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的第一首歌就是《团结就是力量》,一班长先念了遍歌词让我们记在本上。然后我们跟着他一句一句的学。可是当一班长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团结就是力量这歌我听过,可不是这么唱的啊,怎么这调像拐了好几个弯儿一样。他唱完第一句后下面一片安静。一班长一愣:唱啊,都哑巴啊?
不知哪个不怕死的在下面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班长你跑调了。这话说完下面的新兵再也忍不住了。哄堂大笑中一班长的脸变得涨红。六班的一个兵笑的从凳子跌落到地上......
我们虽然都努力的憋着笑,可这笑声就像多米多骨牌效应一样,根本止不住。一班长气的把歌词本一摔,大声的怒吼着:妈的,在笑我弄死你们。说完他撸起制式衬衫的袖子,一脚把椅子踢的飞起,椅子直接飞到了对面窗台下的暖气上。电视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班长帅气的脸此刻充满杀气。我们正吓的不知所措的时候排长推门而入,看着暖气下被踢断腿的椅子和吓傻的我们冲着一班长说:咋了这是?一班长气冲冲的对着排长说:老金,我特么就说我不会唱歌,让你安排个班长教,非j8让我教,现在让他妈一群新兵蛋子看我笑话。
排长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脸上也憋着笑的说:行了行了,至于生这么大气吗?你下去,我教。
一班长转身盯着我们,一脸怒气的说:谁在特么敢笑老子弄死你,不信就试试。在我们目瞪口呆中一班长怒气冲冲的走了。
排长拍了两下手,把我们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排长说:我叫金刚,是咱们四连一排长。内个,没事啊,你们都别怕,一班长就那样,脾气不好,不过他可是咱们团明年的提干苗子,军事素质全团数一数二。除了暴脾气其他还是不错的,你们没事多和他交流交流就知道了。
排长继续教我们唱团结就是力量,他很会带动气氛,我们也唱的卖力和高兴。但狭小的电视房内挤着全连所有的新兵,一大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挤在一起刚唱了一会就满头是汗,排长先是允许我们脱了冬作训的外套唱,唱着唱着又脱了棉袄,最后上身脱得只剩一件制式衬衣,我们的领口都敞着,袖子也挽了起来。有新兵还是嫌热就问排长可以光膀子唱吗?排长一本正经说:你瞅瞅你们,不就学个歌吗?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打仗啊?还想裸唱?这可是部队,可没有卖身学艺这一说。
排长说完底下的新兵们哈哈大笑,这一笑也让我们释放了压抑了一天的苦闷。
晚点名是部队生活每天雷打不动的程序之一。我们穿戴整齐由班长们带队集合在连队门口准备点名,连长手里拿着花名册表情严肃的说:都特么几天了,集个合还磨磨唧唧,带回,给我重来一遍。班长们喊着口号呼呼啦啦的又把我们带回到班级里。待值班班长哨声一响我们赶快在走廊站好等待班长们依次带出。连长看着我们这些慌慌张张的新兵咬牙切齿的说:以后集合2分钟内必须完成,不行就练,练到行为止。你瞅瞅你七班那几个兵,七班长你特么怎么带的?光顾着自己跑后面的兵都跟上了吗?拖拖拉拉一长溜儿,像特么羊粪蛋一样。一个个就tm欠练,明天给我做抓集合,不行就一遍遍来,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连长说完一班长赶紧整队报告,生怕连长在骂下去。
新兵连点名的时候一定要回答响亮,但连长点名到2班的某个兵时,虽然他答到的声音不是十分的大,但也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可连长当时脸就拉了下来,放下端在的手中的花名册朝着二班的方向看去。连长又叫了一遍那个兵的名字,那新兵又喊了一遍“到”,连长突然一声怒吼:二班长!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的一哆嗦,包括那些班长。二班长立刻答到,连长两眼外突,两边太阳穴的青筋在灯光下尤为明显。连长叫骂到:这特么是你教的兵?没吃饭还是要没气了?你们二班一会点名结束给我留下来练,什么时候熄灯什么时候结束。
