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倏地睁大眼睛,懵了两三秒,迅速清醒过来。周处一片漆黑,我仍然趴在落地大玻璃窗前。抬头可见稀疏的星光和清冷的弯月,天际灰蒙蒙的白,许是凌晨四五点的光景。
借着星光捡起地上被压成屎饼般的蛋糕和曲奇饼狼吞虎咽,再冲到茶几处,把他们喝剩下的茶全部倒进喉咙里。
心头一酸,长这么大是头一回喝柠檬蜜糖水,很香很滑,却是人家喝剩的。
手还是火辣辣的痛,记得有曲奇饼滚到茶几底下,连忙伸手进去,摸到三四个,几把子就塞到嘴里。
我赤着脚小心移到门边,那狗日的变态把我的鞋子不知扔那了。
轻轻拉开大门,居然没有锁。走廊亮着小橘灯,铺着红地毯。两边俱是房间。我忆起自玻璃窗看的方位,朝右边闪身疾走。
隔着楼梯的镂花护栏向下一瞄,周处静悄悄的。透着暗淡的橘色光线,我一咬牙,一溜烟冲到楼梯口。
大厅正面两边俱是大型落地玻璃窗,悬挂着透明的褛花窗帘。举步时,隐约见得帘子外掠过两道高大的黑影,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眨了几下眼睛,却又依然如故。
不管了,戈洛宇凶狠的双眼,清晰浮现着要把我暴打至死的病态冲动。戈洛寒阴沉冰冷,不知在酝酿什么阴谋。我宁愿死于非命,也不想死在莫名其妙的变态侮辱之中。
转出大门,我贴着右边墙壁疾走。院子错落着数盏圆头奶灯,树荫婆娑,昏暗寂静,看不见半个人影。
尼玛的这屋子真大,一面墙壁就跑到我气促。我仔细打量,大门就在前面,中间隔着一大方草坪,右侧树影重重。
我一咬牙,俯着身赤着脚朝那边直冲过去。
淡淡的青柠香味钻入鼻孔,是沿壁而种的低矮柠檬树,结着一个又一个手拳大小的青黄色柠檬。我闪身内里,借着树影踩着硌脚的泥地朝大门冲去。
下一刻,我满脸大写的懵字,两丈高的精钢圆头大门,单面平整滑溜,爬上一只蚂蚁都会摔死,更别提人了。
我一个泄气,眼泪几乎冲了出来,伸出手臂猛擦了一下眼睛,摸向大门中间的锁勾向后用力一拉,居然没有反锁!我感激流涕,心想这逃跑也特么的也太顺利了。
我左右瞄了一眼,迅速掀开小门朝外冲去。下一秒,瞬间懵逼当场,低叫一声,双手抱头,怂包般蹲在地上。
大门外是一条私家水泥路,此刻并排站着两个身材高大,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黑色劲装的男人,他们的中间,夹站着两条眼冒绿光的巨型狼狗。
人不言,狗不吠,就象雕塑一样,用泛着寒光的眼珠子无情地盯着我。
这特么的就是传说中的护院吧。我把心一横,朝旁边一个打滚,用身子撞向旁边的九里香花栏,越过低矮的水泥护栏朝下面滚去!
