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哲的闹钟刚响起阿拉贡就跑到他的帐篷中将他唤醒。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真的很佩服游侠这种几乎成为本能一样的生物钟。
“我几乎没合眼。”阿拉贡耸了耸肩膀，对张哲解释道，“这一晚上的时间我都在担心我们的敌人会奔跑到什么地方，还有我们究竟能不能追得上他们。”
“放心吧，那两个霍比特人可不是短命之人，说不定他们比你的命还要硬。”张哲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一边平静地向阿拉贡诉说他所知道的事实——他们两确实比未来的刚铎之王更长寿。
“但愿如此。”阿拉贡忧心忡忡地回答道，他的目光转到了打开门还在揉着眼睛的艾琳身上，“我们要尽快上路。”
张哲点了点头，在阿拉贡离开后狠狠一脚踢在了林雨的门上。在后者发疯一般得披头散发从屋里冲出来的时候他哈哈大笑着跑出了帐篷，穿着一身小熊睡衣的刺客充满怒气地看着帐篷的门口。她极其想要追出去，但在打量了自己的装扮后只得恨恨地作罢。
艾琳和许曦两人目睹了全部的过程，但都没有阻止。前者巴不得林雨更惨，后者是没有胆量阻止，虽然她也在偷笑。
当他们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只是微亮，但所有护戒小队的成员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要是天再亮一些就好了。”吉穆利看着地上隐约可见的脚印抱怨道，“到时候让莱戈拉斯站在山上，他的眼睛一定可以看得到那些强兽人的位置的。”
“现在恐怕不行了……”莱戈拉斯满脸的苦笑，“无论是站在山顶，地面，亦或是站在阳光下和月光下我都无法再看见他们了，他们已经跑得太远了……”
“即使看不见，我们依然有办法找到它们。”波罗莫指了指脚下，“大地的痕迹可不会凭空消失，就算不用阿拉贡我们也完全可以跟着他们留下的脚印前进。”
“问题不在于能不能找到它们，而是在于能不能追上他们。”莱戈拉斯把帽兜带起，遮挡从北方刮来的冷风，“我们不该休息的，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它们将我们甩开很长一段的距离了。”
“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张哲朝着精灵王子劝道，“精灵或许可以不眠不休，但别忘了我们还有五个人类和一个矮人同行，他们可没办法像你一样彻夜赶路。”
“六个人类。”艾琳淡淡地纠正道。
张哲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
“小学数学八成是体育老师教的。”林雨没有放过任何损他的机会，一本正经道。
“喂，体育老师很会计数的！”张哲开口反驳道。
“你们说的那些是什么？小学？还有数学和体育？”吉穆利好奇地问道。
张哲和林雨对视了一眼。
“那个……是一个用来给刚满六岁的人类儿童进行洗脑的地方。”张哲脸色凝重，严肃道。
“这世界上居然还存在这么残酷的地方！”莱戈拉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那一定是索伦俘虏了人类的儿童后用来腐化他们的罪恶之地！”
张哲顿时语塞，干笑着搪塞了过去。
“你干嘛不纠正……”在上路后他悄悄朝林雨问道。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女刺客仰望着逐渐泛白的天空回答道，语气几乎与张哲之前一模一样。
正在喝水的许曦一口喷了出来。
……
第二天的追击拉开了序幕，他们几乎没有停顿，有时快步，有时狂奔，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他们一般，仅有短暂的休息，在正午十分喝了少许的水后便再次踏上了旅途，一直前进到了天黑。
所有人，除了莱戈拉斯全部都气喘吁吁，许曦累的几乎虚脱，连张哲都以为她要掉队的时候她居然挺了下来。
精灵完全可以不休息，精灵饼干可以维持他行动所需的能量，他们的睡眠则更加难以理解——一边睁着眼睛注视着肉体所在的世界，一边在只属于精灵的梦境中徘徊。相对的，他们也很难理解人类的睡眠。莱戈拉斯现在这样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现在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休息和停顿。”精灵王子这样说道，他看着落下的夕阳，“那些强兽人领先我们太多，仿佛被人驱赶一般。我担心他们已经进入了森林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追踪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波罗莫丧气地道。
“不，我们必须继续。”阿拉贡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直觉告诉我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而且令我感到不安的是另一件事情。”他把头转向了他们来时的路接着说道，“这里有什么力量在背后运作，这苍白的月光令我难以信任，连星辰都隐没于夜空中。我以前从未有过这样，对于游侠来说，夜晚寻找痕迹并非困难的事情，但现在我却没有勇气继续前行。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某种力量在隐隐阻止着我们，同时驱赶着我们的敌人不断前行。”
