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树洞可真大,我在里边绕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打开一道黑色的门。门内闪现一道白光,白光闪耀,我眯了眯眼睛。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从里边走来,伸手拉着我说,“来吧!我们喝一杯。”我脑子里嗡的一下,暗叫不好,被鬼请酒了吗?
“鬼请酒”这是个不祥的征兆,鬼属于阴物,它不会无缘无故地请人喝酒,但人要是接受邀请,你必须得答应它一件事作为回礼。
家里有位伯父,他就曾经有过被鬼请酒的经验。
我伯父是个酒鬼,只要是酒,不管是什么酒,白酒啤酒洋酒土酒他都喝,简直是嗜酒如命。有次,他开着他那辆手扶拖拉机给村里陈三去县城里拉砖头盖新房子。
拉砖头回来的时候,半途下车撒个尿。结果酒瘾犯了,搞得他还挺难受。
想着找个地方吃个午餐,喝两口,此时,一个老翁从他身边走过,看到我伯父犯了酒瘾,说要请我伯父喝一杯。
我伯父常年在外,到处奔走,啥都见过了,胆子大的不行。
他跟着老翁去了一个酒庐,两人喝起来,喝得是肝脑涂地。
事后,我伯父不能再喝了,说要走了。老翁拦下他说,他要是想走,必须得答应他一件事。我伯父心地也好,点头答应了。老翁告诉他,他的坟墓被两头野猪给刨开了,棺材板翻开了,白骨露出了地面,日晒雨淋,没有遮阴,这让他怪难受。
我伯父听了这话,知道遇鬼了,吓得掉头就跑。回到家里,伯父压根不敢提起这事。几天之后,伯父突然闹肚子,肚子疼得他要死要活,吃药打针啥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最后伯父跑来找我爷爷,我爷爷瞧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在路边跟陌生人喝酒了?
伯父这才醒悟,赶紧去找老翁的坟墓,果不其然,老翁的坟墓给找草根吃的野猪刨了,棺材板和骨头被翻了出来。
伯父知道此事并非小事,花钱消灾,请来一名捡金师父,买了一副金瓮把白骨都给捡了。事儿都办好了,伯父他肚子也不疼了,事业做得还挺好。
想想,伯父他遇到的还算好事,有些鬼请你喝酒,它就没有那么好心,直接就奔着你的小命来的。鬼索人命,拘人魂,缠人身,无非也是为了重返人间再做人。
爷爷常说,人都说活着累,当人难,其实做了鬼,饱受痛苦和孤冷,才知道做人的好处。要不然,地下那些鬼也不会为了回阳而不择手段,哪怕犯了大禁大忌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酒香清冽,我这人不大好酒,但是有酒席酒局,我也不会跑。房内的灯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我揉了揉眼睛,渐渐地也看清了女人的脸。
“鹿纯,怎么又是你?你千方百计缠着我,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看到是鹿纯,我又气又恼,想着转身离开。
鹿纯一把拉着我说,“别,我就是想请你喝杯酒。”
“我要是答应,岂不是又要被你耍。”我不敢轻易答应喝酒一事。
鹿纯拉着我到房内坐下,她自己喝了一口,“你怕什么?真没事,来嘛!喝一口。”
“不喝。”
“不喝我可要生气了,你也知道我要是生气,特别吓人。”鹿纯怒了。
我冷笑一声,鹿纯屡屡夺阴,我身子都快被她给搞垮了。我有点想不明白,鹿纯居然住在我家门前老槐树的树洞里边。这么些年,难道她一直住在这,目的是为了盯着我吗?见着我落单了,所以弄个假广告来骗我上当。
我说:“鹿纯,你是不是非得整死我才可以?”
“也不是,人家只是想跟你好好的。”鹿纯身子挪动到我跟前,她在我脸上吹了一口气,说真的,她口气有点重,臭熏熏的难闻死了。
我捏着鼻子说:“咱们的事先放一边,红婠呢?她还好吗?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红婠?哦,她还行,咋了?你就惦记着她,人家可是要吃醋了,来嘛!来我的温床。”鹿纯笑眯眯地伸手勾住我的脖子,从她嘴巴里边不停地吐出一股恶臭。
这股恶臭说真特别的难闻,我不小心嗅了几口,脑子昏昏沉沉,怕是要晕了。
鹿纯盈盈笑着拉起我朝前面的七色丝帐走过去,丝帐散发着花香,里边铺着一张软绵绵的席子。我脑子很重,心跳很厉害,也变得很紧张,感觉明明自己不愿意,身体却不老实地跟着鹿纯来到席子上。
鹿纯不停地朝我吹口气,那口气真臭,也不知道她几天没刷牙了。
之前两次,我亲吻她的时候,她的小香唇可是把我弄得特醉人,这次总有些不对劲。
红婠说过,像鹿纯这种忘生界出来的低等级小鬼,她一次是无法夺走我全部骨元,所以会慢慢地折磨我。
如果是马内那种“九级战骨”的高级恶鬼,我怕我早完蛋了。
事不过三,三次之后,我会骨元耗尽,死在鹿纯怀中吗?我很担心,但是鹿纯嘴巴里边的恶臭让我迷失了自己。
我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鹿纯给剥了,她开始认真努力地亲吻我。
