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恶狼来袭
温都儿山王庭金帐内，淖突大可汗、大祭司布里通、大王子呼雷正在会见一个商人打扮的燕国人。这个人给淖突送来了不少的金银锦缎还有一些其他的财物。
“你的主人除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其他的吗？”淖突大可汗懒懒的问那人。
“回禀大可汗，我家主人说只要大可汗能答应我家主人的要求，并且能够帮助我家主人完成这个要求，剩下的事好商量。”
“哦，那么你能代表你的主人和我谈这些条件吗？”
“这个，是可以的，我家主人已经让我全权办理此事。”那人擦着汗说。
“好吧，你先下去吧。”
等那人走出大帐，淖突大可汗问大祭司布里通：“大祭司，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大可汗，这件事可以做，不过用不着跟那两个蠢材做交易，他们能答应什么呢？又能给北戎什么呢？我们只要抓住燕国太子和那一帮人，我们手里就有了和燕国皇帝谈条件的筹码，不是比跟那两个蠢材谈得到的更多？要知道拿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空的。燕国人从来都是这么狡猾，所以我们可以做这件事，但不是为那两个蠢材去做，因为那两个蠢材不配跟大可汗做交易，我们是为北戎自己做这件事。”
“父汗，老师说得对。我们北戎只为自己做事情，用不着听谁的。我看不如直接把那个人杀了，派人直接去把燕国太子他们抓过来。”
“你们说得对，但是我们还是要跟那个人谈，把所有的条件都谈好，写在约定里，这样做就等于控制了那两个蠢材，将来那两个蠢材成也好不成也好，都对北戎有利。那个人先不杀让他给我们的人带路，事情办成了再杀不迟。呼雷你去准备一千金狼王骑，要最精锐的。大祭司你去找那个人谈条件，随便开条件不怕他不答应。”
“是，大可汗。”
“遵命，父汗。”
草原上现在也很忙，除了接生羊羔牛犊小马驹以外就是剪羊毛。苏鄙俚一家此时就正在干着这个活。让大家高兴的是呼毕勒居然来到苏鄙俚家跟大家一起剪羊毛。在北戎羊毛会被制成厚厚的毡子，是搭建毡包必不可少的材料。呼毕勒和大家说说笑笑的干着活。毡包前放着热腾腾的奶茶和手把肉，谁渴了饿了随时可以吃喝。剪羊毛这个活一干就是好几天，也是挺累人的。苏鄙俚剪完一只羊的毛，擦擦汗端起奶茶正要喝，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呜嘟嘟的牛角号声，这是召集金狼王骑的讯号，苏鄙俚立刻冲进毡包翻出盔甲弯刀弓箭，卓卡匆忙跑进来帮着他穿好盔甲挂好弯刀提着弓箭跟着苏鄙俚走出毡包。苏鄙俚接过儿子牵来的战马翻身骑上马背，对着妻子儿女说：“卓卡，小亚亚在家好好看家，等我回来。阿雷，阿爸不在你要照顾好你阿妈和妹妹，等阿爸回来就给你挑最好的马，最快的弯刀。”说完摸摸儿子的头，亲亲女儿妻子的脸转身要走。
“苏鄙俚叔叔等一下。”呼毕勒端着一碗马奶酒走到苏鄙俚马前。
“苏鄙俚叔叔，草原的勇士，请喝下这碗酒，祝你早日大胜归来。家里的事你放心有我和苏布雷呢，请。”
“呼毕勒小王子，谢谢你，你和苏布雷是兄弟，有你们我就放心了。”
苏鄙俚端起碗一饮而尽，催马向着温都儿山的方向飞奔，沿途不断有人汇集到他身边。他们一起来到温都儿山脚下金狼王骑驻地，只一会的功夫一支千人队集结完毕。千夫长脱尔乞点齐人马分发物资之后，这支千人队在一个燕国人的带领下向着燕国方向驰去。
柳林铺李乘风的家很热闹，平时乡亲们怕打扰老李他们进来出去的都小心翼翼的。昨天老李他们都去幽州了，大家就随便了些。送菜的、送野味的送山珍的真不少，秦月一一记录在册，准备回头给大家算钱。到了晚间，乡亲们逐渐散去了。燕保宇、庄大岩、秦俊山三家还有孙山父子来到李家。他们是担心秦月、翠花小姐儿俩守着这么大的院子害怕，就来李家陪着她们。孙山拎来一条鹿腿，交给翠花，老哥四个准备好好喝两杯。地都种完了，今年雨水也足，到秋后肯定又是丰收年，孙山琢磨着秋后就把孙柱的婚事给办了，家里啥都不缺，房也早就盖好了，就等着儿媳妇过门了，孙山心里美滋滋的。这么美的心情咋能不找老兄弟喝酒呢，大家高高兴兴的准备了一桌菜，翠花端来一大坛酒墩在桌子上，大家正要开吃，翠花的爹妈带着卤好的猪蹄子也来了，乡亲们都有这个习惯到老李家都没有空着手的。于是五家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吃喝起来。
“我说几位兄弟，陛下要组建新军了知道吧，都是从咱们边州良家子弟中选人，太子挂帅呀。呵呵，你们三家就不用说了，那是必定少不了的。我琢磨着咱村能选出八十多棒小伙，让他们都去，跟着小翔他们哥仨必定吃不了亏，没准将来还能出几个大将呢，哈哈，来来喝着。”