“没错。”莱戈拉斯则是与他看向了相反的方向，那里是洛汗国的方向，“从艾明莫尔丘陵离开后它就环绕在我们的周围，但那股力量不是在我们的背后，而是在我们的前方。”
“萨茹曼……”张哲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那个叛徒的力量居然可以影响到距离艾辛格如此遥远的地方，这些术士的力量简直强的离谱，甘道夫也是，那个叛徒也是。只是迈雅被困在凡人肉体中的力量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他有些好奇等到他面对萨茹曼的本体之时那个敌人到底会强大到何等地步。
“不能让他的意志得逞，但我们别无选择，必须休息。”阿拉贡看着头顶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无奈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继续向北方的草原前进。”
“你觉得那些洛汗人会不会帮我们？甘道夫对我说过他们想索伦进贡的谣言。”吉穆利忽然问道，“他们任由那些强兽人在国境中四处乱跑，这个该不会是真的吧？”
“绝无可能。”波罗莫和阿拉贡异口同声。
“他们绝对不会站在黑魁首那边，他们视半兽人如死敌，连我去瑞文戴尔的马都是从他们那里弄到的。”波罗莫说道。
“我记得他们好像没有文字吧？”张哲向阿拉贡问道。
“不，他们只是不用文字记载历史，而是以豪迈的歌曲记述一切。”游侠眼中流露出追忆的目光，“我曾和他们一同战斗过，他们是骄傲、自视甚高的民族，但他们也是言出必行，光明正大、心地慷慨的人们，他们勇敢但不残酷，睿智但并非饱读诗书。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演变如何，我也不知道在叛徒萨鲁曼和索伦的威胁之下，这些骠骑国的子民们有什么变化。他们和刚铎之间有绵长的友谊，血缘上却没有任何关系。至少，他们和半兽人绝不会友好相处。”
“但愿如此。”吉穆利嘀咕道，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帐篷。
……
“快点，动作快点！”莱戈拉斯在第三天早晨的时候显得异常的急促，“森林那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们都必须回应它的召唤！”
他们收好了帐篷便开始拔足狂奔，向着另一片丘陵跑去。
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的正上方了。
“我觉得你说的可能不太对劲，莱戈拉斯。”波罗莫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对脚步依然轻快的精灵说道，“我们比那些强兽人多休息了两个晚上，按这个速度他们在昨晚就已经到达森林的边界了。即使是你也没有办法找得到他们。”
“不，没有错误。”精灵王子指着远处平原上的一堆黑压压的事物说道，从他们所在的角度看不太清楚那些是什么，但明显不是强兽人，它们的队伍比这要巨大多了。
“那是一队骑士，正从北方向着我们这边赶来，他们一定在森林的边缘徘徊过。”莱戈拉斯对他们解释道，“一共有一百零七匹马，他们拥有金色的头盔和善良的长枪，为首之人身形十分高大，带着一个用白色马尾装饰的头盔。”
张哲睁大了眼睛，但依然看不太清楚那些骑士。
“不愧是精灵的眼睛。”阿拉贡感叹道。
“其实距离也只有十几英里，并不算太远。”莱戈拉斯谦逊道。
“我们应该怎么办？避开他们或是与他们见面？”吉穆利垫着脚尖朝阿拉贡问道。
“在这里等着吧。”阿拉贡取出了水囊淡淡地说道，“在这平原上我们无处可躲，而且我们已经疲惫至极，现在我们的追踪已经几乎失败了。至少有其他的人赶在我们前面，很明显他们与那些强兽人打了交道。我们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得知新的消息。”
“或是尝到枪尖的滋味。”吉穆利接口道。
“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的，除非你率先冒犯了他们。”波罗莫低头看了看矮人，说道。
“有五匹马上没有骑士，但是我没有在他们之中发现霍比特人的身影。”莱戈拉斯向阿拉贡报告着情况。
“我并没有指望一定会听到好消息。”游侠淡淡地说道。
“他们之中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应该是打了一场硬仗。”林雨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后补充道。
阿拉贡点了点头，带着他们离开了山顶，缓缓地走下了北边的山坡。
不久之后，连吉穆利都可以听见那些马蹄的声音了。骑士们顺着那些强兽人的足迹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来。他们两人一组，以紧密的队形前进，不时向左右扫视着。但他们没有一人发现在草丛中注视着他们的陌生人，精灵斗篷几乎将护戒小队的身影完全掩盖。
直到波罗莫忽然从草丛中站起，挡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拉住缰绳，纷纷围绕在这些不速之客的周围，枪尖指向了他们，后排的骑士甚至掏出了弓箭。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我借给你的马在前几天自己跑回来了。”
骑士们分开了一条道路，之前莱戈拉斯描述的那个领头者策马走到了他们的跟前，然后翻身下马，对波罗莫说道。看到这一幕，骑士们解除了他们的警戒。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伊多拉斯的骑士可不能随便乱跑啊。”波罗莫一拳打在骑士的胸甲上，向后者打趣道。