我不想这样子,真心不想。
鹿纯一把将我摁倒在地,她在我耳根边说:“叶京,最你终还是属于我的。”
我瞪大眼睛看去,在我上边坐着的并非鹿纯而是一张干瘪瘪的老脸,这张老脸又黑又丑,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惨了,被鬼骗了,我又中了这老鬼的臭毒,身体已然不听使唤。
老鬼笑嘻嘻地掐着我的脖子,一双眯成一线的眼珠子盯着我胸口看着,“璇玑二骨,转生明魂,诸多骨元中最令人嘴馋,吃了你的骨元,老身便可回家了。我已经死了三百多年,在忘生界吃了三百年的苦头,我再也不要回到那阴冷阴暗、孤独冷清、毫无人性的地狱。”
我心中错愕不已,想着脱身,抖动拇指上的生死环,奇怪了,自从离开深圳回家之后,生死环居然不起作用了,这牛逼哄哄的上古牛天神圣骨法器像是失灵了。
老鬼皱巴巴的手在我脸上不停地游动着,她手心的老茧刺得我的脸疼死了。欣赏再三,老鬼她忍不住,嘴巴一张便要朝我胸口咬下去。
“狐皮老仙,他是我的人,你别想欺负他。”房内出现一个声音,是邵雪珊。
没有想到邵雪珊跟着我进了树洞。
我感到救命恩人来了,稍稍抬起头瞥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邵雪珊。
邵雪珊走到酒桌边上。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说:“放开他。”
这时候居然还有喝酒的闲心,也不怕老鬼在酒里下毒。
我心急如焚,原来诱惑我进来的老鬼是狐皮老仙,难怪一身的骚臭,恶心死了。
“狐皮老仙”在我们那儿并非老狐狸成精,或者《聊斋》里边的狐妖、《玄中记》中的天狐。它属于鬼魂,鬼魂寻找死尸回魂返阳的时候,遇到了死掉的狐狸皮。狐狸祖上来自《山海经》青丘国九尾狐一族,天生具有灵气,鬼魂披上了狐狸皮,装模作样,四处讹人害人,因而被人称之为“狐皮老仙”、“狐皮骨”。
“你一只小鬼,真是不怕死。”狐皮老仙阴仄仄地笑着站起来,她朝邵雪珊走过去,“也好,先把你杀了,瞧你身上也有些灵气,也好助我修仙返魂。”
“倚老卖老。”邵雪珊笑道,她好像根本没有把狐皮老仙放在眼里。
狐皮老仙怒了,大步飞奔邵雪珊,嘴巴一张,一团黑色从她嘴里弹出来,黑色散着恶臭,恶臭熏天,整个树洞瞬间变成茅厕。
我恶心得都快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了。
那团黑气如同流星般飞向邵雪珊,邵雪珊只是一只死了几年的亡魂,跟三百岁的狐皮老仙打起来,能赢吗?我担心的时候,邵雪珊身子一软,躲开了黑气的攻击。
狐皮老仙催动黑气绕回来,邵雪珊毫不畏惧,嘴巴里边突然念了一句咒语。
狐皮老仙的黑气轰然一下散开了。
“臭丫头,原来你有人撑腰。”狐皮老仙怒不可遏,她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朝邵雪珊刺过去。邵雪珊冷笑着,根本没有躲开狐皮老仙的匕首,而是让匕首刺入腹中。
“雪珊姐----”我喊了一声。
狐皮老仙的匕首反而被邵雪珊的肚腹给吞没了。
匕首被邵雪珊吞进去之后,慢慢地游到了她嘴巴。她伸手从嘴巴里把锋利的匕首拿出来一下刺穿狐皮老仙的心口。
“我不会放过你们----”狐皮老仙惨叫一声化作一团黑气,哧溜一声夺门而逃。
我从席子上艰难地爬起来,只见邵雪珊跟前丢着一张狐狸皮,狐皮老仙的本体只怕已经溜走了。
邵雪珊捡起地上的狐狸皮笑道:“狐皮骨,扮大仙,不过尔尔。”
“雪珊姐,你没事吧?”我撑起软软地身子来到邵雪珊身边说。
邵雪珊白了我一眼,“没事,你甭担心我,我说你也真是,怎么会上这老狐狸的当?没有我这鬼妻,只怕你已经被这老狐狸吸干骨元。”
“我----好像----错怪你了。”我尴尬地说了一句,说实话,我不大喜欢变成鬼的邵雪珊,但是邵雪珊对我似乎也没有恶意,这次她救了我,我对她瞬间来了好感。
“清酒解浊毒,喝一口就没事了。”邵雪珊从酒桌上拿起一瓶酒递给我说。
我拿过酒瓶,有点犹豫。
“放心,这酒不假,也没毒。”邵雪珊说完,我才肯打开酒瓶喝了几口。
酒气很冲,但是很有效果,我的身体慢慢地也恢复了。
“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我伸手想去拉邵雪珊的手指。
邵雪珊一个转身说,“行了,我才不要你的报答,你又不会真的喜欢我。你回家去吧!哼!”她反倒是生气了,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我从老槐树的树洞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睁眼瞧着老槐树,老槐树树根那根本没有什么幽幽树洞,我只不过是在老槐树边上睡了一觉罢了。手机用户看占骨师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82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