接下来得点名我们都拼了命的喊“到”,后来据说我们连队后边的123连在点名的时候都能听到我们四连的新兵喊到的声音,那些连长们还经常用我们四连的晚点名来教育他们连队的新兵们,说我们四连光是点名喊到的气势就能把敌人吓跑。
那晚点名结束我们回到班级班长又简单的强调了一遍我们要注意的事儿。我们在洗漱和打扫分担区结束等待熄灯哨的时候,二班长还在连长门前一遍遍喊着二班新兵的名字,一声声响亮的“到”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后来排长去找了连长说情,二班才提前带回。二班新兵们挂着泪痕的脸被寒夜刺骨的冷风吹的通红。我和排长头对头的躺着,排长的上铺是小黑。我的上铺是杨升财。虽然和排长住在一起,但我们三个很少和排长说话,一是不敢,而是怕说错话。
排长突然抬起手拍了下我的床头说:去,把二班长叫来。
我赶忙起身去二班叫来了二班长。排长只说了一句话:别骂也别提这事,让你的兵赶紧睡觉,别给他们太大压力,慢慢来。你也早点睡。
二班长走后排长轻轻叹了口气,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游荡在这漆黑的夜里。那一声叹息似乎带着不忍和无奈。
新兵连的生活就这样枯燥乏味的重复着。我们依旧每天会提前两个小时起床只为能够叠好豆腐块。在雷鸣山的帮助下我和杨升财的被子也越来越标准。我们每天都在进步着,虽然时不时的还是会挨骂被罚。
雷鸣山显然成了我这批新兵中早期就表现较为突出的一个。他的被子被多次的评为优秀,训练上他的队列动作也比其他新兵掌握的要快。有次晚点名连长还特意当着全连的面表扬了雷鸣山。这让班长特别有面子,在我们四连能让连长这黑面鬼张嘴表扬的新兵,雷鸣山是头一个。但有些人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
随着队列训练的难度一点点增加,我们常常因为懂科学,杨升财,小黑三个人反复的重复着已经做过无数次的队列动作。我能看出来扬升财是很认真的在学,但杨升财的身体协调能力比较差。动作做出来不是变形就是顺拐。有时候他旁边的胡成常常在齐步走的时候让他给带顺拐了。小黑更是一绝,常常左右不分。明明自己转错了还跟对面的人说小声说:你是不是转错了?他最绝的是向后转能把自己的鞋踩掉,班长拍着脑门说:小黑啊,是不是智力有问题啊?
班长虽然克制着脾气耐心的教,但有时候面对这三个兵班长也显的无可奈何。发火也好商量来着也罢,这哥们三个还是小毛病不断。我们四班常常因为他们仨在连队的队列会操时丢人现眼,好在每班都有两个这种拖后腿的,不然我们的日子更不好过。
午休是我们每天午饭过后最幸福的一个小时。那天中午我们吃过午饭准备午休,排长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常服上衣闭着眼睛好像睡了。小黑侧着脑袋趴在凳子上,右半边脸压在胳膊上都变了形,那滑稽的样子让我不得不得别过脸去,不然小黑那张脸会让我笑的睡不着。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了很轻的抽泣声。我抬头看着旁边的杨升财,他趴在凳子上,身子随着抽泣声微微的抽动着。他在偷偷的哭。
我伸手拍了拍杨升财的肩膀,他使劲的在胳膊上蹭了蹭眼睛然后抬起头小声的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你怎么没睡呢?我问他:你咋了升财?他红着眼睛尴尬的笑着摇头说:没事。
”想家了?“我疑惑的问。杨升财坐直了身子,双手摊在凳子上满眼落寞的说:我连家都没有,有什么可想的。
我并不明白杨升财的意思,但又感觉不好追问下去。只好看着杨升财等着他接着说。手机用户看那段身穿迷彩的日子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36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