那名骑士听到这话之后脸色稍微有些变动，想要开口说话，但看到了站在波罗莫身后的一群人时却欲言又止。
“放心，伊欧墨。”波罗莫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场的全都是朋友。”
被称为伊欧墨的金发骑士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队伍之中的奇怪成员。
“这可真是个怪异的年代，波罗莫。”伊欧墨的目光从他身后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脸上带着惊奇的表情，“精灵和矮人，他们可都是古老的传说，现在竟一同从草原上凭空出现。”
“是啊……”波罗莫目光怪异地看着张哲和艾琳赞同道。
伊欧墨挥了挥手，让骑士们远离了护戒小队，留给他们单独交谈的空间。
“我是洛汗国第三元帅，伊欧墨。”他打量着众人清一色披着的精灵斗篷，询问道，“现在，可以麻烦你们说明一下你们的来历吗，远道而来的陌生人？”
“我是大步，我来自北方，是个游侠。”阿拉贡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真名，除此之外，他向伊欧墨一一介绍了队伍成员的来历，在介绍张哲他们的时候顿了一顿，最后同样用游侠掩盖了过去。
“我们从安都因河一路追踪这些半兽人，因为他们俘虏了我们的两名同伴。”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无需再继续追赶它们了。”伊欧墨摇了摇头说道，“它们在昨晚已经被我和我的部下们歼灭了，现在它们的尸体已经被焚毁，就在那边，范冈森林的边界附近。”伊欧墨举起手指向了远方，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些黑烟。
“那我们的同伴呢？”吉穆利不安地抚摸着斧柄，问道。
“我们只找到了半兽人而已。那些家伙之中有很多带着白手的标记，它们比起别的半兽人要强壮一倍。除此之外我没有见过其他生物。”
“我们的同伴是霍比特人。”莱戈拉斯插口道，“就是你们所说的哈夫林。”
“哈夫林？”伊欧墨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波罗莫，在迎来了后者的点头示意后，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检查了每一具尸体，除了半兽人外没有发现任何哈夫林或是侏儒之类的东西。”
莱戈拉斯和吉穆利显得有些丧气，但阿拉贡觉得这反而是个好的预兆。
“话说回来，既然哈夫林出现了，那预言之中的其他事物呢？你真的在深山中找到了伊姆拉霍吗？”伊欧墨向波罗莫问道，“圣剑是否被重铸？”
波罗莫在得到阿拉贡的肯定后，点了点头，让伊欧墨的目光从刚铎的摄政王之子身上转向了自称为大步的游侠。
阿拉贡对着他掀开了斗篷，将长剑从腰间拔出。曾经斩杀索伦的圣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这就是纳西尔圣剑，现在它的名字是安都瑞尔。”阿拉贡说道，“我是阿拉桑之子阿拉贡，伊伦迪尔的继承人。我们从伊姆拉霍出发，为了一个共同的任务要赶往米纳斯蒂里斯，在那里帮助他们对抗索伦。但我们队伍的名称无法告知，灰袍甘道夫是我们最初的领队。”
“甘道夫。”伊欧墨倒吸一口冷气，“现在骠骑国可不再信赖他的的名字。去年夏天，他忽然在洛汗境内现身，警告我们艾辛格正在备战。他声称自己被囚禁在欧萨克塔，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但国王塞奥顿不信任他，因此他离开了。千万别在塞奥顿的面前提到甘道夫的名字，他取走了我们洛汗的神驹影疾，那可是只有国王才能骑乘的黄家宝马，他可是险阻伊奥能通人语的神驹的直系子孙。七天前他回到了我国，但国王依然怒气未消，因为那匹马不愿意让任何人骑乘它。而且现在国王已经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我这次出来也是违抗了他的命令。这些部下是仅存的忠于国王的人了。”
“这可真是遗憾。”阿拉贡惋惜道，“塞奥顿居然会变成这样。不过有一件事他可能无需担心，现在世上可能无人能够骑上影疾了，甘道夫落入了摩瑞亚的黑暗中，再也无法在人世间行走。”
“真是糟糕！”伊欧墨沉默了一会后回答道，“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不过对国王和其他的一些人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阿拉贡没有再说话。
伊欧墨看了看他们，唤来一名手下吩咐了几句，随后在骑士们惊奇的目光中五匹骏马被牵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们在昨晚付出了十三名骑士和八匹马的代价消灭了那帮怪物，我知道你们可能无法与我共同返回伊多拉斯，肯定会继续去寻找你们的同伴。”伊欧墨说着，把缰绳交给了阿拉贡，“这些骏马的主人在昨晚牺牲，现在它们属于你们了。希望它们主人的运气可以在你们身上得到延续。”
“多谢。”阿拉贡诚恳地道，他想了想，又说道，“萨茹曼确实不怀好意，那些带白手标记的就是他的军队，它们自称强兽人。你们一定要做好万分准备，甘道夫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伊欧墨点了点头，骑上了自己的白马，带着自己的部下与他们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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