“孙大哥，你这话在理，咱们边州就是出精兵的地方，等把新军建好，打败北戎，那咱的日子就更好了，是不是啊？”众人齐声说好。
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不远的山坡上在黑暗之中却隐藏着一群恶狼。千夫长脱尔乞对那个燕国人说：“你确定这周围五十里内没有驻军？”
“确定，最近的山塬县只有不足三百镇兵，骑兵不足百人。我到这踩点的时候倒是发现山塬县外有一千五百骑兵驻扎，今天我们到这之后却发现兵营是空的不知何故。”
“那个大院子就是你说的地方吗？人都在吗？”脱尔乞继续问。
“肯定在，你看多热闹，看样子是在喝酒。”
“很好，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去死了。”脱尔乞说完一刀砍掉那人的头，那人的脑袋滚出很远，眼中似乎还有惊恐和吃惊的眼神。
“勇士们，大可汗命令我们来这里捉拿燕国太子，他就在那个大院子里，两个百人队守住村口桥梁，三个百人队分散开来堵住各家给我杀，一个活口都不留。剩下五个百人队，一队封锁大院前后门，四队跟我从四面进攻，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大院里有活的全部带走，开始行动。”
一千金狼王骑翻身下马，悄悄抽出弯刀向着柳林铺扑去。
酒喝得差不多了，孙山在儿子孙柱的搀扶下离开老李家，边走边回头说：“别送了，回去吧，把门插好，看好灯火啊。”
“放心吧，老孙大哥，带着家伙呢，你慢点啊，柱子扶好你爹。”
“放心吧燕叔，我们走了啊。”
孙山哼着小调在儿子的搀扶下往自己家走，没走多远孙山有点腹急。
“柱子你在前面走，爹方便一下。”
“爹你慢点，扶着树。”孙山扶着路边的树刚站定正准备放松一下，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影，接着孙山觉得胸前剧烈的疼痛，他只看见一把雪亮的弯刀插在自己胸前，剧烈的疼痛以及对方那熟悉的盔甲样式和满身的羊臊味让他一下想起记忆深处的情景。孙山奋力用双手攥住弯刀大声喊着：“柱子快跑，快去敲钟，北虏杀来了。”孙柱闻听猛回头看见一个满身盔甲的大汉把自己的爹踹倒在地，从爹的身上抽出弯刀再一刀砍下爹的脑袋，孙柱惨叫一声“爹”，突然醒悟过来转身向着祠堂跑去，边跑边喊：“乡亲们快起来，北虏杀来了。”凄厉的叫声，立时惊醒了乡亲们，各家赶紧点灯下地，等听清楚孙柱喊的是什么的时候，自家的大门被猛地踹开涌进一群挥舞着弯刀的的恶狼，惨叫声此起彼复，孙柱含着泪一边跑一边叫，他身后是四五个金狼骑紧紧追赶，孙柱跑到祠堂迅速拉起绳索敲响了警钟。当当当当，洪亮急促的钟声响彻柳林铺的上空。孙柱还未转身，四五把弯刀劈下来，孙柱栽倒在血泊中。报警的钟声惊醒了柳林铺的乡亲们，也激起了金狼骑的凶残，他们索性大开杀戒，一时间柳林铺血流成河。
李乘风家的大门被撞开了，一阵箭雨射进来，翠花的爹娘倒在箭雨下。燕保宇老哥仨从兵器架子上抽出长枪战刀和盾牌背靠背一边跟蜂拥而来的金狼骑拼杀一边喊：“孩子他娘，赶紧带着孩子从后门走。”赵氏领着吴氏、张氏赶紧向里院跑去，可是还没到门口一阵箭雨把三人射倒在地。赵氏挣扎着爬到门口喊道：“小月、翠花、莲莲快跑啊，北虏来了呃。”话音被砍在脖子上的弯刀打断，秦月抱着莲莲、翠花拿着一把长刀刚刚到门口就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们被射死砍死在地上。他们发现已经无路可逃了。四周的院墙上不断的跳进嘴里叼着弯刀的北虏。苏鄙俚从赵氏身上拔出弯刀，面对三个小女孩，在忽明忽灭的火光下，苏鄙俚的脸显得那样狰狞可怖。莲莲吓哭了，伸着小手不断呼喊着：娘、娘快起来呀。秦月一咬牙把莲莲抱进屋里藏在床下。从墙上摘下宝剑冲出门外，跟翠花站在一起。苏鄙俚冲巴木图一摆头，巴木图挥刀冲了上去，翠花怒吼一声，扬起长刀向巴木图砍去。这把长刀是庄小河的，平时都是翠花负责保养，翠花也跟小河学了几招刀法，但是跟久经战阵的金狼骑比起来差的很远了。巴木图挥刀磕飞翠花手中长刀顺势往前一送，弯刀毫无阻碍地插进翠花的身体里，鲜血飞溅，翠花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爹娘小河”就栽倒在地。巴木图正要上前砍杀秦月，却被苏鄙俚拦住。
“这个女娃气质不俗，抓活的。其他人搜索各处。”
