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院子中,几个栏栅零落地倒在地上,干裂的土壤中没有丁点植物的存在。
这里是马贼窝,在这片荒漠象征着罪恶的地方,就算没有看守,也没人敢踏进来。
在临近黄昏的时刻,一道白袍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踩过几个干瘪的米袋,吴莫邪看了看四周,再往里面缓缓行去,在角落的枯井踢翻了一个木桶,没有发现一滴水。
在黑石井口边捻起一撮细沙,吴莫邪皱了皱眉,没有言语,继续朝寨子走去。
黄土建造成的屋内,二十道身影各自坐在椅子上,喝着浊酒,死咬着肉,还不时蹦出几句污言秽语。
几个哭成泪人的女人被捆住双手,蜷缩在角落,双目中带着惊惧与空洞。
她们已经无比清楚,在这群男人吃饱喝足后,等待她们的,将是怎样粗鲁与残忍的暴行,或许,明日她们中就会有人暴尸屋外。
“咚咚……咚咚……”
轻叩屋门的声音响起,可在这个喧闹的屋中却微不足道,有几个离得近的马贼似乎听到了敲门声,也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继续大口灌酒。
叩门声响了大约三次,似乎是礼至仪尽,终是一道轰然大响,在木屑纷飞中,屋门碎裂,露出一张青年的脸庞。
“你们,不懂什么叫敲门应声么?”吴莫邪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屋内的二十二个马贼尽皆呆滞,一个个动作静止,望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
角落的几个女人也停止了哭泣,不知所措。
见这些身形彪悍,头脑却严重不发达的马贼没有反应过来,吴莫邪自顾自地走到角落,把几个女人都松绑。
“还走得动么?”吴莫邪淡淡地开口问道。
仿佛被吓傻了一般,这几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语无伦次,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几秒后终是点点头。
“那就走吧。”吴莫邪像主人一般,直接让她们离开这里。
几个女人在错愕与惊喜中,战战兢兢地走出房门,再不要命似的飞奔而去。
此刻,一个酒樽落地,清脆声响极其刺耳。
“草泥马的!你是谁?!”一个马贼当即抄起刀来,满嘴的酒气,直指吴莫邪。
而明显是头目的马贼还没醉,如饿狼一般的目光在吴莫邪身上不停地扫视着,脸色阴沉。
“我是谁你们别管,我的目的,是来找水。”吴莫邪摊摊手,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所以你就找到了这里?”马贼头子声音低沉,嘶哑犹如风声。
“没错。”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马贼头子怒笑着起身。
“马贼窝。”吴莫邪歪歪头道。
“那你还敢来?”马贼头子手放在了刀把之上,看着敢单枪匹马闯进来的白袍青年,却是露出一丝忌惮:“你是祭灵师?你的灵妖在哪?”
“你的废话挺多,不过眼光倒不错。”吴莫邪已经没了耐性,朝马贼头子伸出一只手来。
“把你全部的水都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命,不过前提是滚出这个地方,别当马贼。”
吴莫邪淡定自若的样子落入马贼头目眼中,后者心中的不妙感更浓郁一分。
马贼头目忌惮吴莫邪,却不代表屋内剩下的二十几人也忌惮,他们都是从刀口上舔血过来的,身上的狰狞疤痕也是足以证明其实力。
“奶奶的,大言不惭,等老子把你的头从脖子上拧下来,看你说话还是不是这么利索!”一个马贼跳起,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在桌子上砍得噔噔作响。
马贼头目还处于迟疑之中,一个手下来到耳边,悄声道:“不管是不是祭灵师,刀砍在身上也要流血。我们一干兄弟都不是吃素的,而且这个人身上没有魂器,也没有灵妖守护,我们二十个人包他,还不信搞不定一个毛头小子?”
想了想,马贼头子深以为然,蓦然点头,喝道:“动手杀了他!”
二十多道蓄势待发的身影纷纷冲出,朝屋门前的吴莫邪掠去,桌椅翻倒,碗杯坠地的声音响起,屋中的火药味已被点燃。
“正合我意,其实我也没准备放你们一命。”吴莫邪点点头,手掌中早已凝成的玄水珠疯狂旋转。
……
……
一刻后,吴莫邪从屋内走出,脸庞上沾着几滴鲜血,背后扛着的麻袋中,全是装着清水的容器。
在踏出院子的那一刻,身后的寨子轰然倒塌,黄土与沙尘混为一体。
把麻袋收入魂戒,吴莫邪望了望天,见天际隐隐浮现的一抹夜色,加快身形,朝戈壁行去。
到了戈壁后,只有遮月依旧安静地趴在原地,却再也没有那道身穿红肚兜的身影,吴莫邪心头不由一紧。
“人呢?”
吴莫邪瞪大双目,看到遮月也摇摇头,不禁头疼起来。
旋即,吴莫邪脸色更是一变,他发现自己与人参娃娃之间的魂魄联系正在逐渐衰弱,直到后来,自己再也感受不到人参娃娃的魂魄气息。
“到底是什么人……”吴莫邪拳头蓦然抓紧。
吴莫邪突然看到戈壁之上,有着几处碎裂和塌陷的痕迹,似乎是一个个小巧的脚印。
“应该还没走远。”
吴莫邪喃喃道,立马叫起遮月,让其循着崖壁上塌陷处留下的气息循去。
似乎知道与人参娃娃有关,遮月的犬目中流露出一种不情愿的神情,但还是唔叫着朝气息消散的地方找去。
一人一犬奔波了几里路,气息变得更加浓郁,随着夜幕的降临,吴莫邪终是在一处岩洞前停下,目光冷然。
岩洞内,火光摇曳,倒映在岩壁之上,更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一个看样子约莫只有十岁的少女端坐在火堆前,身下是由魂石布下的灵阵,正处于修炼之中。
女孩的肩上,停靠着一只金丝雀,浑身斑斓的羽毛在火光下更显华美。
扎着双髻的少女面容恬静,肌肤看若要滴出水来,衣衫虽朴素,却透出一分本质之美。
但吴莫邪的注意根本不在少女身上,而是死死地盯着少女身边一个绑着麻绳的大陶罐,陶罐上还贴着几张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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