身体在滚动中突然坠落,“砰”一下撞在坚硬的地上,痛得我以为断掉了背脊。
当我知道这是高约三四米,八十度斜角的水泥峭壁,下面呈三十度下陡的露天下水道时,已经后悔莫久了。身体沿着长满青苔的弯曲通道和霉臭的废水一直滑溜前行,无法刹停下来。
我恐惧尖叫,张开双手要攀着什么,却无法着力。下水道拐弯时,身体略一缓冲,头部却砰地撞在转角的边沿,登时晕了过去。
后来回想,我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虚弱且无底气,常常把自己陷于绝境,然而,也因为这股不怕死的狠劲,让我一直把自己当成草根难民,在夹缝中拼命挤身,只要有一点阳光,不,空气就行,我都会努力活下去。
迷糊中,狼狗迅速找到了我。一个男人从下水道把我捞了上来,象搬运烂布袋一样把我搭在他肩头,绕过斜坡朝精钢大门走去……
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晃一晃中,牵拉着身体不知某个部位的钻心疼痛。他肩头压着我的胃部,把我折腾得直吐酸水,自频死的意识中来回拉扯。
男人把我扛到车库旁边的水龙头前扔下,举起如机关枪一般的喷射式水龙头,朝我瞄准发射。
另一个男人站在他后面看着,两个人不言不语。默契得象下一刻这一个想把我弄死,另一个就晓得立即递上利刃。
一道冷冰的水柱朝我身上直撞而来,再化作无数钝口的冰刀同时间在我身上缓慢钝割,缓慢的后果是,先挑皮再入骨,让我在北城的秋季,体味冰窖的滋味。
我彻底清醒过来,恐惧尖叫,扎手扎脚要挡这挡那,那男人游走摆弄,水柱从四处射至,轻易把我困在原地。
我体温骤降,意识迷离,身子缩成虾米状不停颤抖和抽搐。男人终于停了手,后眼也没看我一下,和不远处的男人径直离去。
这一段恐怖的肉体折磨,我很久都无法忘却。我不是个矫情的人,若我狠揍了别人,人家找我又狠揍一顿,这样清晰明朗的事态发展,是我可以接受并能顽强面对的。
可这种渴望公平的思维,最是幼稚和不得要领。所以,我只能努力挣扎,活久了,也就忘记了。
好冷,全身象冰窟一样冷……梦魇不断,虚汗淋漓,朦胧间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足过了三天,才勉强清醒过来。
这几天都是梅兰在照顾我,她告诉我,苏医生说我重度肺炎,体质较弱,若非抢救及时铁定掉了小命。
我试探着问了一下,戈洛宇在不。
梅兰说:“二少爷前天回来过一次,直接把插在你手背的点滴扯掉了,掀下一块皮肉来呢,还不让苏医生治你……”她一边说一边喂我吃药,又喂了几口水。
我脸一白,举起双手一看,没包纱布了,右手背部一片瘀青,有一块指甲大少微凹下去的新疤。翻过手掌一看,横纵的刀痕结疤了,略微一动,有绷紧和麻痒的微痛感觉。
“还好大少爷在家,把二少爷喝走了。”
我哑声说:“谢谢你照顾我。”
“没事儿。”她冲我笑了笑,露出纯纯的表情和洁白牙齿:“我们下人可不敢多事儿,但看大少爷的模样,还是不想你有事的,安心养着好了。”
俗话说多嘴心不坏,这胖妞最是典型,我问一句她都能自动答两句。
“他有来看过我死不死得了吗?”
“看过三次了。”她立即答了,眨了眨眼,又说:“今天没来看,还未回家呢。”
那表示有一天还连看了两次,这狗日的到底想怎么样?
我满腹狐疑,脑子闪过很多念头,现在不是拼逼格的时候。首先得保住小命,才有机会逃出去。这么想时,猛然记得前几天戈洛寒说过等他玩厌了,就把我卖掉的话……
一幕我从未想过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若那样了,戈洛寒会不会对我放松看管?戈洛宇会不会手下留情?我一阵脸红耳热,有点耻辱的感觉。
梅兰离开后,我垂头看了一下身上,是一套半旧的棉布睡衣,应该是梅兰的。
我侧耳听着院子的动静,许是过四五分钟,隐约听得精钢大门“吱呀”的开启,有车子驶进院子,是戈洛寒惯用的那台车子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抬手解开领窝下面连接三个扣子,触及第四个扣子时,终是下不了手。
垂头睨一眼自己,原来没戴文胸,沟壑毕现,雪白丰腻,呼之欲出。我狠一闭眼睛,胸口气血翻腾,心跳如雷,右手却朝着左肩向下一拉……手机用户看我不会站在原地等你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702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