“好嘞，大哥看我的吧。”巴木图狞笑着挥刀上前，就要活捉秦月。秦月此时心如刀绞，他听见了院门那里传来的拼杀声和燕保宇、庄大岩、秦俊山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渐渐的前院的拼杀声消失了，秦月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走进来，手里拎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是燕保宇老哥仨的，秦月看着父亲、叔叔们的人头，看着躺在金狼骑脚下浑身是血的母亲们，看着渐渐逼近的巴木图，秦月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巴木图愣住了，苏鄙俚也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温柔的小姑娘却如此的刚烈。秦月知道自己逃不过此劫了，她的眼中流出了泪水，眼中充满对生命的眷恋，对饿狼们的憎恨。秦月仰起头喊道：“小翔、小河、小霜给我们报仇哇。莲莲一定要活着。”然后双手把宝剑横推，殷红的鲜血飞溅，秦月靠着门框慢慢倒在地上，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渐渐失去光彩，晶莹的泪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双眼定定的看着天空久久不能闭上。巴木图冲进屋里从床下抓出已经吓得不会哭泣的莲莲，不想一只玉镯子掉在了地上，巴木图捡起来看了看揣在怀里，拎着莲莲走出屋子。
“苏鄙俚大哥，屋里除了这个小丫头没别人了。”苏鄙俚听了这话转头看向脱尔乞。
“千夫长，会不会搞错了，这里就这几个人啊。”
“应该不会错吧，这个小丫头穿的衣服都是锦缎的，看来身份不低，找个袋子装起来带走。再仔细搜索一遍，外面的人杀得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带上东西我们走，剩下的全烧了，死伤的兄弟也带走。”
就在金狼骑大肆烧杀的时刻，山塬县县令和县尉正领着三百镇兵向柳林铺赶来。原来当柳林铺点起第一缕火光的时候，被在城墙上值班的县尉发现了，他火速通知了县令，并立即集合镇兵汇合县令向柳林铺赶去。
“大人，步兵速度太慢，我先率领骑兵前往柳林铺，大人带领步兵在后跟进可好？”
“就这样，你速去多加小心。”“喏”
当山塬县尉率领一百骑兵赶到柳林铺桥头时，一阵箭雨把当先的几名骑兵射倒在地，县尉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一看那些箭支就知道是北戎的，他立即组织骑兵发起冲锋，短短的流花河桥上倒下了三十多骑兵，县尉领兵冲进柳林铺就被金狼骑包围了，黑夜之中，村路狭窄骑兵们失去了战马的冲击力这个有效的依仗，只好咬着牙和金狼骑拼杀。山塬县令随后带领步兵杀到和县尉一起领兵拼死搏杀，柳林铺的一些还在反抗的乡亲们也逐渐向他们靠拢，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千夫长脱尔乞知道后率领五百金狼骑加入战团，最终全歼山塬县镇兵，山塬县令和县尉也身中数箭倒在血泊里。脱尔乞见耽搁的太久，命令快速打扫战场，随后放了一把大火。率领金狼骑们快速离开柳林铺。他们一路疾行，直到天光大亮远离燕国边境之后才放慢了速度，仔细查点一番，共计带回阵亡金狼骑一百二十三人，轻重伤三十余人。巴木图把一只玉镯子塞给苏鄙俚。
“大哥，这玉镯子真不错，送给嫂子吧。”
“嗯，这镯子很贵重的，你嫂子戴着它还怎么干活呀，你呀把它送给呼毕勒王子，巴图现在也是呼毕勒王子的是追随者，让巴图把这个镯子献给呼毕勒王子不是更好。”
“大哥说的对，那回头我给嫂子打个金镯子。”
“呵呵，不用了咱两家还用客气。还有那个小丫头也是你抓的，我就这么给你报上去，你还可以领一份奖励。”
“那就多谢大哥了哈哈哈。”
清晨，周边各县镇兵的赶到柳林铺，他们发现了一息尚存的山塬县县尉，他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出：北虏金狼骑。就头一歪气绝身亡。镇兵们查遍柳林铺，柳林铺全村一百一十八户近八百口乡亲，除了燕翔哥仨以外无一生还，村庄被烧毁，财物损失无法统计。镇兵们在李乘风家后面的山坡上发现了大量马蹄印，还有一具被砍掉脑袋的尸体，从尸体上搜出了一封密函，这封密函随着柳林铺遭到北戎血洗的消息传到幽州。
燕翔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口鲜血喷出晕倒在地。庄小河、秦霜、凌统包括龙兴元等一帮人血灌瞳仁，抄起刀枪就要冲出去，老李老陈太子龙兴云急忙拦阻，庄小河、秦霜被吴三击昏方才止住众人。幽州刺史付大业请来名医医治燕翔三人治疗，并派人仔细照顾。付大业又和老李老陈商议多时，当晚一封秘奏被快马送往奉天，一同送走的还有那封密函和一个小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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