妹即便再不懂事,也知道百善孝为先的道理。若因为我而疏忽了老祖宗,那才是罪过呢。不过姐姐倒是提点了我。老祖宗原是怜惜我,知我病重免我晨昏定省。如今我也大好了,自当跟姐姐一同去尽孝才是。姐姐这几日病着,需要静养,明日我就替姐姐给老祖宗抄经去。”
段嫆华本想逞一时口舌之快,哪想到嫆锦竟顺势抢了抄经的美差。
要知道,西陵以“孝“为德善之根本。判断一个人的品德高低,皆从是否孝顺家中长辈开始。就连当今圣上选拔人才,都是以此为依据的。
男子尚如此,何况女子呢。若哪家女子有孝名在外,那肯定会成为西陵才俊争相求娶的抢手货。甚至入宫为妃也是有的,就像靖王的妹妹——当今的萧贵妃娘娘一样,割肉救母、孝感动天,最终被皇上册封为贵妃,成为西陵孝贤典范。
所以对世族女子来说,任何展现孝行对机会都不能放过。例如给老祖宗抄经的差事,即能展现女子沉静安稳的品性,又能博得孝顺的贤名,可是世族家里最抢手的优差了。以往这样的差事一般都是留给嫡女的,毕竟对公侯世家来说嫡女的作用比庶女可大多了。
而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美差,就这样被段嫆锦抢了去,叫她如何能甘心?
段嫆华赶紧笑道:“不必了妹妹。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再说已经吃过药了,很快就没事的。抄经一事就不劳烦妹妹了,反正你也说抄经烦闷,还不如在这院子里看看书种种花来的惬意。“
“姐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病着,我怎好再劳烦你'替'我抄经。“嫆锦故意加重了“替“字,令嫆华等脸色更为难堪。可嫆锦却跟没看见一样,又接着说道:“再说你病了,若过了病气给老祖宗就不好了。姐姐放心,老祖宗疼惜姐姐,定不会让你带病抄经的。“
嫆锦几句话堵得嫆华哑口无言。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若她再坚持就有些死皮赖脸了。段嫆华心理恨不得马上甩嫆锦几个耳刮子,可当她看到一旁的大夫人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时,这种想法又打消了。
来日方长,即然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还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不过段嫆锦,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今日所受的屈辱定要百倍十倍的奉还给你。
嫆锦故意忽略了段嫆华眼底的阴鸷气愤,从容的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尝起来。
啪!一支精美的白瓷净瓶就这样被段嫆华摔的粉碎。
“段嫆锦这个贱人,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处处都压我一头。“段嫆华一脸气急败坏,将桌上的茶碗一遭全砸了。“论样貌、论学识,她哪一点强过我?何以好处都让她占了?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女?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段嫆华崩溃地扑倒大夫人怀里痛哭起来。
大夫人一脸心疼,柔声安抚道:“华儿,你心里的苦娘都懂,娘也是庶女,自然明白庶女的不易。但是华儿你要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意气用事对你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大夫人掏出丝巾,为段嫆华擦了擦泪水。冷哼道:“她是嫡女又如何?左不过是你父亲和段家攀龙附凤的一枚棋子罢了。你看看那些世家嫡女,哪个不是下场悲凉?旁的不说,就说她那个娘还是西陵首富永州凤家的嫡女呢,最后不还是败在了娘的手里?所以一时成败又算什么?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大夫人一席话,总算让段嫆华有些触动,眼泪渐渐止住了。
“可是娘,就这么便宜段嫆锦我不甘心。“嫉妒已经让段嫆华的表情扭曲,委屈的泪又难以控制地流了出来。“我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毁了,我也不会让段嫆锦得到。娘,你想想办法嘛。“段嫆华梨花带雨的央求。
大夫人冷笑:“你以为娘会放过她?难道你忘了咱们的大计划了?“
此话一出,嫆华的愁容登时变得明媚起来。笑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只要我们的大计划成功,段嫆锦就是你砧板上的肉,到时候你想她怎样就怎样,你让她活她连死都不能,你让她死她就算有玉皇大帝和阎王老子双双护驾,也别想多留一口气。“大夫人一脸得意,仿佛她所说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样。
段嫆华更是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中难以自拔。“娘,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只图眼前的痛快,而是应该为长远打算。“说完又笑逐颜开地蹭在大夫人怀里撒娇。“还是娘最英明。“
大夫人一脸宠溺的抚着嫆华的雾鬓,笑着说道:“你这孩子……“
可没高兴一会儿,段嫆华又忽然想到嫆锦要出席宴会一事,气恼道:“可是段嫆锦要出席册封礼,那我们之前的计划岂不白费了?下贱的小蹄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大夫人却不以为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华儿,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学会变通,不然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段嫆华一脸不解。
“放心吧华儿,就算段嫆锦出席此次宴会,计划也会如期进行的。”眸中精光闪过,大夫人一脸算计的勾起嘴角。手机用户看娆锦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896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